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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毕露的剑刃贴着他的脸侧刺了过去,又猛的一个平斩,楚丘腰间一弯,被他削去一缕青丝,抬脚一踢,管他要不要脸,奔着蓑衣人的下身就踹了过去。 蓑衣人蓦然收势后退,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琴音铺天盖地袭来。 楚丘将琴弦撩拨得飞快,指尖近乎只剩残影,懒懒睇去一眼,道:“我看你身无分文,好心替你付了船钱,谁知道是rou包子打了狗。” 蓑衣人以剑抵挡着这一波波的攻势,却丝毫不显局促,一边应付,一边又慢慢朝琴师逼近了。 琴师终于回头扫来,含笑的目光落在岁千秋身上:“我说那个看戏的,看了这么久,不顺便救人一命吗。” 只这一眼,宋迎觉得心跳蓦地快了起来。 他还以为自己这是上了年纪突然得了心悸病,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身体正值壮年,根本不是他的,得个鬼的心悸。 那是岁千秋的心跳。 胸腔里的声音跳得擂鼓一样,宋迎都不知道岁千秋这是怎么了,转眼间,身子一轻,鞘中剑破雨而出。 岁千秋脚尖一点,三两下就跃上了屋顶,把楚丘严严实实挡住了,对着蓑衣人二话不说就是一剑。 大概是蓑衣人体力欠佳,这次交战就完全没有吉光阁那次畅快,岁千秋剑势凌厉,仿佛一只护犊子的老虎,毫不松懈,把那黑斗笠从这个屋顶打到了那个屋顶,逼得人连连败退,最后黑斗笠从袖中甩出一道黄符,烟雾陡然炸开,跑了。 岁千秋把人欺负走了,打算回头去找楚丘。 结果转身一看,四下里青瓦连绵,雨幕纷纷,别说那一身浅绿的琴师,连个屁都没了。 ☆、仙人抱琴来 跑得倒挺快。 不过人跑了就跑了,岁千秋这个人性情寡淡,除了淡淡的失落了一下,其他也没什么了。 这事儿就在他心里翻了篇,岁千秋匆匆赶去了玄趾宗。 千灯坞是正宗的江南水乡,青石小巷,粉墙黛瓦。因为水网遍布,房屋贴水而建,白天水上小船如织,大多是卖蔬果百货的商贩,居民在岸上买,看中了哪个,挑挑捡捡一番。 到了晚上,船只就明显少了,大多是些客船,这时的景色却也最美,家家户户门前檐下高挂红灯,千盏灯影倒映在河中,在苍茫夜色里一路蜿蜒,消失视线尽头。 到达玄趾宗时已是深夜。 玄趾宗坐落在千灯坞的西北方,那里有座面积颇广的山,上方山,整个山头都是玄趾宗的地盘。 上方山树林茂密,雨打风流,青石山门伫立山脚,一条宽阔十阶高高通向上方,不知尽处。 山的四方设下结界,有专人看守。 岁千秋拿着信说明来意,守门人立刻毕恭毕敬地引他去见宗主。 这个玄趾宗宋迎生前并未听说过,可能地处江南,离凤麟宗远了些,也有可能名气太小,还不足以传到他的耳朵里。 不过岁千秋一路走来,看这宗门里的建筑,倒还算大气,在这一带应该也算不小的门派了。 玄趾宗主年近四十,面相和善,眼睛像一汪水似的,宋迎少有见过这么大年纪还能有这么明亮的眼睛的修士。眼是心之窗,看来这位宗主定是做过不少好事。 岁千秋到达会客厅时,这宗主早就换好正装等着了,一见到人,立刻热情地请岁千秋入座,然后让人奉茶,上些江南点心。 宋迎早就听说江南偏好甜口,不管什么东西都爱放点糖进去,且口味奇特,月饼汤圆竟可以用rou做馅,宋迎曾经尝过一个,别人送的,rou团子都是甜的,还夹了一颗圆滚滚亮油油的鸭蛋黄。 他有点难以接受,遂把那盒月饼送给了谢还,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吃了还是丢了。 这会儿送上来的点心罗列整齐,摆盘优美,颜色又清淡,淡绿淡粉的,看着胃口大开,谢还和他同样依附在岁千秋身上,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岁千秋显然对这些没有胃口,只是看了一眼,道了谢,就问起了正事。 正事,自然是千灯坞一带平安费一事。 那宗主姓李名默字休道,谈起此事连连叹气道:“千灯坞今年入夏后一直阴雨连绵,不见天日,虽说这个时候正值梅雨季,下点雨也是正常的,可今年这雨却是停也没停,许多地方涝得不成样子,庄稼没有收成,老百姓都快吃不上饭了。” 因为这雨缠绵不停,连个太阳也见不着,百姓们赖以卖钱的庄稼米粮颗粒无收,所以没钱交平安费,整个千灯坞一带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底下的小宗门也都怨声载道,玄趾宗这才不得不请道盟出手。 岁千秋沉默听着,心中大概在整理头绪,李默以为路途遥远,岁千秋旅途劳顿疲于应付,忙道:“已经深夜,仙师不如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谈此事。” 岁千秋见他一把年纪,也觉得这么晚了让老人家在这等湿冷天气里夜半长谈不太合适,于是起身道谢:“麻烦李宗主。” “哪里的事,是我们麻烦仙师了,你远道而来,一定累了。李安,快,送仙师去准备好的客房。” 话落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童从房间一角走出,眉眼温顺,手里拿着一把伞,温声细语道:“仙师。” 李默道:“仙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厨房里刚做了宵夜,等会儿我让人送些过去。” 岁千秋微微颔首:“多谢。” 那小道童随即引着他往客房走。 客房的路稍远,其中有一段并不连廊,需得撑伞,李安提前把伞打开,为岁千秋挡雨,这伞其实足够两人同用,可这道童却半边身子在外面,唯恐招待不周,冒犯了客人。 岁千秋手里有自己的伞,他道:“我自己来。” 李安道:“岂能劳烦仙师,还是我为仙师撑伞吧。” 岁千秋没被人这么伺候过,有点不适应,但也没有强求。 这道童服侍得面面俱到,连洗澡水都提前准备好了,等岁千秋洗完澡,厨房的宵夜恰好送了过来。 宵夜清淡,一碟酥皮点心,一碗银鱼蒸蛋,还有一份切好的水果。 岁千秋把蒸蛋吃完了,另吃了两口水果,就没再多吃。他问道童:“这雨下了多久了。” 李安道:“已经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这的确有些不正常。岁千秋让他回去歇着,自己则推开雕花的窗棂,取出一张黄符接了点雨水。 雨滴打在纸上,没有任何异样。 宋迎心道,看来不是怨灵作祟。 再者,若是怨灵,玄趾宗一个修道门派,断没有发现不了的道理。 岁千秋将符纸扔进纸篓桶,坐在桌边静静沉思。 宋迎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好悄悄用灵识四下看看,南方的房子与北方大不相同,看得他兴致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