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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 可这担心到底是成了真。 韩淇奥哑然良久:“后来父亲独自外出时……出了车祸,也是……” “是。”曾淇曜说,“当时背后的人,本没想放我和母亲活着回去。可他不知道段叔叔是父亲挚友,棋差一招,又怕此后父亲联合段应麟报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韩君莫曾是红遍东南亚的歌星,与段应麟同是起于草野,后来段应麟因捧红韩君莫,公司日渐壮大,慢慢渗入到其它领域里,成了一方大鳄。 大概段应麟怎么也没有想到,韩君莫会为一个女人隐姓埋名,最终又这样死于非命。 “然后……就是母亲。” “他原本没想放过母亲。可是母亲到底是曾经赫赫威名的曾五小姐……父亲出事后,母亲立刻动用段叔叔的势力,宣扬曾五要回归港岛曾家的消息,众目睽睽,他不得不顶着家族压力,敲锣打鼓迎母亲回家,还不敢动她一根头发。” 韩淇奥已经说不出话。 曾淇曜说着忽然笑了:“……忽然有一天,我听见母亲和段应麟通话,我才知道你从澳门段家逃出来了,居然是为了找我们。简直荒唐。” 弟弟满脸困惑:“你图什么呢?” 韩淇奥在弟弟眼里看到了令他几乎恐惧的尖锐,他二十年来从未这样无措,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握住了弟弟的肩头。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一个。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想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曾淇曜平静地打断他,“你看到了。” “阿曜……” “可是生不如死。” 韩淇奥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震在原处,一时哑然。 “韩淇奥……你知道为什么你姓韩,而我姓曾吗?”曾淇曜轻轻地,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们的命,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安排好了。我姓曾,注定暴露在刀口之下,你姓韩,你永远不被世人所知,得以安度一生。这就是为什么,段应麟带走你,却没有人任何人起疑。而我不得不随母亲回到曾家,把名字一笔一划写到曾家的族谱上……” “所以啊……”曾淇曜勾了一下唇,叹息着问,“你为什么要回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呢?” 第8章 曾淇曜似笑非笑凝视着哥哥,心里五味杂陈。 那日,曾平阳来看他,居然不小心叫错他成了“淇奥”,他并没有纠正,但看着mama的脸色,就已经猜到,或许那十年未曾谋面的哥哥出现了。 他在极度绝望里,也曾崩溃地问过曾平阳,为什么是他呢? 只因为哥哥早出生了几年,所以后出生的那个,就不得不冠上一个他不想要的姓氏,必须承担这一切吗? 母亲站在他病床前,听到他声声质问,第一次哭得不能自已。 那眼泪着实吓着了曾淇曜。 就连父亲死的时候,母亲也没有这样哭过。 “曾家族女,绝不生外姓子,这是祖训。第一个儿子已经是外姓,mama以为你来的时候,可以为曾家留下点什么……我对父母不孝,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这个了。” 曾淇曜良久无言。 命运何其诡谲何其可笑。 他不愿意的人生,从一个他不愿意的姓氏开始,一路向不可预料的悲剧走去,他眼睁睁看着行差踏错,却别无选择。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他连抱怨的资格都不再有,只得起身抱住母亲,认命一般。 “对不起,mama。” 曾淇曜闭上眼睛,周遭那么静,他几乎能听到输液汩汩进入静脉的声音,又或许那只是错觉。 一片死寂里,他听到韩淇奥声音低哑的问他:“所以……你们在曾端阳的掌控下生活?” 曾淇曜忽然觉得厌倦。 “你走吧,我没有别的可以告诉你了。” 静默了一会儿,他听到韩淇奥的脚步声,然后是门开的声音,随后,一切却又恢复静止,仿佛被按住了暂停键。 他缓缓张开眼,看到拉开一条门缝,背对着他的韩淇奥。 那就是他的哥哥啊。 笔挺的脊梁和肩臂的轮廓那样有力,仿佛要塞满他的视线。然后,他听到哥哥沙哑的声音。 “阿曜,你们走的时候,我以为你们会回来,我不知道那一走居然就是十年。” “我不知道……还来不得来及。阿曜,我已经把你们都装在我骨头里了,这些年……我所有的噩梦都是你们离开那一天。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开始学着怎么去当一个哥哥。你……愿意么。” 曾淇曜一时间有些发怔。 韩淇奥握住门把的指节骨攥得发白,低垂着头,那绷直的脊背似乎这是才xiele力气,变成一个稍微放松的弧度。 曾淇曜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很快说了一句:“好啊。” 韩淇奥闻言整个人都仿佛僵住,半晌,才说声谢谢。 离开时,阿曜看到哥哥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眶。 他下意识抬起手,按住眼角,才发现有泪。 宽阔的庭院中,尹义璠正坐在长椅上,慢条斯理抽一支雪茄。 韩淇奥站在几步之外看着男人的背影,方才因见曾淇曜而起伏的心绪,变得和缓。 混乱的思路,像男人吐出又消散的烟雾一样,慢慢清晰起来。 韩淇奥走过去,坐在尹义璠身侧。 “怎么样?”尹义璠掐灭了烟,漫不经心似的看他。 韩淇奥克制住心事重重,尽量轻松地点点头:“他一眼就认出我了。可能这就是血缘吧。” 尹义璠露出一点笑意,那笑容却并不温和。他被看着稍微紧张起来。 “他有没有讲起曾端阳?” 韩淇奥皱了一下眉。 尹义璠早就知道——所以他才质问他来港找曾平阳的原因,是这样吗? 他怕他想去复仇? 困惑、恍然、纠结已然摆在脸上,尹义璠抬手拍了拍他肩头,没说话。 韩淇奥感受到秋风拂面,落叶萧瑟,举目望向长空。 某个瞬间,他动了分明不该的心思。母亲和阿曜的处境堪忧,可曾家的事,他无力插手,甚至都没有机会走到曾端阳面前。 可是,如果是尹义璠—— “尹先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尹义璠站起身,“我留你已经是护着你一条命——我希望你知道进退分寸。这些话我不会说第二次。” 韩淇奥坐在原处,怔怔瞧见男人走出视线,才有保镖在身侧彬彬有礼催促:“韩少……” 他机械地站起身,迈动步子。 原以为自己不会失望,但尹义璠凉薄的、警告的眼神,仍旧戳痛他某根心弦。 回程路上,身侧的男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