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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日过后,朕任谁也不饶。 陛下逼我爹反。谢欢轻声说。 谢铭贪贿一案,若青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就算严查,看谢铭两朝老臣数年辅佐,也未必不能从轻免死。 可谋反,便是怎样也免不得。 深查贿案,甚至扣下谢铭幼子,青皇已经亮明不愿给谢铭留活路的态度。 若无反心,又怎逼得反?青皇往他椅子上踢了一脚,朕逼你反,你要反么? 谢欢居然笑了一笑,陛下这就在逼臣谋反。 青皇不语。 他屏退了众人,眼前只有一个谢欢。哪怕谢欢只是手无寸铁地来与他拼命嗯,谢欢行动仍不太稳便,想来也拼不得什么。 陛下在怕臣?谢欢瞧着他僵了一瞬的脸。 青皇熟练地摆出威慑的表情来,怕你?你道朕真不能今日就杀了你不成? 谢欢不以为意,臣做不得两全智士,忠臣却还是做得的。 想到他反正不能真把自己怎样,青皇已放胆挑衅他:你若此时将朕杀了,说不定那老不死的谢铭还有一线生机。朕年少无子,继位之人可是你外甥。你富贵前程,想必稳胜今日。 巽阳王。谢欢想起那小童,一时不愿将他提起,恨不得青皇能完全忘记他,陛下哪里话来?就是天不开眼叫爹爹得逞,臣无非也是以身殉了陛下。臣一世忠心,不缺富贵, 何必枉送了一身清白。陛下心知臣心清白。 他如此剖白,青皇倒被触动,思前想后,忽然问:朕叫你那相好的人带你离京时,你便是这般作想的? 谢欢脸上一恍惚,然后像是被刺过一下,几乎瞪向了青皇。 青皇却像是大悟道:你,你那时肯走,便是想好了。朕和谢铭相争,你既然阻止不得,就只能避过。事后若是 若是谢铭胜了,他便能回来做回孝子。若是我胜了,他便能回来做回忠臣。倒是避过最聪明。 但无法说出口。青皇盯着谢欢平静的脸,心知不是。不是这样,或许其实是倒过来。 若谢铭胜了,他能殉忠臣之名,若我胜了,他能殉一回孝子。 他是不想活了的。 被自己脑中猜出的念头震惊,青皇还是盯着谢欢,不知该说什么话出来。 突然之间,亭外醉湖之水向天爆发喷溅而起,一人破水而出。 青皇与谢欢同时大惊失色,何况那人出水时一眼看见亭中龙袍之人,便将身袭来。 青皇踉跄回避,大喊了一声刺客。 但无论卫兵宫宦都已避得远,这人身如离弦之箭,哪会来得及。 谢欢已认出人来,移身拦在青皇身前。 柳宫海! 柳宫海也认出了他,在一剑接近时略微一滞。 柳宫海很少用剑。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何须佩剑。但谢欢知道这剑从醉湖而来。甚至柳宫海陡然出现就杀向青皇的理由都一清二楚。 他亲手毁掉了枯雪湖旧迹,无人能再从那里寻出什么来。但醉湖湖底有同样的,宫中神匠打造的密室。从枯雪湖带来的各门派的宝藏,他们随身神兵宝器,或是武功秘籍,还有头 颅。 一个个以水银灌过封存,以致不腐。先皇深恨武林中人无视并扰乱禁宫,为泄愤而留那些首级在此。 他曾从密室中挑选过松雪剑,以及许多各派宝物。 青皇从不下去,但那是烈云练功之所,那是烈云得意之地。他曾独自一人杀遍武林。 那里仍是皇宫并魔教合谋残杀武林的证据。 怪不得梁徵要等柳宫海,昨日他并非一人闯宫。青皇怎么如此大意,叫人潜入醉湖来。可是以柳宫海与梁徵本事,也是难免。谁知道烈云忽然就离开皇宫了呢。 在因为认出谢欢而下意识的略微停滞后,柳宫海并不容情,剑往前送,似是毫不在意把他君臣二人一齐杀了。 欲挽银河水,遥渡鹊桥星。 谢欢及时把话说了出来。 柳宫海一愕,剑尖临在他胸前再次一顿。但柳宫海只是冷笑:她原来还告诉你。说完还要再起杀气,谢欢已换了声音: 问柳丝怎系飞絮住,榴花不留人常在? 他送上一个并不常在谢欢脸上出现的矜持笑容。 这回柳宫海才完全愣住了。 青皇贴身侍卫虽然换成了好几个,并不及烈云当初受青皇信任,却也各自武功不弱。谢欢这一拖,已正闪电般疾速赶来。 你柳宫海根本看不到周遭境况,眼里牢牢锁住了谢欢,像要把他的脸盯穿一样,一剑抵在已他胸口,却怎么也刺不过去,不可能,你 抱歉。谢欢仍用薛雚苇的声音说。 柳宫海脸上交替出现着恼恨与不可置信,那剑依然举着,即使青皇已退至侍卫们身后去也无法吸引他再看一眼。 不要叫他伤了谢大人。青皇在冲侍卫们喊。 能否饶他一命?谢欢说,被柳宫海一剑指着,话语从齿缝间迸出。 柳宫海以为他是指青皇,而青皇以为他是指柳宫海。 谢欢知道对自己来说这两者皆是。 不。青皇与柳宫海几乎同时出口。 谢欢闭了眼。 柳宫海抓了他肩膀把甩在一边,提剑仍要去追杀青皇,但在他分心时出手已经迟了,青皇完全被侍卫们包围保护起来,他得面对越来越多的人。 不必留活口。青皇恨恨地说。 陛下!谢欢被摔在地上没能立刻站起来,只能够继续喊,留他一命。这只是 误会吗?三十一年前的旧怨,那时青皇甚至还未出生。 父债子偿。 你这点无一用的仁慈!青皇为着更多的理由朝他发狠,救你自己吧!给我杀了这个刺客!不需要活口! 柳宫海一剑向青皇掷出。 刀箭已同时向他击去。 混乱渐渐过去了。 青皇瘫坐在椅上,这才找回惊魂未定的恐惧感来。他叫回要拔腿去请御医的宦官,宦官一阵惶恐,谢欢拉在一边随口安抚了一句:不碍事。你们下去吧。 一点小伤。 穿过一个护卫的身体后剑势已弱,只在青皇侧头避开时,在脸上擦过一道浅浅血痕。 即使如此,毕竟青皇从不曾为人所伤。 青皇不需要叫更多人看到他失神。 谢欢同样在怔怔地看着亭外的血色。柳宫海之血战竟叫青皇的侍卫折损数人,这必然叫青皇倍感颜面扫地。若不是为那一点旧情,柳宫海或已刺杀青皇成功。即使只是一时的愤慨 之心,在对青皇举剑时,他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 可毕竟,若非那虚假旧情。 你救驾有功。青皇终于喘出一句话来。 谢欢朝他转过头去,麻木而冰冷,臣今日来,是有事要请教。 说。青皇特别热切。 烈云在宫中三十余年,龙榻之侧这样高手,陛下不会没有制衡之策。 他留恋醉湖,自不会怎样。青皇被他说起这样不相干的事,反而找回些冷静来。 只为醉湖,陛下难道不怕他有日忽起歹心,鸠占鹊巢?烈云并非心慈手软之人。谢欢坚持问。 青皇看了他半晌,才缓慢道:事到如今,告诉你无妨。醉湖水酿草香对压制他一身魔血虽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