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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4

    话,谁还能撵咱们吗?再说土司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啊。”

    顾云章摇摇头,甩出一圈肥皂沫子:“不是那个话,毕竟上面还有缅甸政府呢。蔡师长说咱们这叫非法入境,不占理。”

    海长山抬手挠挠头:“那怎办呢?”

    顾云章用毛巾劈头盖脸的擦下去,一把就撸出了张干干净净的面孔。眼望着海长山,他因为心情还不错,所以语气十分和蔼的反问道:“那我怎知道呢?”

    海长山哑然片刻,后来又老调重弹的说道:“我说,你可别再往山上跑了。自从你大前天走后,我这心就一直悬着,生怕你死在那里面。你说你要是喂了蚂蝗蟒蛇,那我可依靠谁去?我都没人可依靠了,那下面这帮拖家带口的混蛋们可怎么活?”

    顾云章此时已经将身上的肥皂泡沫尽数擦净,听了这一番话,他先是微笑着思忖片刻,后来那笑容就渐渐淡化,终至消失:“海长山……”他轻声开了口:“你成天总盘算着我会死。不是出门让匪帮给打死,就是进山让动物嚼了。”

    海长山见他挑理了,便陪着笑后退一步:“我不是那什么……关心你么!”

    顾云章也知道海长山是关心自己——当年从察哈尔出来了那么一大票人,如今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没法不尽释前嫌、相依为命。不过海长山自从过了沼泽之后,变得有些唠叨烦人,成天张嘴就是担心顾云章会死。雨季时节顾云章爬到楼顶上去修补房顶,海长山在下面一眼瞧见了,就扯着电池喇叭一般大的嗓门惊叫嚎道:“我的妈!这要是掉下来摔死可怎办?!”

    诸如此类的话,海长山是翻来覆去天天说,搞得顾云章十分厌烦,恨不能把他从楼里撵出去。

    大张旗鼓的洗漱完毕后,顾云章换上了一条棉布裤衩。因见墙根下微微的有点凉风,便不进楼,只坐在背阴处乘凉。邵光毅端了一盆荔枝出来,蹲在他身后不声不响的剥壳。而杜楚夫出去拎了一桶水回来,也将自己草草的冲洗了一番,随后就凑到邵光毅旁边,跟着吃荔枝。

    海长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顾云章面前:“哎,听说有个印度人要请咱们给他的商队保镖?”

    顾云章从邵光毅那里接过一盘剥好的荔枝,吃的津津有味:“有这事儿,不是印度人,还没谈出眉目。”

    海长山也跟着伸手去拿荔枝rou吃:“那可得盯紧这笔买卖,咱们一松,就让老蔡那帮人抢去了。”

    顾云章把目光移向地面上的一只大蚂蚁:“一直盯着呢。本来咱们的名声就比老蔡大,而且走了这么多趟也没失过手,只要价钱谈得拢,他肯定会选咱们。”

    说到这里他收回目光,就见一只大手钳住自己盘中最后一颗雪白荔枝,而后快速上移,送进了海长山那张嘴巴里。

    顾云章是绝不会因为一口食物而翻脸的,不过他此刻的确是很想把海长山踢出去。

    很憋闷的吁了一口气,他把盘子向后递去:“小邵,烟。”

    邵光毅答应了一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照例是自己先吸燃了,然后再送到顾云章那边。

    顾云章现在是很热爱烟草了,因为异国的潮湿气息让他很不适应,他希望可以用烟雾来改变一下空气的味道。

    “那个人——”说到这里顾云章回过头去,眼看着杜楚夫那张小黑脸,他忽然又忘记这小子叫什么名字了。

    一口气憋在胸臆,他左思右想的迟疑了半天,最后终于发出言语:“比比。”

    杜楚夫叼着一颗荔枝抬起头:“啊?”

    顾云章问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去泰国?”

    杜楚夫像个小秘书一样,立刻机灵的答道:“那个穆先生吗?中间人不是说他上个月就启了程?再过两天肯定就能到清莱府了。”

    顾云章转回海长山,继续说道:“等那个穆先生到了清莱之后,我亲自过去见他,顺便把这买卖给定下来。”

    海长山忽然又紧张起来:“你去?”

    顾云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很近的,我去到就回。”

    第113章 穆先生

    四月的丁达炎热如火焰山,南方籍的士兵们倒还能够勉强忍受,而以海长山为首的北方来客却是个个发昏,接二连三的中暑病倒。

    顾云章身体好,尚可忍受这种陌生气候。光着屁股站在楼内阴凉处,他用一条湿漉漉的毛巾缠在腰间,勉勉强强的遮住了下身。

    这时杜楚夫从外面噼里啪啦的跑了进来,向顾云章报告道:“军座,汽车预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顾云章一听,立刻扭头向楼上喊道:“小邵!”

    邵光毅应声而下,手里托着一套干净平整的军装皮鞋。

    顾云章扯下腰间毛巾扔到一旁,随即开始更衣。这时海长山摇摇晃晃的也走下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生鸦片调出来的冷水:“走哇?”

    顾云章看了他一眼:“走。”

    海长山把那一碗水递向他:“喝点吧!”

    海长山最近食不下咽,吃口米粥都要作呕,只好采取当地的土法,喝生鸦片水来进行治疗。顾云章虽也是终日的大汗淋漓,但总算是不耽误饮食,所以一看那碗泥汤子似的黑水,就连连摇头:“不要。”

    海长山一仰头自己喝了,抹着嘴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云章低头把手枪皮套扣在腰间皮带上:“很快。”随即又抬起头来望向他:“你好好看家。”

    海长山病病歪歪的和他对视了:“你快点回来。”

    顾云章点点头,从邵光毅手中接过一把冲锋枪背到了身后,又把长长一串子弹带缠到了腰间。

    转身大踏步向门外走去,他头也不回的通知海长山:“我走啦!”

    顾云章那皮肤是个雪白的底子,在缅北经过了这么久的毒晒,至多也就是泛红脱皮,并未变得黝黑。穿上整洁利落的美式军服,他瞧着是相当的潇洒俊美;可惜身处偏僻的丁达坝子,他再美也不过是个落魄的流亡小军阀。

    新购置的吉普车停在了顾宅大门前,后方的卫士们也各自骑上了高头大马,在骄阳下沉默的待命。邵光毅率先走来为顾云章开了车门,待长官坐进去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随即“哐当”一声将门关严——这个动作来的太用力了,简直就像是在趁机泄愤;而旁边几位围观的副官们见到此情此景,就各自冷笑着离去了。

    邵光毅坐在车内,心里都要恨死自己那些曾经的同僚们了。

    如果当初在雨林中丢下的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