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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朝诗画大家的真迹。 万金难求,竟然被他当成装饰画挂在了这里。 宋春景说:“太子好雅兴。” “听说淑嫔有身孕了?”太子冷不丁道。 宋春景垂下眼。 “都是刘太医的功劳。”他恭敬答道。 太子仍旧盯着墙上的画,眼也不转的又问道:“你跟太医院同僚说,务必保住淑嫔的胎?” 宋春景跟他并排站着,余光向后瞟了一眼乌达。 乌达笔直的站在门口,目视前方。 “不必看乌达,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都是我猜的。”太子终于转过头,看了宋春景一眼。 “太子英明睿智。”宋春景郑重夸奖道。 英明睿智个屁,太子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巴掌。 他大拇指与中指一对,轻轻捏了捏,“你皮痒了。” 宋春景低下头,十分恭敬的说:“都是为皇上、娘娘分忧,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太子笑了一下。 宋春景立刻跪了下去,“太子息怒。” 太子盯着他头顶黑发。 “起来。” “微臣惶恐,微臣实在不敢。”宋春景说。 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这就是宋春景的本事,太子领略至今,多少有点习惯了。 他心里窝着气,险些被磨没了脾气。 昨日和气随风而逝,今日不过两句话,又恢复了疏离客气。 他蹲下身,视线与跪着的人齐平,才道:“我倒想听听,你是如何说服我母后,任淑嫔自生自灭的?” 宋春景双手扶地,深深叩了下去。 “微臣不敢左右娘娘的想法。” “是吗?”太子压低了声音。 宋春景这个时候抬了一下头,对上了微微眯起的双眼。 深邃,且充满了攻击感。 非常危险。 宋春景轻轻一笑,“殿下真不必问,比起您来,皇后娘娘通透着呢。” 太子喑哑着嗓子,低声问:“你巴不得淑嫔能生下个皇子,又得父皇喜欢,最好,能取代我当上太子吧?” “微臣不敢有这种混账想法。” 太子盯着他脸上那笑。 发现里头装了许多东西,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反倒看起来满是算计。 他模样好看,心思却复杂。 一笑嘴角微微上翘,眼睛只微微一动。 不似旁人般笑意达到眼底,眉梢眼睛俱都弯起。 看起来又干净、又复杂。 又克制、又放纵。 勾人的要命。 太子清了清嗓子,“宋太医,谈论皇胎,尤其诅咒皇嗣,可是重罪。” “那太子别再问我了,”宋春景害怕的头又低了点,“我实在不想多说,只是想一想,就非常害怕。” 太子:“……” 意思是,我说这些,都是你强迫我的。 现在想赖到我的头上来,门都没有。 面上仍旧是那副胆小谨慎、牙尖嘴利模样。 恭敬,且不卑不亢。 太子笑了笑,“起来吧。” 宋春景仍旧趴在地上。 太子:“要我扶你吗?” “微臣不敢,”宋春景跪在地上问道:“太子叫微臣来,还有事吗?” “怎么?”太子问。 宋春景:“若是没别的事,微臣先回太医院了。” 太子一时无言。 等了约莫几息间,太子突然说:“有点事。” 宋春景心底疑惑,并不表露。 太子伸手把他拽起来,指着那挂着名画的墙面,笑道:“这墙面太空了,听说你画练得不错,改日你画一幅带来,跟这张并在一起挂着,也热闹些。” 宋春景下意识拒绝,“不妥……” “就画一幅鸳鸯戏水图吧。”太子点了点头。 宋春景:“……” 重重不可提的压迫感瞬间殆尽。 不过太子变脸如变天、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也是常事了。 宋春景慢慢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太子还等他的答复,“画鸟儿有难度的话,并蒂莲也可。” 在太子妃的寝殿里挂上自己画,挨着名画,还要挂一幅鸳鸯戏水图或者并蒂莲花。 宋春景觉得既亵渎了秋日江水图,又亵渎了太子妃。 他刚要推辞,太子随口道:“就当报了救命之恩了。” 宋春景咽下口中话。 这波买卖似乎太子亏了。 宋春景点了点头。 太子顺水推舟,问道:“什么时候能送来?” 宋春景想了想,“下官手笨,怕是得有一段时间了,大约半个月吧……” “成。” 太子点了点头。 他这次答应爽快,竟然没有多余的事。 简直不像太子本人。 宋春景还没回过味来,太子又道:“既如此,回头我叫人给你准备好了,你每日下班或者轮休的时候,就在这处作画吧。” 宋春景:“……” 这套路来得措手不及。 简直将人打懵了。 然而宋春景毕竟不是一般人,眼神复杂至极的看了他一眼。 当下就道:“微臣画完了给殿下送来。” 他口吻肯定,并且不容反驳。 太子背着手,身形如松,高直挺拔。 闻言笑了笑:“春景儿,我现在心情很好。” “看出来了。”宋春景道。 太子盯着他。 他盯着地面。 似乎有无形的网,在渐渐收紧。 不过太子的威胁宋春景听过不少,拾掇拾掇能有一箩筐。 大起大落的威压已经习惯了。 他脸上无表情,似乎不怎么在意。 太子极其危险的眯了眯眼,刚要说话—— 突然就,宋春景轻轻一眨眼。 像是落在花间的蝴蝶煽动了一下轻盈的翅膀,抖落了沾染上的霜露。 太子眯着的眼,陡然一松。 他一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轻轻松松道:“行,那我就去你家,看着你画吧。” 宋春景:“……” 若是他来,势必要跟沈欢见面。 沈欢那个小老鼠,不得吓得到处窜…… 太子却似乎打定主意,不打算继续说这事了。 他打量四周一眼,“去看看,这里装的怎么样?待在这里头还自在吗?” 宋春景张了张嘴。 自己倒回去,接上了刚刚的一段话茬,“家里杂乱,怕怠慢太子,微臣还是过来吧……” 太子看着他垂着的睫毛,以及无可奈何的表情。 忍不住笑了起来。 东宫后院茹萝殿。 面相老实的近五十岁的瘦高大夫,跪在太子侧妃跟前。 侧妃亲自扶起他来,问道:“可知太子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吗?” 大夫弯着腰千恩万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