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黎簇抓着我的腰狠狠撞进来的时候,我晚上喝的酒一下子全醒了。 疯了,真是疯了。 我伸手去抓手机,那部可怜的手机正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离我给胖子发消息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对面一个字也没回。我被黎簇按在地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胖子早就喝得不省人事了。 我揍他的那一拳没落到实处,他闪避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得多,轻而易举就躲开了我的拳头。回想起他在席上的一举一动,这小子当时果然是在装醉。 王盟开了啤酒之后,胖子犹嫌不过瘾,把农村自酿的酒又搬过来一坛,非要在场的人都尝尝。 闷油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杨好看了看他,犹豫了半天也没敢上去劝酒,酒杯在手里捏了半天,最后自己一口干了。 苏万抿了一点,眼神有些惊喜,转头就想喊黎簇尝尝,但黎簇已经睡着了。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向我,我和他碰了一杯,他笑了笑,然后继续说刚才没讲完的冷笑话。 这几年,我的生活中少了虚与委蛇的应酬,也没有了那么多借酒消愁的日子,我的酒量已经渐渐不如从前。 自酿的酒度数不算高,但后劲大。没喝几杯,我已经有了醉意。有人还在劝酒,我摇了摇头,表示撑不住了。 席上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醉的醉,躺的躺,啤酒瓶子横七竖八摆了一地。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边想着等会还要收拾残局,实在疲倦。 黎簇这时候才睡醒,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已经空掉的酒坛,起身离去。 我醉了,他没醉。 所以这场荒谬的争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下风,而且还浑然不觉。 被摆了一道。 浴室很滑,我挥向他的那一拳被他躲开之后,我踉跄了一下,被他抓住机会,扳着我的肩膀换了个位。我的背瞬间就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凉得我浑身一颤。 “吴邪,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是吗?” 黎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白花花一片,赫然就是我打算发给黑瞎子的那张照片。 “你有完没完?都说发错人了。”我和他贴的极近,下半身几乎压在一起,光裸的皮肤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让我无比烦躁。 黎簇“啧”了一声,把手机关了,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 这眼神我很熟悉,几年前我去找他要小沧浪的药方的时候,他当时就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想回应。 “我俩已经结束了,你应该知道吧。”我平静地说。 “所以他们都可以,我不行?”黎簇笑了笑,看到我依旧面无表情,又道:“别装成这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你欠我的太多了。” 我一时哑然,他没给我反应的机会,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往地上一推。 仰面摔下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上涌的酒气令我头晕目眩,我以为我就要砸在瓷砖上了,但下一秒我的后脑勺就被黎簇的手稳稳垫住。 他俯身压下来,凑到我耳边,恨声道: “吴邪,你这辈子都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