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淡写的一句话,如一颗细微的石子不着痕迹的投进严括古井无波的思绪中,平静的,从未有过波动的心绪如湖水一般被石子瞬间打破,荡起的涟漪会飘向何处,带来多大的波动,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望着严括瞬间剧动的眼神,眼见自己投出的石子起了作用,左盛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点到即止。 严括的心绪依旧起伏不定,想到若当真如左盛所言之后会发生的事,心口忽然剧烈跳动了起来,隐约,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 不错,诚如左盛所言,当他扶持了东宫太子继任皇位后,三皇子与六皇子便毫无用处,不必留于世上。然而当东宫也归天了,属于容家的大昭王朝后继无人,他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届时,即便是鸡蛋里可以挑出骨头的言官对此也无话可说,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便可正大光明,顺理成章。 这样的念头一旦萌生,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严括的目光剧烈颤动,脑海瞬间掠过千百种思绪。 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严括的左盛见时机已到,打断了严括的思绪,道,“大人可想好,如何回复文妃娘娘了?” 严括微怔,思绪回神后,心中似有所定,道,“劳先生提醒,老夫竟差点忘了,如今这朝堂,是老夫说了算,不论文氏有何居心,若没有老夫的扶持,她的位置可不会如此安稳。既然文氏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老夫便让她瞧瞧,眼下的朝局究竟是谁说了算。” 言罢,严括当即立于书案前,手执长毫落于宣纸之上。片刻后,一封记载着寥寥数语却充分表明严括态度的书信交到了小太监的手中,让其带回宫中亲手交到文妃手上。 皇宫,宣华殿内。 收到严括回信的文妃娇媚的面容凝着一层寒霜,脸上的凉薄越发显得冰冷入骨。将书信上的寥寥数语看完后,文妃将书信狠狠攥在了手心里,仿佛要将之揉碎一般捏成一团,冷声道,“好个太尉大人!” 高宇见状,轻声道,“太尉大人不愿出手?” “不错。”文妃道,“亏我们还被人称之为一党,亏我文家之人还为他严括办事,出了事他便将我们的人弃如敝履,简直是欺人太甚。” 高宇蹙眉,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文妃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传信回府,就说严括不愿搭救杨尚书,让父亲大人想想法子。但是,若此事一旦闹大,杨尚书救不出来就该舍弃,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连累我们文家。” “是。”高宇垂首,“那太尉大人那里?” “他既不肯,还能怎么办?”文妃恼怒道,“真是一不小心上了贼船,摊上了这么个背信弃义之人。可他位高权重,瑄儿若想争夺皇位还需他的扶持,即便他气势嚣张跋扈,我们又能如何?” “现在只希望瑄儿能尽快坐上那个位置,只要瑄儿能够执掌朝政,我文氏一族手上握有足够的权利后,他严括还能嚣张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介武夫,靠着曾经的军功才拥有今日的地位,智谋和心机连高明都算不上,竟妄想把持朝政摄政称王,简直痴心妄想!” 宣华殿外的一角,一名小太监倚角而立,将耳朵轻轻的趴在门沿之上,静静听着殿内的动静,将文妃带着怒气的言语声悉数收入耳中后,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殿内,文妃的声音还在继续,同时她想到了一直悬在心口的一件事,道,“过了这些时日,风波也都过去了,那个林信不必留着了。” 高宇颔首,“是,今夜便派人去一趟。” 入夜,太尉府中。 听到徐良传来的消息,严括脸色阴沉的坐于书案前,片刻后竟笑了起来,道,“好啊,看来果然如先生所说,文氏与老夫,的确是面和神离。老夫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该舍弃文氏,舍弃六殿下,她倒是帮了我一把。” 左盛居于他旁侧,双手放于火盆之上汲取着热意,缓声道,“君王之榻,绝不容许他人酣睡,这不是大人一个人的想法。不过,大人即便真的决定舍弃文氏,眼下的时机绝不是最佳的。” 闻言,严括看了他一眼,道,“我与文氏已然生隙,难不成还要继续与她结成一党?” 左盛沉默片刻,忽然道,“大人当真决定舍弃六殿下?而不是一时恼怒之故?大人可要考虑清楚,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步,将至关重要,动辄生死。在下不希望大人只是因为一时的恼怒,之后又追悔,大人一定要想清楚。” 严括虎目微动,片刻的沉吟后,心中已有所定。“老夫与文氏,注定不能同存。” “看来大人已经决定了。”左盛狭长的眼眸闪过幽光,道,“不过,在下还是方才的那句话,眼下的时机不算好,大人不宜在此时与文氏宣告决裂,并且,大人眼下所想,决不能透露出分毫,让文氏之人有所察觉。” 严括神情凝重的望着左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文氏一族目前在朝堂上影响力不小,文妃在后宫之中的势力亦是庞大,若在此刻与她决裂,双方势力必然发生碰撞,届时,大人也必将承受不小的损失。更何况,大人身后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赵相,若是亲眼见到大人与文氏相争,我相信最高兴的,莫过于赵相了。” 严括的脸色沉了下来,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那么先生认为,何时是最佳时机?” “最佳时机,便是趁敌人最为虚弱之际,大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只做压死一头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取之。” 见严括露出怀疑之色,左盛道,“文妃一党的势力,并非坚如磐石。大人若是愿意相信在下,请大人静候一些时日,在下定想个万全之策。不动则已,动则必将一击必中,让敌人再无回击之力。” 严括当即道,“那就有劳先生了。不过,还有一事。” 左盛疑惑的看了一眼严括,瞬间会意,“大人是指太子?” “不错。”严括道,“我许久没有见过这位太子了,他是何心性,愿不愿与老夫联盟,我还得观察观察,仔细思量。”凝神片刻,他道,“老夫要亲自见太子一面。” 左盛沉默稍许,道,“听说太子身子不太好,刚入行宫,需得调养一段时日,让他来此显然是不行的。大人这几日不宜妄动。此事我会着人安排,等这几日过去,我们挑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去一趟行宫,拜会这位太子。” 严括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就依先生所言。” 子时,皇宫内刮起了一阵肃杀的寒风,暗月无光,夜幕深沉。 掌刑司内,灰暗而森冷的刑牢之中,一名身着太监服饰,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现在了过道处。他低垂着头,快速走向刑牢最里间的暗房,如幽灵一般掠过的身影未发出丝毫声响。 片刻后,他停留在暗房前,十分娴熟地拿出钥匙打开暗房的牢门,抬脚入内后,在极暗的光下,他看到了缩在角落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