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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的命?” “娘娘身份贵重,太子地位稳固,根本没必要淌这浑水,”宋春景一副我都是为你母子着想的模样,诚心实意道:“即便淑嫔能顺利生产,也不一定能得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怎么讲?”皇后问:“你看了淑嫔的脉?” “微臣没有看她的脉。” 他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笑了笑,极其不明显。 但还是被皇后给捕捉到了,“那怎么确定,那孩子就不健康呢?” “不能确定,虽然没有看淑嫔的脉,却实打实刚刚看了皇上的脉,”他垂下眼皮,随意道:“人只要年纪大了,身体就会出问题,年纪越大,越不适合要孩子,即便淑嫔怀上了,这孩子也不一定就健康。” “皇后娘娘,不必急,”宋春景低声说:“若是诞下残龙,淑嫔这罪过,可大多了。” “再者说,”宋春景微微笑了笑,坦然道:“即便淑嫔命好,生下一个健康孩子,也未必就是皇子,公主也未可说。” 皇后又出神了。 宋春景垂着手站在一旁。 窗外晨色昏昏,既没有阳光,也不阴暗,天光介于暖冷之间,很白。 “微臣给娘娘开两副安神的药吧。” “有劳,”皇后点了点头,“既然淑贵人……不,马上就是嫔了,既然她娇气,那就好好伺候着吧。” “是。”宋春景答应一声。 乌达守在太医院门口,见他回来,往前迎了几步。 “宋太医忙完啦?” 宋春景一点头。 越过他往里走。 乌达跟着他后头匆匆两步,“宋太医啊,太子……” “太子有病,”宋春景打断他,没好气的抢先道:“我知道。” 他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药箱,“我进去收拾一下,这就去救他的命。” 乌达:“……” 正要出门的院判:“……” 院判差点魂飞魄散,“宋太医!请注意言行举止啊!” “……是,”宋春景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彬彬有礼的说:“乌达侍卫稍等,我进去取几味药,这就随您前去。” 乌达:“……” 乌达终于发现了这个人的难缠之处。 他退后两步,忙拱了拱手,“不敢不敢,您先忙着、您先忙着。” 他客气起来,院判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好干巴巴的附和:“那宋太医快去收拾收拾,收拾好了跟乌达侍卫去吧……” 宋春景抬着头,目视前方。 刚正无私的一脚跨进了太医院的大门。 刘子贤正扣着手指头坐立难安。 一见他来,立马迎上前去。 “皇后娘娘说什么?” 宋春景看了他一眼。 他自觉失言,立刻改口:“院判已经亲自去告知皇上淑贵人有孕的事,只怕瞒不住了。” “为什么要瞒住,淑贵人那个张扬性子,你想瞒也瞒不住。”宋春景说。 “那我们怎么办?”刘子贤紧紧皱着眉。 “既然都叫好好伺候,那当然全力以赴……” 乌达在外头喊:“宋太医可要帮忙收拾?” 宋春景看了外头一眼,他推开刘子贤的手,背着药箱往自己桌上重重一放。 转身之际,接上未说完的话,“……尽心尽力,为淑贵人保下这一胎。” 遂整理好了衣衫,又原路返出。 沈欢迎着他一路走,方一张口,宋春景打断他,“晚上自己回家,我今日许不回太医院了。” 沈欢脚下踌躇。 宋春景余光看他担忧的模样,边走着,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揉开了他眉心拧成的小疙瘩。 “若是怕,就回将军府住两天。” 这话戳到了沈欢命脉。 他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 然后站在门内,目送宋春景出了太医院的门。 待到人走远,何思行凑过来,同他一起张望。 “宋大人有事在身,不必太担心,”他宽慰道:“再说,去东宫也是常事了。” 沈欢点点头,不语。 何思行想了想,拉着他坐在廊下,“过几日,我该到了拜师父的时候了,我爹说要去宋大人府上问问,看肯不肯收我。” 沈欢吃惊的望着他。 “不是说,太医院怕照顾不过来,一个人只许收一个徒弟吗?”他问。 “谁知道呢,”何思行靠在柱子上,“试试呗,万一能成呢。” 沈欢只好点点头。 他一边想着若是思行能进宋家,他也有个伴,一边又想着,师父往后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师父了,不禁伤感起来。 他叹了口气。 又想起那日看梅花的诺言,想到自己还得好久才能学煎药。 前有虎狼,后无支柱。 爹老了,师父势单力薄。 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两个各有心事的少年,一起对着晒药材的竹杆儿大席子发呆。 第17章 东宫。 春椒殿已经建成。 新瓦新漆,琉璃玉器装饰多不胜数,迎着朝阳耀耀生辉。 宋春景歪头打量一眼,不知想些什么。 乌达笑道:“太子正在那春椒殿中等着您。” 宋春景心底突然升起一点不自在,“太子在侧妃处,那下官还是等太子忙完了再来。” 他事多且防不胜防,乌达早已从其他人那里听了不少闲话。 平常只当做趣事听,一笑置之。 等真的轮到自己来当这差事,才发现真是不好当。 这个人堪称翻脸界的典范,一言不合就甩袖子走人。 乌达急道:“侧妃住在顶后边的茹萝殿,而且太子有令,春椒殿不许杂人随意进出的!” 宋春景脚步慢了下来。 “这新殿不是给侧妃建的吗?”他疑惑道。 乌达赶紧请着他往前走。 “哪个妃都不是,许是太子有别的用处吧……” 他搪塞道:“太子不怎么待见侧妃的……” 宋春景觉得好笑,便真的笑起来。 “怎么你们东宫的太子侧妃身份贵重,娘家也有权,太子也敢这么糊弄吗?” 这便涉及内帏事和政事,乌达再胆大也不怎么敢瞎扯。 只得闭口不言。 好在说话间,春椒殿到了。 “殿下,”乌达站在门外行了一礼,恭敬道:“宋太医到了。” 太子背对着门,正在望墙山上挂的一副秋日江水图。 闻言点点头,随手朝着后头一伸手,“来。” 宋春景见状没行礼,走上前去。 太子往他这边一靠,“宋太医,你看着这墙上哪里不对劲儿?” 宋春景看了一眼那画,绢纸边儿上有些起毛,颜色也稍稍有些褪,但是保存的仍旧非常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