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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三岁……直到七岁,一张张表格和照片记录着谢瞻顾在这家孤儿院的成长轨迹。 前面都是单人照,只有最后那张七岁时的照片是一张合照。 贺池指着照片里牵着谢瞻顾的手笑容甜美的小女孩问:“她是谁?” 常佩轻轻叹了口气,说:“她叫阿梨,是生生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只可惜……她没能和生生一起长大,被坏人害死了。” 贺池稍一联想就有了猜测,这个叫阿梨的小女孩,应该就是被埋在后山的那个遇害孤儿。 他忽然明白,谢瞻顾为什么会对女性格外友善。 因为他小时候最好的朋友阿梨是女孩子,因为捡到他、照顾他的常佩是女人,因为收养他、帮他主持正义、抚养他长大的律师是女人,他从小到大都被女性的善意包围着,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善待女性的性格。 常佩并没有提起那些阴暗不堪的往事,贺池也没有主动去问,他说:“佩姨,能送一张谢瞻顾的照片给我吗?” “你想要哪一张?”常佩十分慷慨,“自己挑。” 贺池挑了五岁那张,因为他是五月出生的。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贺池径自出了孤儿院,往后山的方向走,祥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他走到了挂着秋千的地方,坐在了谢瞻顾上午坐过的位置。 从口袋里拿出刚刚获得的那张照片,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手拿照片一手拿手机,通过相机把纸质照片转换成电子版,挑出拍得最好的一张,设置成微信头像。 贺池看着新头像,满意地笑了笑。 因为睡姿太难受,谢瞻顾并没有睡太久,也就睡了三五首歌的时间就醒了。 起来活动活动关节,又去公用洗手间洗把脸,湿着一张脸就下楼去了。 等见到了常佩,谢瞻顾说:“佩姨,给我找点活干吧。” 常佩想了想,说:“你不是喜欢吃地瓜嘛,正好菜园里的地瓜差不多熟了,你去挖吧,多挖点。” 谢瞻顾笑着说:“这活好。” 常佩说:“我给你找工具去。” 谢瞻顾跟着她,忽然想起他的同伴:“佩姨,你看见贺池了吗?” 常佩说:“好像去后山了。” 谢瞻顾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敏锐地发现贺池换了新头像。 贺池之前的头像是一团黑色,现在换成了一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反差实在太大,一点都不符合他高冷的气质。 谢瞻顾发了条微信过去。 言射:你在哪? 池:在秋千这里 言射:在那等着我 池:好 从常佩手里接过铁镐和箩筐,谢瞻顾喊了一嗓子:“谁要跟我去挖地瓜?” 一呼百应,谢瞻顾带着一帮小屁孩还有祥崽,吵吵闹闹往后山去了。 到了菜园,孩子们作鸟兽散,去山上疯玩儿去了,谢瞻顾和贺池一起挖地瓜。 贺池先把地瓜的匍匐茎薅掉,然后谢瞻顾用铁镐把地瓜从土里挖出来,贺池再用手扒掉地瓜上沾的泥土,就可以扔进箩筐里了。 谢瞻顾拄着铁镐站着,笑着说:“以前没干过这种活吧?” 贺池蹲在地上薅地瓜茎,用力过猛,还带出一两个没长成的小地瓜,他随口答:“没有。” 谢瞻顾仰头看看蓝天白云,又看看树林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最后视线落在贺池头顶的发旋上,慢声说:“我喜欢干农活,只需要下力气,不用动脑子,比在健身房运动还解压。” 贺池问:“这座山是归孤儿院所有吗?” 谢瞻顾怔了怔:“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两个人合作,效率特别高,箩筐很快就装满了地瓜。 贺池脱下一只手套分给谢瞻顾,一人提一边,抬着箩筐下山去。 忽然想起贺池新换的微信头像,谢瞻顾说:“对了,你的新头像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贺池偏头看他一眼,不答反问:“你觉得和我现在长得像吗?” 谢瞻顾点点头:“挺像的。” 贺池想笑,但忍住了,继续问:“哪里像?” “说不上哪里像,就是看起来挺眼熟的。”谢瞻顾顿了顿,“原来你也有爱笑的时候。” 贺池淡淡地说:“那时候还不懂事。” “以后试着多笑笑,”谢瞻顾说,“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点呢?” 贺池“嗯”了一声。 他们一共挖了两筐地瓜,一筐给食堂送过去,一筐装起来放进汽车后备箱,明天带回去。 晚饭就吃上了蒸地瓜,超甜,谢瞻顾吃了两个地瓜吃饱了,饭菜都没吃几口。 吃完饭,大家上房顶去赏月。 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洒向人间,笼罩万物。 谢瞻顾仰脸看着月亮,想起了mama,想起了丁忧,还想起了阿梨。 他偏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贺池,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在想念他刚过世不久的父亲。 贺池忽然看过来,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古人有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注2] 看完月亮,该睡觉了。 孩子们睡得早,大人们也要跟着早睡。 下午挖完地瓜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去公用洗手间刷个牙洗把脸就可以上床了。 贺池看看略显狭窄的单人床,又看向正在往脸上喷爽肤水的谢瞻顾:“我们睡一张床吗?” 谢瞻顾闭着眼睛说:“你要是想打地铺我也没意见。” 贺池没说话,率先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 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吗? [注1]屈楚萧 [注2]苏轼 43、第 43 章 我给初恋养儿子 檀无衣/文 - 贺池睡里侧, 谢瞻顾睡外侧。 这是一张单人床,两个人同时平躺有点挤,贺池便面朝谢瞻顾侧躺着。 谢瞻顾无奈地想, 今夜注定无眠了。 他只有和两个人同床共枕才能睡着, 一个是丁忧, 另一个是陈甸甸。他和贺池的关系本来就很别扭,躺在一起身心都不自在, 要是能睡着才怪了。 贺池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瞻顾偏头往旁边看了看, 直接撞上了贺池凝视他的目光。 谢瞻顾:“……” 这小子该不会憋什么坏呢吧? 谢瞻顾把头摆正, 看着天花板说:“警告你, 不要动歪脑筋, 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