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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寂静中唯一的声响,只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绝望的死亡阴霾当头淋下,要将人彻底淹没。 血腥味浓郁得令胃中痉挛恶心。 应周驻足,他的脚边是一只断臂,血淋淋的,五指蜷缩,染红了一整片雪地。 他呼吸停滞,愣在原地,直到许博渊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低声在他耳畔道:“别看。” 他的手并不像他的声音那样沉稳,应周感到许博渊的身体僵硬,他的手有些抖。 他下意识握住了那只盖在他眼上的手,“许博渊……” “别看,应周。”许博渊以为应周是想拉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向后带了一步。 应周几乎是跌入他怀中, 刺骨严寒中,他的后背靠在许博渊宽厚胸膛上,两个人身体紧密贴合,许博渊抱住了他,他的眼睑感受着许博渊手心的热度,耳朵听到许博渊重复道:“别看。” 许博渊的额头抵在应周脑后,身上传来的是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应周没有挣扎,只是握着他的手安静等了一会,直到感到身后人的呼吸平缓了一些,才平静道:“许博渊,我不怕。” 许博渊没有反应。 “你闭上眼,”应周说,“然后放开我。” 许博渊身体十分僵硬,应周耐心等待着,半晌后,许博渊才缓缓松开了他。应周感受到他想要抬头的动作,立刻转过身去,反而捂住了他的眼睛。 “好了,这样我们就都看不到了。”应周并不比他矮多少,挡在许博渊身前,另一只手在许博渊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世间万物皆有生死轮回,日升则月起,花谢则成泥,人死则往生,循环往复,一切都是自然。” 他说完,却看到许博渊扯起一个难看又有些自嘲的笑容,沙哑道:“应周,你觉得我是因为害怕吗?” 应周顿了顿,难道不是? “我十七岁时,去过一次边关,”许博渊缓缓道,声音听不出起伏,轻描淡写,“不是什么大的战事,但也没有比这里好上太多。” 应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觉得有些心疼,许博渊又问:“这不是幻觉,对吗?” 这世上能引他入幻的妖怪真的不多,能令他无法看破的更是没有,应周想点头,又想到许博渊还被他捂着眼睛看不到,只能道:“是真的。” 许博渊说:“我没事,你放开罢。” 应周松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不太可怕,当然是因为我写不出来,写不出来是因为胆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从来不敢看恐怖片的老未瑟瑟发抖。 第60章 第六十章 许博渊并没有去看应周身后,而是低头凝视应周,“谢谢。” 应周担忧地看着他。 许博渊说:“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应周摇头,“你留下,或者我们一起去。” “凡人的事情理应由我处理。”许博渊不由分说,眼前场景即使是他,也不可能毫不动容。说没有害怕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震惊与愤怒,因为应周的关心与担忧缓解了他心中的恐惧。 “凡人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应周叹息,拉住了许博渊的衣袖主动走在前面,“小白感受到了妖气,你不要离开我身旁,那妖怪可能还没走远。” 京城的屏障突然破碎,应该与这里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在山中时他曾听年纪大的妖怪们说过一些关于妖界密法结阵的事情,里面就有不少涉及生杀血祭,祭品越多,法阵的威力也越大,效果各异,有些能生死人rou白骨,亦有一些能破开结界。这村子中的人,或许正是冲开屏障的法阵的祭品。 “等等,”许博渊喊住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干净帕子,塞进了应周另一只手里,“用这个挡一挡味道。” 然后他手腕一动,抓住了应周拉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握在手里,走到了应周的前面,挡去了应周的大半视野。 “跟着我。”他说。 应周愣了愣,被许博渊拉着向前走去。 素银的帕子没有任何纹样,因为被藏在怀里多时,沾上了体温,柔软可爱,捂在口鼻处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还有许博渊身上不可言说的独特味道。 两人牵手行在血rou横飞的道路上,白虎跟在最后,许博渊打头,他走得很稳,应周虽看不见前路,却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心安的奇妙力量,使他们在这人间地狱中生生踏出了一条路来。 从村头到村尾,不到百丈的路。 走至村中央的水井处时,他们看到了一名只剩下半个身体的妇女,没有头颅,从胸口被切开的身体,可以看到里头的半颗心脏。明明已经断开,她的两条手臂却还紧紧贴在身旁。 她的怀中是名五六岁模样的孩童,孩子也与母亲一起,自脖颈处被横刀切成了两段,没有头颅。 许博渊深沉目光中是哀痛,也有愤怒,强绷着最后的理智,说:“起码一百人。” 应周张了张唇,他本想说生老病死,都有命数,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凡人的寿命实在太短,匆匆百年,轮回之后失去记忆,虽是新生,却也是从头再来,与前世没有半点瓜葛。他无法体会凡人对生命的渴望,用轮回来安慰许博渊,实在太过苍白。 “不用安慰我,”许博渊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有什么发现吗?” 应周望着他们来时的脚印叹了一口气,太久没有单独相处,他在许博渊面前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放得开。 许博渊握着他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令他眷恋,不舍得放开,但他还是挣脱了出去,蹲下身体,避开那血腥切口,观察起妇人与孩童残余的尸首来。 “这里没有魂魄了,”应周拿开一些捂着口鼻的帕子,说,“应该是被带走了。” 许博渊单膝跪在他身旁,“切口干净利落,像是刀锋所致,”他比划了一个方向,“应该是从背后一刀切开的。” 应周点了点头,许博渊又问:“为什么要割去头颅?” “应该是为了破开人间的屏障。”应周说。 他想,有些事情他应该要告诉许博渊了。 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眼下也并非最好的时机,但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不说,下一次与许博渊独处或许又要到很久很久以后。 应周望向京城方向,“京城的龙气屏障破了。” 许博渊理解地很快,“……就是那层金光?” 应周答道:“是。那夜在青石街上,你同繁烨对阵时的落雷,就是你牵动屏障的力量落下的。破开这层屏障,妖与人的界限就会模糊,他们才能真正进入你们的世界。” 许博渊觉得自己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事情的关键,比如应周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