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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最近,却只匆匆看到一眼,那人眼里仅有的片刻挣扎也跟着消失殆尽。 仅仅几月的时间,她便足以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情绪在一点点转变,不似往日的喜怒皆形于色,这种迁怒往往来的悄无声息毫无防备,却也更加的危险。 心中猛地一惊,周立宵已经站起了身,撑手揉了揉太阳xue,“趋舍无定,谓之无常,世事难料,变化莫测,若非如此……” “人生又何来那么多的无巧不成书?”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 纵然心中怒火再盛,也终究被这寒窗冷意冻的没了脾气。 兀自抱手静待此坐,眼前的纸笔散落一团,身旁的小宫婢眼见规劝再三无用,不由得缩了缩身子默默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不久,一阵风声绕耳,瑞言捧着冻的通红的小脸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周莲娣却连眼睛也懒得睁开,径自道:“关于联姻之事本殿一个字都不想听,要说出去!” 仿佛闻若未闻,瑞言近她身前,殷切道:“公主,今日奴婢闻言郭戎的殿下进了宫里,如今正和太子殿下在畅御苑里溜冰嬉呢?” 周莲娣掀起眼帘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朱唇微启,“哦。” “听说那位梁姓的郎君也……”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周莲娣立马起身一把提着连裳就跑出了暖殿。 * “周兄这般生疏,许是不常玩儿过呢?” 卧玄妖异着一双眉眼,鬓姿雪颜,一身紫衣箭袖,身形修长利落,见着周克殷行止间谨慎益发放不开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嘴角动了动,一把伸手拉过了他,周克殷被这么轻轻一带,直接滑倒了他跟前。 “平日事物繁多,对于这等玩闹不曾来过兴趣,这般生疏倒让你见笑了……” “可我分明瞧见你眼中的欢愉。”卧玄出口截他话语,神色变得温和起来,握住他手指的力气也不禁微微摩挲起来,像是刻意的。 周克殷看着他一怔,眼中笑意陨落,手指微微使力想要牵动出来,却怎么也拿不开,意识到周身还围着一大堆的宫人,神情立刻就有些难堪,“殿下,你该松手了……” “你其实是喜欢的,对么?”卧玄凑近他,眸中的真诚尽落他眼,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周克殷却被他这般举动硬生生逼出一身冷汗。没敢抬眼,只是手中骤然使力,却突然挣脱开来,身子后倾着倒退了几步,卧玄却被他一推,硬生生滑出了一丈远。 衣袂在冰面上飘摆,见得那人颜色渐冷,口中呵出一口白气,撇过头不再去看。 冻僵的手指微微蜷起,嘴角再次牵出笑意,卧玄滑着马胫骨制成的冰刀跟向前来,对着他一笑,“如今我等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不如来玩玩投冰壶吧,周兄意思如何?” 周克殷动了动嘴唇,没待他出声,卧玄却径自招手唤来了一帮宫侍婢女,众人见状纷纷赶趟儿踏着木制的冰刀滑上了冰湖。 看着那人被他们围在中间,低声吩咐好了一切事宜,之后便各自组队着人马,坚守在各自的地点上持着推具蓄势待发。 周克殷静静地站在一旁,只见那一身紫衣在行止间飘扬,不论何时,不论何地,那人总是所有人目光所向的中心,也许生平自带的风度和魅力,说话做事也是随性洒脱,自然率真。 而比对自己,年少文采成名,每日要做的事便是勤览事务,尽好本分,每每诗书习诵总是会获得那些大儒们无一例外的褒奖和夸耀,这么多年以来,待人处事小心翼翼,尽量追求着尽善尽美,在外人眼前不落半分瑕疵。 可如今看来,他们两人谁才是做到了真正的自我?轻笑一声,也不过是一上一下,云泥之别。 垂手散开了袖子,预备起身上了踏板,眼前却挡住了一个身影,耳边话语悠悠,“殿下这般为主不当可是会扫了宾客的兴致啊?” 他抬眼看去,只见梁珂勾着笑意垂首看着他,目光中总是添带一丝深沉,双手抄在袖中,还未待他出声,却突然伸手出来,搭在他肩膀上,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 身形跟着被狠狠地推离了岸边,周克殷措不及防的歪斜了身子,几近摔倒在冰面上,脚下的冰刀不受控制的在湿滑的冰面上拖出几道深长的印子,生死犹如耳边风,他若就此摔倒,便是在冰面上栽个头破血流都是常见的。 只是在他屈膝一弯,整个人止不住要跪倒在冰面上时,身后却伸来了一只有力的手臂,揽着他的腰身将他一把圈进了怀里,周克殷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抱住那只手臂,后背却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紧贴着那人的胸膛,不知道听见的是谁的心跳如鼓。 和冰面上那人对接上一个戏谑的眼神,看着多日未曾得手的老狐狸好心情的抱得美人归,不禁挑着眉头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却见自己的袖角被一只细嫩纤柔的手指拉住。 目光触及那人羞涩稚嫩的容颜,不禁划过一缕寒芒,周莲娣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急急退后了几步,“先,先生……” 梁珂屈身向她行了一礼,心中却想起方才那番行径也不知道周莲娣可否看见了没有,心下一番算计,“不知公主何时过来的?” 周莲娣道:“本殿听闻兄长他们在这里溜冰嬉,一时无聊想跟风过来看看,并未来多久……” “是么?”眸中神色暗了暗,说出的话也不再客气,“公主如今也是待嫁之人,应当规守本分静待闺中,这般抛头露面的,甚是不妥……” 他这番话说完,原本兴奋羞怯的神情也一瞬消失,周莲娣僵住脸色,动了动嘴角,神色变得孤高了起来,“本殿与先生认识这么久以来,原以为先生和他们多少是有不同的……” “草民是人。”梁珂看着他,语气透着一抹斩钉截铁的意味,“区区一介布衣,谈何同与不同?” “……” “唯独公主,是大周最为尊贵的女子,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草民怎敢僭越殿下。” “……”看着眼前人清冷疏离的样子好似换了个人般,与往日那般温柔可亲的样子大不相同,仿佛春意融动的河水顷刻间凝为了冰凌。 似乎有些不死心的,终于忍不住再一次的轻声问道:“那,先生觉得,本殿与他人有何不同……” “草民已经说了。”梁珂挑了挑眉目,“没有任何人能跟殿下您相提并论,包括我。” 意思已经明确,他比不上她,所以无须再做纠缠罢了。 苦笑了一声,眼中潮起潮落直至平静,没再说话,径自转身,出了畅御苑。 * “多谢先生婉言相拒,断了公主的心念了。” 嘴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