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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彻底吊了起来,她咬了咬唇,露出一个怯怯的笑,眼神在人群里扫了扫,没见到明朗,只得冲外婆点点头,转身朝大宅走去。 严宝华的房间在二楼,敲门前长风做了足足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板:“严阿姨,我是长风。”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屏息静气地等了好一会儿,屋里才响起踢踏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严宝华站在门边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地问:“有事?” 长风脸上的肌rou抖了抖,牵出一个笑容:“好久没见到您了,来给您问个好。” 严宝华神情恹恹的,像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她上下扫了几眼长风,让开了门道:“进来吧。” 屋里开着电视,但声音关得很小,应该只是当个背景音,淡淡的檀香味萦绕鼻尖,稍稍安抚了长风乱成麻团的心。 她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局促地站在屋子中央,不知下一步该干嘛。 “坐吧,” 严宝华往沙发上一坐,冲书桌边的竹椅抬了抬下巴:“都这么大了,还要我叫你坐才会坐?” 长风拉开椅子坐下,恍惚觉得自己跟严宝华的每次谈话,都是与此相似的开场,她是真怕她,从见到第一面开始,怕了整整十年。 “怎么愿意回国了?” 严宝华轻飘飘地开口,有着事不关己的淡然,“你忍不住了,还是明朗忍不住了?” “我忍不住了。” 长风垂着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严阿姨的成全。” “我成全什么了?” 严宝华弯了弯嘴角,却没什么笑意,“你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哪需要别人成全。” 这话让长风没法往下接,她曲起手指,用指甲尖扎了扎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明朗把他爸告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严宝华抬头看着谢长风,眼神比刚才冷了不少:“就算他爸做得再错,那也是他爸。跟你在一起,他就学会风高亮节,大义灭亲了?” 严宝华轻嗤了一声,疲倦地合上眼,“你们都对,不撒谎不虚伪不做作。错的是我跟老明,当年不该给你村子捐钱,也不该把你弄进城里。” 事情过去多年,长风也无意重提,她想了想,捡了个不伤人的话题开口:“严阿姨,当年您跟明伯伯资助的那几个孩子,后来都考上了大学,谢家村对你们二位永存感念。” “那你呢?” 严宝华眼皮一掀,盯住长风:“是恨我们当年左右了你的志愿,还是恨我把话说得太直白,伤了你的心灵自尊?” 高考那年,明朗和谢长风从七凉山回到宣城,等待他俩的自然是棒打鸳鸯的场景。 明朗被带去严家软禁,长风被严宝华关在书房里骂了好几个小时,出来时浑身发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张婶心疼她,瞒着严宝华让她在以前的客房睡了一晚,第二天被发现后,严宝华直接把她的行李扔到了门外。 “给狗丢块rou,它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连狗都不如!” 严宝华指着长风的鼻子骂:“滚出去,等公布成绩那天再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比不过一条狗!” 陈潇接到明朗电话后,接走了长风。 在等待成绩的那十几天里,明朗把严家闹翻了天,拆了好几个房间,最终严颐一声怒喝:“再不老实,马上入籍加拿大,这辈子别想踏进中国一步!”这才止住了他的发疯。 而长风,则是病了十几天,低烧不断,小命都丢了半条。 陈潇手足无措地守着她,不停念叨:“医生说就是个风热感冒,怎么会一直不退烧呢?要不要去大医院看看啊,长风你这样我担心死了!” 长风摆摆手,用沙哑的嗓子安慰她:“没事,是我的体质问题,感冒就是不容易好,坚持吃药就行了。” 成绩下来那天,明朗终于被放出来了,他考得不错,超了一本线20多分,严颐挺满意,也就原谅了他之前的胡闹。 外婆心疼这个外孙,拉着他谈了一席话后,把他送去了加拿大的二舅家,让他跟国内的人都冷静冷静,再做打算。 谢长风总分704,全市排名29,明守鹤微有不满,但还是立刻通知报社,跟他一起来到一中,拉着谢长风和校领导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几条短新闻。 因为没有拿到理科状元,甚至连全市前十都没进,长风在填报志愿时毫无筹码可言。 相比严宝华,明守鹤还算个讲理的人,谢长风这枚棋,的确帮他赢回了些声誉,他对跟自己一样出生的穷孩子多少带了些怜悯,没有赶尽杀绝。 明守鹤把长风叫到办公室,开诚布公地跟她谈话。 “你的成绩确实能去一流大学,但那些大学都在省外,我动不了手脚,你的性别就得一直错下去。” 明守鹤打量了下长风,淡笑:“你要不去惹你严阿姨,她家倒是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但你……呵!明朗那孩子哪有什么长性,再喜欢的东西到手几天就没兴致了,你想靠他,真不如靠自己。” “谢岚那个身份,也是宝华那边张罗安排的,她对你其实真不错,你要想变回女生,只能用那个身份入学。” “学校呢,就是本市的S大,学校普通,但能让你自己挑院系,学费还是我们出,你打工挣点生活费吧。” “怎么选,你自己拿主意。” 明守鹤说完这些,埋头处理起公文,不再看谢长风。 在明守鹤看来,这事闹到这样的地步,说到底都是谢长风自己造的孽。 如果谢长风真是个男孩,凭他的聪明,明守鹤能一直资助他完成所有学业,再收入麾下,为已所用,成就他的同时也成就自己,何乐而不为? 坏就坏在她欺上瞒下,什么作假不好,非要在一眼就能戳穿的性别上作假,如果再放她出去念好大学,以后真有了什么成就,人家追溯起学历来,难免不会东窗事发,引火烧身。 所以,当谢长风涂改自己性别的那一刻,就把她有可能飞黄腾达的一生,亲手断送了。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这其中的曲折,谢长风比谁都清楚,沉默良久后,她只提了一个要求:用谢岚的身份,谢长风的分数入学。 接到S大的通知书后,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