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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盼着她恢复、盼着她开口再叫一声“爹爹”,而今,她居然开口了,却是在这种场合、这种不堪回首的情形之下。 “楚……”陆庭琰打算劝回她。 “楚嫣,诬告你的人是我,不准你这么含血喷人羞辱我娘!”楚滟比其他人快一步接受了面前这个哑巴多年的人。尽管这么说,她还是不太确定地回头看了看娘。 楚吴氏面如死灰,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众人议论的人。她只是死死地看着楚嫣,明显惊吓到了的样子。 此时楚嫣却连看都不看楚滟一眼,她将头慢慢抬了起来,与陆庭琰目光交错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却很快又对上那双与众人一样装满迷惑不解的眼:“大人,民女拾获吴姨娘与孙迁大人的一封书信,是否可呈上公堂?” 陆庭琰示意有福下去取,但并不立即打开。他依旧盯着佳人,片刻后终于接受她能说话这个现实,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先前都不说明、也从不讲话? “楚嫣小姐,今日升堂,是为楚滟小姐诬告一事,若您想告状,可等此案了结之后……”陆庭琰字字斟酌,分明还不太适应与她直面交谈的状况。 “大人,两案有所关联,何不一并审理?”楚嫣的态度坚决。 “你先起身。”陆庭琰说道。 楚嫣明白他已默许,便听话地站了起来。 楚滟走近了,审视着囚犯般盯着她:“楚嫣,我真是不敢相信……连哑巴你都装得那么久那么像,你太可怕了!难怪慕崇被你迷得团团转,现在你还要污蔑我娘,你到底要夺走我多少东西?” 楚嫣依旧不看她。与她争论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楚嫣,收起你这副假装目空一切的嘴脸!平常装得什么都不在乎,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样子很令人作呕啊?!”楚滟喊道。 楚嫣不为所动。这个同父异母的meimei如何心思她怎会不知,然而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早在十几年前那个亲眼目睹娘亲自缢的夜里,就注定了此刻她绝不退让的决心。 心软,是助长恶人成事的一把利剑,她要不得。 在楚滟三言两语逼问间,陆庭琰已阅了楚嫣呈上的那封书信,他无声的叹息埋藏在眉宇间。 他终是忍不住,问道:“楚嫣小姐,本官有一事不明,既然能言善道,为何甘当喑人?” “大人若是答应立案,民女自然告知。”楚嫣回道。 “莫非楚嫣小姐的缘由与此案有关?”陆庭琰继续追问,尽管她的生疏与谦和有礼让他十分难受。 楚嫣猛然注视着堂上那个人。他太过聪明,总能从别人的话里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又或是他已经足够了解自己总是能一语中的道破心中所想。 那他可知,来此之前,她挣扎了许久才说服自己来面对他? 陆庭琰见她不回答,便知答案呼之已出。他轻咳一声,口是心非地说道:“此事,本官还需斟酌一番……” “大人,并非民女有意欺瞒。”楚嫣迅速接上他的话,娓娓道来:“十几年前,娘亲遭害自缢之时,嫣儿只有五岁。纵是娘亲生前的贴身丫头都难逃姨娘的毒手,五岁的孩童有什么自保之力?往事历历在目,嫣儿曾遭姨娘授意的丫头灌药,不死已算命大。可就算这样,姨娘放过我吗?” 楚嫣说罢,转身看着公堂外的楚吴氏,似笑非笑又道:“哪怕嫣儿佯装柔弱,口不能言耳力不灵,姨娘可是没有丝毫留情啊——六岁之时,掉落碧湖;七岁之时,茶水病猫;八岁之时,天降飞箭……”她侧身,慕崇欲言又止,她眼里噙着泪望着他:“若非崇哥哥与两个丫头,嫣儿活不到今日的。每每受难,崇哥哥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总能立即出现。” 她收了泪,顿时又变回那个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楚嫣。她说:“言多必失。有的人口是心非,有的人巧舌如簧,有的人颠倒是非,倘若没有足够凭证,嫣儿怎敢开口说话、怎敢站在这公堂上而毫无怯意?所以,大人能够明白了吗?” 她句句道苦楚,却不露哀怨。一声“崇哥哥”,更是叫慕崇激动得不知该靠近还是远离。这时候的声音比幼时是稳重不少,但依旧如夜莺般那么悦耳…… 只是眼前这个双眸闪闪发亮、满脸正气般的的姑娘,再也不是他张开羽翼便能保护得了。 “本官听明了。”陆庭琰说道。此刻他心中何止是惊叹,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这么多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其实身上毫无缺陷,却要装着对许多事毫无反应,这需要多大的耐力。 是残忍的往事铸就了冷漠一切的她,他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让楚夫人进来!”陆庭琰淡淡开口道。 衙役闻言收起水火棍不再阻拦。楚吴氏早已没了先前的跋扈,垂着头缓缓走进堂内。她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主要人物。 “楚嫣小姐的娘亲是慕小姐吧?慕将军与慕夫人不如也进来吧!既然牵涉多年旧事,楚大人,我想您也该出来了吧?”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58 第五十八章 平南县衙小小的公堂里挤满了一干人等。陆庭琰嘱咐有福往内搬了几张靠椅摆放两侧,依次请几位长者坐下。 这样楚灏便与楚吴氏同坐一边,慕上忠与慕杨氏同坐另一边。楚滟静站楚吴氏的身侧,楚嫣也起了身,慕崇挨着她站着。而堂后,闻讯而来的太夫人和喜儿鹊儿被拦着不许入内。 一时间,公堂内波涛暗涌,随时风浪即起。 “在座二位大人比下官官衔都大,请恕下官无礼了。事关慕府与楚府的陈年旧事,想必没有人比二位大人更加清楚,稍后还望替下官一同听下楚嫣小姐的陈情。”陆庭琰开口说道。 楚灏与慕上忠却都没有回答,他们的视线都在楚嫣身上。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子,她身上隐忍而坚韧的性情,难道不就是慕芷端的个性么?若非那般刚烈,当年的芷端又怎可能选择自缢? “不如,我们先理下目前的情况,随后三案并审。”陆庭琰拍下惊堂木,周遭随即静寂无声。 他清了清嗓,开口说道:“先有慕少夫人楚滟,状告楚嫣小姐勾.引、私会其夫婿,慕少将军拒不承认,楚嫣小姐贴身丫头也否认此说。慕少夫人与丫头子湘私下所言,私通一事乃虚诬告楚嫣小姐是实。针对此事,慕少夫人可还辩驳?” 楚滟的心思早已不在此事,她茫然摇头,一双眼在毫不交谈的爹与娘之间来回打量。她怕,怕楚嫣说的就是事实。 “既然如此,即刻草拟文书张贴告示,以还楚嫣小姐清白之名。慕少夫人诬告中伤,楚嫣小姐名节受损,而造假捏造实属藐视公堂之举,本官判以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