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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顺便抬腕看了眼时间,朝着厅里做晨间打扫的女佣询问:“少爷还没有起床吗?” 年轻的中籍佣人面露难色回应:“已经派人去叫了好几次,他不肯啊。” 靳晨微微拧眉,答句“知道了”后,便让人去接着忙,转身向仍然耐心等待的戚明雨沉声解释。 “估计是在楼上故意磨时间呢,你可以直接跟我上去, 不然靠他自己做心理斗争,一时半会下不来的。” “他是……哪里不舒服?”戚明雨旁听得有些疑惑。 靳深抬手揉揉眉心, 沉叹一口气:“从小的心理阴影了。” 靳晨的主卧在三楼正对着楼梯的位置。已经接近上午九点,而靳深推开房门的时候, 整间居室里仍然安静昏暗。 一张宽敞的欧式双人床落在窗边,上面仍然躺着个修长消瘦的身影。他整个人都缩在柔软的床铺中,即便听到脚步声,却依旧动也不肯动。 靳深走到落地窗边,不由分说直接拉开了厚重的遮挡帘,让上午明亮的阳光投射进房间。 陡然变亮的环境让睡梦中的人有些不适,靳晨不悦地轻哼了声,连露在被子外那一截莹细的脚踝也倏的一下抽了回去。 “你不想干了是吗?”原本轻柔的嗓音染上了些不耐烦的警告意味。 整栋房子里有胆子闯主人房间强行叫起的,只有那么一个姓靳的人,小少爷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在撒野。 “约好的私人牙医会准时上门,即便您不起床也没用。”靳深系好了窗帘后又走到床边扯被子,但受到了相当顽固的抵抗。 “我不舒服。” “没有用,都已经打了两天消炎针了。”私人保镖的语气里并不带可商量的余地,“您右上里侧的两颗牙齿,今天必须都处理好。” “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不舒服……” 突然从被子下炸毛出来的人看到抱臂倚立在门口看热闹的戚明雨,连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怔愣两秒钟后,又咚的一下重新砸回床垫上战术性装死。 戚明雨这会儿才是听明白了一些,两步迈到床前,蹲身下去,朝着明显暴躁的人笑笑。 “你牙疼啊?” “听到了还问。”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的家伙语气不善。 因为从小牙齿就不太好,体质原因对麻药也不敏感,所以他向来都极其抵触看牙医。 “那怎么还不起床?不是约了医生上门吗?” 被人灵魂注视着,靳晨也不好意思继续耍赖,踢开被子在床上站起身,烦躁地揉了两下睡得凌乱的头发。 不情愿地嘟囔两声:“我起了起了。” “医生已经到了。”靳深的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到了正在进院的私家车。 拧头回来对着靳晨道:“拔掉智齿前,您想吃什么可以说出来,我让厨房去准备。” 穿着身浅色睡衣的人随手扯了张薄毯把自己披裹起来,正赤脚蹦到地毯上。听到这话又一秒破功,软塌塌地倒在沙发洞里,自我放逐般哼唧了两声。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牙医这种可怕的职业。” - 靳晨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净,生无可恋站到了自家治疗室的门口,磨蹭着不肯进去。 “又怎么了?听说你小的时候是牙科诊疗室的常客阿,进牙所应该像回家一样才对。” 难得发现靳少爷也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障碍,戚明雨觉得相当有意思,坏心眼地揶揄他。 攥着门把手不愿意撒手的人被气得切齿,拧眉半晌只说出一句:“以前治牙都是我爸陪着。” “那这次我陪你。”戚明雨笑着话赶着话回应。 靳晨的好脾气终于离家出走,一把搡开身边的家伙,骂声:“滚啊。” 能看出他是真的很畏惧这件事,戚明雨也不再故意开玩笑逗弄。安静地看着同桌躺上治疗椅,他那张脸上复杂又听天由命的样子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靳晨不自觉地阖上了眼帘,密铺着两道狭长缝隙的纤长眼睫因为不知名的情绪而微微颤动着。 “我们先处理一下需要重新治疗的那颗牙,来张嘴吧。”牙医戴上消过毒的医用手套,在身侧调试好了仪器。 只听着那些冰冷器械轻撞在一起的声音,靳晨就觉得自己汗毛竖立,从小养成的“抗拒牙医情结”让他难以配合地偏了偏头。 “我要开嘲讽麦了啊。”戚明雨适时地在头顶嗤笑出声,看着他还没开始就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又放轻了语气:“听话。” 靳晨自我纠结与说服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张开了嘴巴,牙医得以有机会去检查和处理他的牙齿。 前半段过程中靳晨完全没有睁眼。其实说到底,他惧怕牙医并不完全因为怕疼,还是更加很讨厌被人在口腔里搅弄宰割的感觉。 因为牙医白褂的遮蔽,从戚明雨的角度看不清靳晨此刻的表情,但牙钻嗡鸣的声音让坐在一旁当看客的他都觉得头皮发麻。 第一颗牙处理了很长的时间,中途医生停下来休息了两次,靳晨起身喝水漱口的时候嘴唇都有点发白了,眼睛还是紧闭着没有睁开。 为了落实刚才那句“陪他”的承诺,戚明雨默默地把椅子朝前拖拽了一些,让同桌能感受到他待还在这里。 终于轮到拔除第二颗牙的环节,因为有阻生情况,需要把牙龈切开再进行缝合。牙医拿起极细的注射器给躺在治疗床上的人补了两针麻药。 针头推进的时候,那种难以言喻的刺破感让靳晨把眉头都拧成了一股。但即便表情再怪异,他的那张脸竟还是好看的。 “我每次来的时候你都很紧张,这次好像还好了一点。” 等待麻药起作用的时间,牙医和靳晨随口聊了几句,但也只得到了他哼哼嗯嗯的几个潦草回答。 大概任凭谁躺在这个位置都不会有心情聊天说笑的。 不太成功的缓和聊天之后,牙医又开始了工作,用口镜和细长的铁丝器具撬弄了好一会后,又拿起了牙钳。 对于麻药不敏感的靳晨来说,三针药剂甚至发挥不了在普通人身上一针的效用。医生在他口腔里的每一次用力拖拽都能被他清楚地感受到。 戚明雨略微偏头观察,即便那个人一声都没有吭出来,紧扣在椅凳上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牙医从他嘴里夹出一团染满殷红血迹的棉球时,他的指缝和指节都捏得有些发白。 戚明雨沉默着伸臂出去,用力抓下了他抠得像自残一样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在掌心里。 温凉的触感让两个人都能清晰感受到。 仪器边传来沙沙的水声,医生轻轻放下手里的工具,拍了拍靳晨全程紧绷着的肩膀。 “把嘴里的血吐掉。” 靳晨起身时,他的左手还被握在戚明雨手里,脸色微白地朝那人笑笑,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还沾着的污血。 牙医最后在拔牙的创口放了两团棉球,让靳晨咬住。 “好了,三个小时之后可以吃点东西,最好是流食,24小时之内不可以刷牙漱口,消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