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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从那般惧怕,自个儿头一回值夜,便是有错以圣上脾性也不会重罚。

    " 回圣上的话,奴才呈的是白菊花茶,有安神之效,因忧心圣上夜里喝得酽了不好安歇,故而擅做主张,还望圣上恕罪。" 魏七扣头。

    夜里昏暗,因怕扰皇帝歇息只在床榻下首西侧留了一盏油灯,方才魏七又是背光站着,是以皇帝先前并未留意到是他,直到人开口说了两句后才察觉出来。

    " 魏七。 " 皇帝淡声道,声音低沉,魏七二字经由他口出传至寂静的黑夜中,魏七心中一颤。

    " 回圣上的话,奴才魏七。"

    " 你好大的胆子。" 这句话也是平平,不知是否真正动了怒。

    一旁的如灿两股战战,此刻只想着明哲保身不敢强替人出头。

    魏七悄悄抬眼想观圣上此刻神色,不料正撞进那人在夜里更为深邃的眸中。

    他本能地打个哆嗦,将头磕严实了,将欲请罪,心中觉着奇怪,不应如此呀,照着常理,自个儿头一回值夜,又是出于好意,圣上应当不会怪罪。

    魏七是特意泡的白菊花茶,一来为了显示对圣上的在意,二来则是试探圣上对他究竟有几分纵容。

    现下看来圣上待他并未有多特别。

    他正这般想着,方要开口,却见皇帝两口饮尽茶水,叫起。

    " 起罢。"

    " 嗻。" 还是猜对了。

    皇帝将手中空茶盏咔哒搁至于托盘上。

    魏七迟疑:" 圣上可还有吩咐"

    " 有。" 后者轻敲膝盖,"过来。"

    " 嗻。" 魏七磨蹭蹭小挪几寸,坎坷不安,暗道圣上不会现下起意罢,大半夜的安爷都歇了。

    皇帝冷眼瞧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只觉好笑,一把拽住眼前的胳膊将人扯近。

    茶盏在红木雕牡丹纹托盘上摇晃,乒乓斜倒,余下的些许茶汤溢洒。

    皇帝嫌碍事,将盘子接了往边上一递。

    如灿这会子倒是很有几分眼力劲,麻溜地接过退下。

    魏七一声低呼,皇帝气势逼人,呼出的气息灼热。

    深紫色绸缎下摆扫过明黄丝绸,前者慌乱,眼眸不停转溜忽闪忽闪的透出几分精怪。

    果然。。。果然,值夜就没好事!

    现下怎办若叫安爷知晓自个儿夜里当差竟当到龙塌上去,明日定要挨罚,届时阖宫上下皆知,颜面何存!

    且今日内书房里皇后主子也提及自个儿,前阵子的事儿恐已叫她知晓,我不能再惹人注目了!

    " 圣上。。。圣上!" 魏七只得胡乱寻由头推却," 奴才方才。。。方才饮下足足两盏热茶。" 足足两字咬得很重。

    话里的意思是,我是个太监,茶喝多了等会子憋不住的。

    皇帝哪里会不知晓他的小心思,原也没打算怎么着,只一时逗弄罢了,大半夜的,明儿清早还有要事。

    " 朕未曾问你是否口渴。" 他勾唇," 怎的头回值夜还要劳朕替你个奴才端茶不成 "

    " 啊?" 魏七瞠目结舌,抬头呆呆地将人望着,一瞬后醒悟,这是自作多情了,皇帝没要幸他。

    他热血充头,臊得满面绯红,不过好在黑夜里瞧不大出来。

    那头如公公急得直冒冷汗,纠结不已,圣上这是要呢还是不要 若是要那自个儿现下便得去叫起安爷。

    " 你这奴才脑袋里想些什么 "

    魏七支支吾吾心里发虚,眼眸四下闪躲,万万不能将实话道出,只好请罪:" 奴才愚笨,奴才该死,奴才今儿才当值一时疏忽,还请圣上宽恕奴才。"

    他的手腕被束缚在人掌中,为了不扑倒上去一直勉力支撑,双腿渐软,微微颤抖。

    皇帝将他从头至尾扫上一回,哼笑一声,松了钳制。

    " 退下罢。"

    " 嗻。" 魏七松了口气。

    皇帝躺回塌间闭目安歇,魏七将床帐一一垂放,躬身退下。

    屏风旁的如公公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落回肚中,暗道:今夜这值真不好当呐,今后不应与魏七一道守夜,忒吓人。

    第二日卯时皇帝起身,魏七等人跪在脚塌子前替其着长靴,方将将穿好,安喜便领着奴才们进来伺候了。

    几个值夜的奴才退下,行至外间魏七与朱从互换眼色,心照不宣,昨夜的事儿不必告知旁人。

    一日当值下来皆相安无事。

    晚间养心殿东暖阁内,皇帝道撤,(前文提过闷sao的皇帝叫撤是宣魏七。)

    安喜应嗻,退下安排。

    更深露重,冷风呼号,游廊下四位内侍手中提着的纸灯笼在夜里发出昏暗的光,随风摇摆不定。

    魏七行于正中,领头的仍是郑其。

    方才他坦门前他对自个儿愈发客气,不似上一回说出来的话直捅入人心窝。

    魏七知晓如今乾清宫上下都明白圣上对他很是有几分特别,其实有时自个儿也这么觉着。

    赐下金银珠宝,塌间多有爱-抚又提拔当贴身内侍,便是昨日夜里故意泡错茶试探,圣上也未曾责怪,还同他玩笑。

    魏七若有所思,或许这回是个好时机。

    内廷监掌事公公吴公公又有几日不见魏七,这会子见他竟一袭紫衣加身,心头一惊,暗道:真真是个祖宗。

    自个儿身为一庭之长,五十又四才熬到正三品,这已是不易,魏七不过十七岁小子,年纪轻轻,乳臭未干便已是正四品。

    宫中连升四品之人不是没有,但无论哪位都是三四十往上的岁数,哪有这般年幼的。

    虽这品阶来得不甚光彩可又有谁敢置喙 上头那位喜欢才是要紧。

    然树大招风,除非那位打算将人一直关在乾清宫中,否则早晚有一日要出事。

    可那人是个冷心冷肺的主儿,掌管内廷监这么些年,来来往往承幸的宫女瞧得多了,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好似食人的野兽,生吞活剥骨头都不带吐的。

    他只冷眼等着瞧好戏,眼下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指不定哪日就得三尺白绫,身首异处。

    吴公公面上笑出一朵灿烂玫瑰,几步上前迎人。

    " 郑爷!魏爷!可算把您二位盼来罗!二位近来可好?"

    “尚可。”郑其端着御前太监的架子,不多透露。

    魏七沉默着不接话,郑其在这还轮不上他出头。

    前者不多言,只吩咐要好生伺候,弄得仔细些,便领着两个太监打道回去,另两个奴才留下等人。

    乌木浴桶宽大,里头盛满热汤,水汽袅袅,屋子里摆着四个铜炭盆很是暖和。

    小千子并另一内侍用绸布巾子替魏七擦洗,力道很轻,比从前温柔许多,应当是怕重了留下印记叫圣上瞧见不喜。

    魏七有些想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