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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坏他身体。若无宫中秘方奇药调理,他也活不了多久。 所谓秘方,别人都不知的么?谢欢追问。 就算知道,除了宫中,哪里还跟他配药得起。他要不利于朕,五日之内管保七窍流血而亡。青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出宫而去,是他自寻死路。朕与他十枚淬药金针,多 不过两月,少不过二十天,最多帮他支撑那些时日而已。 不去管他,他自然也就死了。谢欢明白,喃喃说。 他足以叫这些江湖疯子悉数殉葬。青皇说,你还有事么? 谢欢摇头,多谢陛下赐教。 朕还有一事,青皇说,你jiejie 未曾戴罪,先入黄土,jiejie所保自身一世清名,求陛下如她所愿吧。谢欢听见自己轻飘地说。 第31章 行千里(三) 公子一夜未归。 平日里一夜未归也是常事,本不在意。但老夫人夜里失眠,每隔一阵子起来说话,总问大公子回府未曾。 碧纨感到纳闷,但还是一回回打灯去看了。这一夜就也没怎么睡成。 到晨光熹微之时,老夫人又问了一次。碧纨没奈何,只得又起身往外走。以为仍旧不会看见人,却真撞着了谢欢往房里走。 碧纨不由得放下心来,远远唤了公子,不想谢欢失魂落魄般浑然不觉,直到赶上去一把拉住他,才见着谢欢脸色。 碧纨。谢欢勉强一笑,拂开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等等再来找你。 你哭了。碧纨重新伸手抓了他衣襟,不让他走,声音压低却难掩惊讶。她自小服侍夫人公子,谢欢幼时自然也是会哭闹,成人后这样眼眶却不易见,出什么事了? 谢欢只好叹口气说:没什么,我跟梁徵吵架来。 碧纨信了,松开手,却还是不满,一定是公子理亏。 谢欢无奈道:怎么这么讲话。 梁公子人好着,还是公子比较浑。碧纨简直义正辞严,可是说完又笑,手帕往他抱着的无双剑指了一指,你还拿着这个呢,哪里真和梁公子生气。 谢欢心里疲累,没空和她乱讲,倒是想起一事,反握了她手腕,问:碧纨。你之前守了几年别院,记得同街有个学堂不? 碧纨记得,张先生开的,听说学问不错,附近无论贫富,愿念书的他都收人家。不怎么计较学资。公子以前还笑他痴穷来。 又痴又穷,我也没错说了他。谢欢却和缓,不似从前嘲讽,虽说如此,也算个好人。不富裕,犹可谋生。年纪大了几岁,但碧纨也不小了,也是正好。 碧纨愣了愣才明白他意思,羞红了脸摔他的手,公子,大清早的,说些什么话! 我与你办份丰厚嫁妆,总不会亏了你。过去好歹是正房夫人,人家先生是读书人,为人客客气气的,与你学个举案齐眉,其实不坏。谢欢继续说,你愿意不愿意? 公子想怎么发付于碧纨,哪里轮着我来愿不愿意?碧纨不甚愉快,就有些冷笑。 谢欢只是笑:碧纨是从家乡跟过来的,这么多年了,家里人听说早没了音讯。虽没得父母之言,我却正好能给碧纨做主。 碧纨低头不言语。 张先生那边,我托人去问过了,听说你又端正又勤快,又道大户人家的丫鬟出来都懂事,愿意得很。我没叫人说你是谢府出来的,往后说与不说,全在碧纨你。谢欢看着她头 顶,碧纨若是愿意了,我马上就送你出去。 碧纨把他手臂一拽,哪有这样快? 谢欢把唇角一勾,你愿意了。 碧纨飞红了脸,重又放开他的手。 张先生是好人家,但凡好人家,多半是不大瞧得起我们谢府的。但你一个丫鬟,就算知道了你来历,也计较不了你什么。谢欢缓缓地说,我已安排下了人,今日就送你先出 去寄住别家,花轿没几日就来接。 他算得明白,早知碧纨不会不愿意。 总不至于在谢府蹉跎了一辈子,带他长大的丫鬟,多少也有些志向。 青皇早已盯住了谢府,因此虽不可尽数遣散了众人走漏消息,但送一两个出去,青皇或许也就容忍了。 你也忒急着要撵我了。碧纨有些慌。 难得好事,拖着也没意思。谢欢一笑,你去禀告老夫人一声就收拾东西,我娘不会拦你。 母亲绝不会阻拦碧纨。 青皇开恩单同他透露了此事,虽说叫他只管自己,多一个人也不饶,但当晚他还是回来见了母亲。 因此,谢夫人知晓此事。 那时本是拐弯抹角来劝母亲与自己一同趁春色未尽往京外出游,但说她不动,终于吐露真言。 于是她更加不肯离开。 其实没劝说之前,也是猜到的。 谢欢独自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对眼眶的肿胀有些绝望。碧纨看到也就罢了,对旁人可怎么说起。原没想到会失态至此。 突然那样贪欢,事后又没怎么清理身体,哪里都感不太自在,不过都是自讨来的,只得忍忍。怎样的疼痛都忍过,这一点其实不算什么。只是头脑随之昏沉,让他对自己极为不快 。 甩开心中各样阴霾,他决定先去见母亲。 本想把无双剑留在房中,迟疑之后还是佩在了腰间,就这样去了后堂。 母亲刚起,正被伺候了梳洗。听见说他进来就回了头,你要送碧纨走? 谢欢跪地行过礼,才回答说:是。母亲允了么? 有什么不允的。谢夫人不直说,转头重望镜中,赠了几件衣服首饰,又封了百两银子与她。总不会叫她嫁过去吃亏。 和自己说得类似,谢欢发笑,过去接手了丫鬟手里的梳子给谢夫人梳头。 你昨夜去了哪里?弄成这样才回来。夫人问。 谢欢不答,谢夫人便挥手叫别人都退了。这是母子说些私话的意思,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谢欢给她盘好了头发,扶着她的肩说:我去见我意中人。 夫人以为他玩笑,什么时候了,还出去祸害姑娘。不如在家好好陪陪我。这些年你同你爹不睦,连同我也见不着你几面。 不是姑娘。谢欢探手去妆台上挑花簪,娘不知道。是位大侠,救过我的命,人良善得不得了,功夫也好,长得,都是千里挑一的。我对他倾心已久。 说什么笑话夫人还要责他,但谢欢低头看向母亲,神色沉稳不似说笑。 谢夫人僵住了。 回过神来时,已用力把谢欢往旁一推,指了他就要骂,但平日温和惯了,居然不知道要怎么骂出口。指尖颤了半日,终于是自己颓然坐倒。 我只道你爹冤枉你,无端将你打得恁般凄惨。谁知道你果真是如此的不知廉耻。 谢欢被她推在一边,倚着墙低笑,学她说话:什么时候了,娘还同我计较这些。 谢夫人扶额许久,果然是这种时候,什么事都懒得计较,挥了挥手,已是无力:不孝子。 谢欢并不辩驳,只默然走回她身边。 你怎么还不走?谢夫人低低地问。 谢欢正放轻了手给她簪上珠花,被问到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