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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就不会有他那样深切的情感与思念。之后,也有不少媒婆主动上门,想帮父亲续弦。父亲一开始是婉言相谢,到最后直接闭门不见,直到她七岁那年,他战死沙场,也没再有过第二个女人。对于父亲对母亲的痴情,桓是知儿时不懂,如今想起来,她也是颇为动容的。可是,有些时候,她瞧见他形单影只的样子,心里也会有些朦胧的心酸。她从未见过娘,也不期待有一个后娘。每每见到媒人上门,她还会出于一种莫名的惊恐,哭闹不止。可他,曾有过妻。曾经举案齐眉,并肩携手;如今,却要独自面对冰冷的罗衾。看着马家的这一团乱麻,桓是知忍不住想,如果再让她回到小时候,她还会那样哭闹吗?如果她处在马文才的位置,她也会一直到现在,都要求自己的父亲对亡母“一往情深”吗?她不知道。刀没有扎在她身上。所以她不知道多痛。也不知道自己能“善解人意”到什么程度。她只是深切地体会到了,何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与他人有怨有恨,自然可以快意恩仇一决生死。可对家人的“恨”,裹在“血浓于水”的骨rou里。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马文才盯着玉无瑕,通红的双眼,似要滴出血来。“好一个转世……好,好……”马文才突然笑起来,“马大人你是重情重义,旧情难忘。是我畜生,我狼心狗肺,我连亲娘的模样都记不住……一切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走,我走!”说完,便发狂一般往门外跑了出去。“马文才!”桓是知立刻拔腿跟了上去。“文才……”马太守也跟着踏了一步,但终究还是止住了步子,默默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倒是玉无瑕随后跟着桓是知出了门:“桓公子!桓公子请留步啊!”第五十五章害怕“玉姑娘有何事?”桓是知不情愿地停住脚步,眼睛却仍旧盯着马文才跑走的方向。玉无瑕来不及顺气,道:“桓公子,我想问问你,英台她现在,怎么样啊?”“不清楚。”桓是知心不在焉,言简意赅。但见玉无瑕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终是有些不忍,解释道,“嗯……我们一起下的山,但是为了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就各自分开走了。不过,有梁山伯和荀巨伯陪着她,你不用担心。”玉无瑕问:“那……她最近开心吗?”“挺开心的。”桓是知努力诌道,“你下山后,她有几天确实不太精神,但很快就好了。胃口貌似还变好了,最近还胖了些。”玉无瑕有些宽慰,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桓是知抬腿要走。玉无瑕又叫住她:“桓公子。”“还有什么事啊?”她不是要把祝英台的一日三餐都打听一遍吧?玉无瑕垂下眼,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请问,你最近有听说过祝英齐,祝公子的消息吗?”桓是知一愣,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就是祝家的八公子,英台的哥哥。他在尼山书院待了不少时日呢。我上山的时候他也在。”玉无瑕以为桓是知忘了祝英齐是谁,忙解释道,“后来我下山了,他还在山上……听说,他在书院的时候生病了?我想问问,现在,他怎么样了?应该,早就康复了吧?”祝英齐那样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任谁见过一面,都很难忘记。桓是知和他在书院打过数次照面,还简单地聊过几句,自然还记得。当时书院里就有人传说,这玉姑娘与祝英台的纠葛,其实还涉及到祝家的这位八公子——“听说这玉无瑕过去是大户千金,还和祝家最小的公子有过婚约呢!”“最小的公子,那不就是祝英台?”桓是知既已知道祝英台是九妹,那么这最小的公子,应该就是祝英齐了。而再看现在玉无瑕这欲说还休,语声窃窃的模样,桓是知对彼时的传言便更信了几分。“桓公子?”玉无瑕出声打断她的回忆。桓是知看向玉无瑕。芙蓉面,柳叶眉。眼神楚楚。难怪祝英齐会为她生病,马太守也为她着迷。“玉姑娘。”桓是知望着她身后的文思楼,轻声道,“这里不是祝家。你关心错人了。”玉无瑕愣住。她没料到桓是知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回去吧,马太守还站在那儿等着你呢。”桓是知丢下这句话,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马文才已经简单地收了些细软,立时就要回书院去。除夕将近。若是平时,桓是知必会劝他不要怄气,在家过完年再回去。可她从未见过马文才这样臭的脸色,比上回被马太守在大庭广众之下甩耳光还要难看。他周身弥漫的愤怒、委屈和绝望,似乎要将自己和靠近他的人都烧为灰烬。桓是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飞快地跑回屋子,翻出包袱就要跟着他出门。巧儿仍站在那一桌早点旁边待命,见桓是知着急忙慌,马文才又冷着脸从门前掠过,忙问:“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回书院!后会有期!”桓是知没时间解释,冲她摆了摆手便跃出了门槛,“文才兄,等等我!”马文才没有止步,但听见她的声音,终究是放缓了步子。桓是知忙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边,不时用眼神偷偷观察一下他的神色是否有变化。二人沉默地出了城,仍没有一个字的交流。桓是知心中怅然。虽然咫尺相近,可马文才却像躲进了一个无形的“柜子”。她能感受到他的无助和心痛,也知道他的内心早就泪流成河。可是,这个“柜子”,根本就没有柜门。她不确定这一回,她还有没有那样的运气,能让他再从“柜子里”走出来。出城以后又行了数里路。到了远郊,路上几乎已经瞧不见他人。桓是知肚中饥饿,体力不支,步子便慢了下来。而日头也越升越高,她额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来。马文才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适,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桓是知很快被他落下了一截距离。无暇自顾。情有可原。她叹了口气,压下心里些许的不快。可她不等他,她也不愿意再兴冲冲地跟着他跑,干脆低下了头,慢悠悠地按着自己的性子晃荡起来。“过来歇一会儿吧。”马文才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抬头,只见马文才正立在一处湖边,包袱解在一旁一块平坦的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