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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想想,没有什么为什么,他是怎么长大的,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他最怕的就是挣无可挣,因为他最清楚挣无可挣是什么感觉,放弃自己是他最擅长的保护方式,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别人……这话我是第几次说了?我感觉我好像每次都说?” “没注意,”许行之笑了笑,“重要的事说三遍,特别重要的就一直说……你今天嗓子倒是好点儿了。” “是好挺多了,劈叉嗓恢复到公鸭嗓了,”蒋丞喝了口茶,低头看了看眯着眼睛的猫,“等放假……的时候应该就好了。” “那天你说还是想让我去跟meimei见面,对吧?”许行之伸手从窗台上把一只正路过的黑猫抱了过来,放在腿上揉了揉毛。 “嗯,我知道这事儿吧,就……挺难为你的,”蒋丞咬了咬嘴唇,“但是现在我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挺喜欢小丫头的,而且,哪怕是有一丁丁的进步,也能让她哥看到希望啊。” “我去是可以去的,但是如果去了,他不同意呢?”许行之说,“毕竟现在你俩这样,是因为他不想让你挣无可挣。” 这句话让蒋丞皱了皱眉头。 他每次面对着许行之如同滔滔江水自顾自地说着的时候,其实都避开了这个细节。 不,这不是细节,这是他所有倾诉的源头。 被他避开了,虽然他没有刻意回避过,但还是在下意识里这么做了。 他说自己,说顾飞,他能解释所有的为什么,我为什么,他为什么。 仿佛一个历经人世洞悉一切的老神仙。 但他却在许行之说出“现在你俩这样”的时候猛地回过神来,再一次直面了他和顾飞的现实。 无论说了多少,给自己解释了多少。 他们终究是分手了。 自从那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再有过哪怕一秒钟的联系。 顾飞的朋友圈没有再更新过。 蒋丞的朋友圈倒是还会经常更新,只是没有再发过只有顾飞才能看懂第二层意思的内容。 也不再自拍了。 蒋丞靠在椅背上,随手点亮了手机屏幕。 锁屏和桌面都还是顾飞,微信聊天背景也是顾飞,但他一直视而不见。 视野里顾飞这些熟悉的照片,熟悉的面孔,都被他无意识地屏蔽了,手机里存着的满满的照片和视频,也再没有点开看过。 一直到现在,他才又被翻起了新鲜的疼痛,轻轻叹了口气,那些虐狗大招,现在虐的都是自己。 “我觉得你需要对几个问题有清楚的认识。”许行之看着他。 “嗯。”蒋丞把手机扣到桌面上。 “第一,顾飞有可能拒绝治疗,第二,治疗不一定有用,因为之前的判断都是没有见到人的,”许行之声音放轻了不急不慢地说着,“第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又愿意的话,我给你做个焦虑测试……” “你是怕我抑郁吗?”蒋丞笑了笑。 “不至于,”许行之说,“但是你现在焦虑情绪挺严重的。” “嗯。”蒋丞叹了口气。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许行之说,“算是我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不要把复合的希望寄托在meimei身上,这种交换式的心理对你俩都不好。” “我懂,”蒋丞点头,“谢谢。” 他自己也拼命啃了很长时间心理学的书了,平时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问许行之,他也都会帮忙解释。 蒋丞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所有的事儿他都压在了心里,哪怕他对着许行之一说就是一个小时。 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我心很疼.jpg。 不过对于他来说,嗓子能说话了,睡觉能睡着了,已经很满足了。 特别是能睡着觉这一点,连续失眠真的能让人崩溃。 “那个胶囊你还是吃着,等睡眠调整过来了再说。”赵柯说。 “嗯。”蒋丞应了一声。 赵柯说的安眠胶囊还有点儿用,他高考之前失眠,就吃的这个,这阵儿蒋丞失眠,他就给推荐了。 睡前一颗,保健类的药,也不是安眠药之类的,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点儿用,反正蒋丞能在两点之前睡着了。 只要能睡着就行,这段时间他的脸色差到辅导员都找他谈话了,问他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他过年还想回钢厂的,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失个恋把自己都失脱型了,太没面子。 不知道顾飞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 在学校怎么样。 在家里怎么样。 镜头有没有换新的,还有没有钱换新的? 手机呢?一直没有发过朋友圈,是心情不好,还是手机真的坏了一直没有买新的? 还拍照吗?还带顾淼出去玩滑板吗? 还笑吗? 这些念头只要有一个冒了头,就会迅速地蔓延成一大片,像病毒繁殖一般势不可挡。 蒋丞跳下床,从鲁实桌上抢了一颗清凉糖塞进嘴里。 鲁实这个清凉糖劲儿还可以,一含到嘴里,两秒钟之内就神清气爽七窍通气儿,让人精神一振。 不过比起以前顾飞给他吃的那种,还是不够强劲。 顾飞。 顾飞顾飞顾飞。 cao。 蒋丞有些恼火地又剥了一颗糖塞进了嘴里,也没含着,咔咔都咬碎了,从嗓子眼儿到天灵盖顿时跟要被掀掉了似的。 蒋丞抹了抹被凉出来的眼泪。 爽。 “你们放假这么早?比别人早一周啊?”李炎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玩着手机。 “嗯,”顾飞叼着烟,“要是把平时的课跟别的学校似的排紧点儿,我上个月都能放假了。” “课松也挺好的,”李炎拿手机对着他拍了张照片,“压力小。” “别拿我照片发朋友圈。”顾飞说。 “放心吧,”李炎说,“我要发也都是分组发,不会让……看到的。” “嗯。”顾飞应了一声。 虽然这是他的要求,但不知道为什么,李炎真做到的时候他却有淡淡的失落,那些他和蒋丞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断掉了。 “心姐是不是给你介绍了个特别牛的什么时装摄影啊?”李炎继续玩着游戏,“她说你还要考虑,考虑什么?那么多钱,让我脱光了拍我都不考虑。” 顾飞斜眼瞅了瞅他。 “怎么?我身材又不差,不怕露。”李炎说。 顾飞喷了口烟,继续斜眼儿瞅他。 “我知道你眼里就蒋丞身材……”李炎话没说完,跟顾飞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往旁边挪了挪,“我就是说顺嘴了。” 顾飞看着他没说话,盯了一会儿才转回头继续看着路面上的积雪出神。 “大飞,”李炎说,“我一直觉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