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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的他让她陌生。 不像那个平日温柔的成大人,这个人冷酷、强硬,给她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哪里是成静? 手腕上力道忽然一松。 随即,她的衣裳被拉起,狐裘重新披到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暖重新降临。 谢映棠仓皇抬眼,成静已坐得离她远了些,目光温和,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他终究不是刘冶那种蠢货。 单凭美色若真能打动他,他又岂会久久不接受眼前的少女? 当年奉昭大长公主年少时,引天下豪杰趋之若鹜;谢太尉之风流儒雅,亦为世族楷模。 谢映棠之容色,自然不言而喻。 “翁主想清楚,你喜欢的究竟是想象中的我,还是真实的我?”他微微笑着,又反问道:“真实的我,翁主又了解吗?敢了解吗?” 谢映棠攥紧了褥子,心乱如麻。 他又淡淡问道:“若翁主日后完全了解在下,可还会喜欢在下?” 连他是好人坏人都不知,又谈什么喜欢? 太天真了。 她面色时白时青,一双盈盈水眸带着惶惑,看着他不言。 ……温润如玉的他,冷酷强硬的他。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看遍那么多书,她当然知晓官场复杂,能这里面存活下来,成静怎会没有手腕? 可她没有细想过,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志向在哪里,他的喜恶、好坏、作风,又是怎样? 成静看着她急遽变幻的脸色,便知道她听进去了。 这还是一个女孩儿,心思或许过于脆弱,禁不得打击。想到此,成静又温声哄道:“若你有日真的了解了我,那时还是喜欢我,便是成某高攀翁主。只是如今,你是若瑾之妹,于我亦像meimei,除此之外,在下还无别的念头。” 她心底一紧,说不出那酸酸涩涩之感,只是固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良久,她又小声问道:“那,成大人可嫌弃我?” 他扬眉一笑,“我怜惜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看她实在还是不放心,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低声道:“你是翁主,论身份,该是我高攀你。翁主,你可知,我率军路过战乱之地时,逃难妇女许多衣不蔽体,父死子亡,可这又如何呢?谁也不能阻止她们求生,生死之外,其他皆为浮云,成大事者若忌惮这等礼节小事,便白白落了下乘。” 这些话,本不应对她说。 前朝后宫之中,腌臜手段不知凡几。 若无狠之一字,如何能独善其身? 成静沉了沉眼色,语气蓦地强硬起来,“你是翁主,你身处谢族,身份贵不可言,冒犯你的,杀了便是;怨恨你的,斩草除根便是;诋毁你的,那便威慑他们。刘冶已哑,高昌侯府满门将诛,俱是因你一人,如此,谁人不是高攀于你?” 谁人不是高攀于你? 她看着他,心底猛颤。 屋内沉香袅袅,一室宁静,唯有心跳作祟。 从前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人人都羡慕她是公主之女、皇后之妹,可谁又知她在人前风光之后的厌烦? 可她只看见自己的身不由己。 ……没有看见这与生俱来的权力。 世事在人为。 成静可以孤身独活十几载,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她若这般无用,只想用死逃避,也无怪……他不喜欢她。 她沉默良久,终是牵动唇角,冲他勉力一笑,“我明白了。” 他亦是薄唇一弯。 谢映棠的目光流连在他眉眼之间,此时方才从那些惊吓之中慢慢缓过劲来。 眼前之人,她确实没有完全了解。 可她想了解。 了解他的欲望一旦滋生,就像黑暗中有了养料的藤蔓,疯狂地开始滋长。 她闭上眼,又睁开。 方才他是在吓她,看她敢不敢真的如她所说,豁出去也要嫁他。 她是不敢。 但以后……未必。 外间忽然响起敲门声,有人唤道:“郎君,陛下传召您入宫。” 成静闻声起身,正要告辞。她垂下眼,忽然道:“大人可否应我一个请求?” 他动作一滞,回身看向她,“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说道:“我想让大人……抱抱我。” 成静一怔。 没料到她居然会提出如此要求。 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他迟疑,有些急了,忙又道:“我知道有些唐突,我就抱一下,大人抱抱我好不好?” 她知道错过今日之后,或许将来也不可能了。 他看她半晌,唇角往下一压,“好。”说罢弯腰,将女孩儿揽到了怀里。 一抱即松。 成静正要站直,她忽然抬手拉住他胸前衣襟,头一偏,唇瓣亲到了他的脸颊。 成静动作一僵,眯了眯眼。 她迎着他复杂的目光,坚定道:“我会了解你的。”手慢慢松开他的衣裳。 成静深深地看她一眼,拂袖转身,大步出去。 谢映棠拢紧衣裳,又独自痴坐片刻,外间的侍女便端着浓黑的药进来,她皱了皱眉,忍着苦涩喝下了,随即又慢慢躺下,蜷缩成一团。许是药的作用慢慢上来了,她的意识在一片朦胧光影中沉浮,不知不觉便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的时间似乎极长,她又梦到了狞笑着的刘踞,他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裳,她在哭喊着,忽然,面前的刘踞变成了狰狞的恶兽,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她握紧匕首,拼命地刺了下去,鲜血四溅,将她的衣裳全部染红了。 她惊慌地扔掉匕首,抬眼却看见身下是满地的尸骨,颅骨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她吓得尖叫,一抬眼却看见树下负手而立的阿兄,阿兄眼神冰凉,低叱道:“你哭什么?怎么这么没出息?” 画面一晃,成静对她微笑道:“杀得好,谁敢冒犯你,你杀了谁便是。” 一梦极长。 再醒时,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胸口的伤口依旧泛疼,她张了张口,发现嗓子干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床边的香炉还在燎着草药,她捂着嗓子剧烈地咳了咳,拉动床榻边悬挂的风铃,红杏闻声慌忙进来,见她已醒来了,忙将温茶递来,伺候她慢慢饮下。 谢映棠润了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这一开口,声音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红杏低下头,悄悄地憋回眼角的泪,小声答道:“小娘子睡了整整两日了。” 明明人好端端地睡着了,可后来怎样也唤不醒,她提心吊胆了好多日,唯恐小娘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映棠微微一怔,又问道:“谁来看过我?” 红杏答道:“三公子,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