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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舟犹豫一下,仍没说话。 明庐说完,又将他搂近一些,低声道:“你也不必担心,我绝不会因为我爹揍我,就不敢与你在一起了。” 见何方舟仍不说话,明庐又凑过去要与他亲热,却再度被避开了。 明庐再三求欢都被拒,不由得有些恼,问:“怎么了?” “我还有公务在身。”何方舟微微蹙眉,担忧道,“沈无疾此刻身在狱中……” “你说这个?别担心,他不会有事儿。”明庐道,“他是我亲弟弟,我听说他出事儿,赶紧就去看了他,他跟我说他自有安排,把我给轰出来了。” 何方舟:“……” 明庐笑着问:“还有什么事?你快一次说完,好叫我早些一亲芳泽。” 作者有话要说:明庐:我不会因为我爹揍我就分手,只会因为移情别恋而分手。 他爹听闻此言,默默起身去找更粗的棍子。 235、第 235 章 喻长梁回到家中时, 已是戌时过半。 他本要径直朝自己院里走去, 却又停下脚步, 看了看东院那边,犹豫一下, 走了过去。 喻长梁进屋子时,见着满屋子灯火通明, 亮如白昼, 丫鬟小厮们都不在, 只有他爷爷一人坐在东屋榻上,双手拢在袖子里, 望着小桌上摊着的一本书和一张空白的宣纸出神, 一旁搁着文房四宝。 “爷爷, 还没睡?”喻长梁笑着问,“孙儿刚见您院子里还有光,就过来看看。您这大半夜的, 怎么还不睡?在这儿做文章?” 喻阁老没有看他,一动不动, 长叹了一声气,低声道:“我做不出文章了。” 喻长梁一怔:“爷爷……何出此言?” 喻阁老这才抬起厚重的眼皮子看他,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 过了好一会儿,喻阁老忽然抬起手来,拿起笔,递向他:“国栋, 你来,拿着。” 喻长梁忙过去,接过笔。 “就以……”喻阁老不知为何,沉默了会儿,才接着道,“‘忧愤’为题。” 喻长梁拿着笔,不解地看着他:“这……” 喻阁老却闭上了眼睛。 喻长梁:“……” 他最知道,他这爷爷仗着年纪大了,这些年来,一旦不想说话,不想听见,不想看见,就闭眼假寐。 喻长梁拿着笔,想了想,坐到他爷爷对面,隔着小桌,他将那张空白的纸拿到自己面前,笔尖落在纸上,飞快地收了回来。 他皱了皱眉头,苦思片刻,又抬眼看爷爷。 过了不知道多久,喻长梁才真正落笔,可面对着忽然来到的“命题”,他的思路并不是很顺畅,他写写停停,间或抬眼看一看喻阁老。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喻长梁放下笔,道:“孙儿写完了,请爷爷过目。” 喻阁老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个自己疼爱的孙儿双手将宣纸拿起来,细细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文章递给自己。 他没有接,只道:“读。” 喻长梁点点头,收回来,认真读了一遍。 他一边读,一边又去看自己爷爷,发现爷爷又闭上了眼睛。 “……” 待喻长梁读完,喻阁老仍没说话。 喻长梁也没有催问,只耐心恭敬地等着。 许久之后,喻阁老道:“把书翻开。” 喻长梁放下宣纸,去拿那本书,定睛一看,书皮赫然写着:子石文集。 “……”他忽然笑了起来,“这是洛子石的文集。您深夜里不睡,就是在看这个?” 他翻看起这本文集,神色中颇有几分轻蔑,“他家境贫寒,又确有几分才气,这才被人夸了起来。加之他因家世而偏激傲慢,看不惯比他富贵之人,因此文章言辞中总是难掩他的小家子气,愤世嫉俗的,倒是迎合了许多与他一样的寒门学子,因此越发追捧。那些个寒门大多如此,正所谓‘穷酸书生’,便是说的他们,又穷又酸,因穷而酸。” 喻阁老睁开眼睛,看着他。 喻长梁生性聪颖,自幼读书,也是个有才气的,又因此受爷爷喜爱,更多了许多的傲气。 他甚少看洛金玉的诗词文章。 除了他爷爷外,他几乎不看尚且在世活人的诗词文章,因为他看不起。 “这本文集里面收纳的,是洛金玉十五岁前的作品。”喻阁老淡淡道,“他成名后,别人收集攥册的。” 喻长梁仍然不屑一顾:“孙儿十五岁前,也有文集,还不是别人收集的,乃先帝下令翰林院编纂成册,官署书局发行。” 他随意地翻了下这本文集,“不知道哪来的乡野秀才编纂……”他很是骄傲于此,“我的文集,可是文渊阁大学士亲自作序,先帝御笔亲提的封题。” 喻阁老又不说话了。 “哼,这些都不说,就光说我十五,与他十五的文章,不见得我就输给他。” 喻长梁又含着些不满,道,“爷爷,您别总瞧着他像个宝贝似的。这世上不是他洛金玉一个人会写文章。他写的文章虽有些文采不假,可也说不上是千古绝唱。就是您总这么捧着他,才叫他不知道好歹,敢叫大水冲龙王庙。说来说去,他不就是个学生?又没三头六臂的……后来,还搭上那个沈无疾,卖身求荣……这事儿要是孙儿我做,您一定拿着棍子把孙儿打死。怎么着,他洛金玉做,您还能忍,还能夸?” 喻长梁早就看不惯洛金玉了。 他比洛金玉大几岁,倒是没在太学院遇上,可仍是结了梁子。 他年少有才,又是喻阁老的嫡乖孙,得先帝宠爱,幼时在宫中与皇子们一起受教于当世有名的大学者们,五岁在宫宴上诵诗,七岁在宫宴上作诗,得先帝亲口夸赞。 后来入了太学,他更是名声大显。 他身份高贵,行为潇洒,广邀出名的公子学子们开诗会诗社,一时间风头无两,京城中人无不颂他有魏晋风骨,乃天生才子。 这一切,终止于洛金玉的出现。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京城中的文人们不再追捧喻长梁的魏晋遗风,他们拉紧衣襟,束发戴冠,抛去前些日子那些复古繁服,如今一个比一个穿得素。 因为洛金玉撰文抨击,说:“时人爱学所谓魏晋风骨,我却不见其骨,只见众然成风,怪事”,更大放厥词,“秦汉不学,倒学魏晋,学也罢了,又只学得绮丽浮夸之皮毛作风,纵酒作乐,放浪形骸,衣冠不整,自以为潇洒风流,我只见白面野人,不知礼节,敞着肚皮行于大路之上,吓到了我娘,竟以为妖孽丛生。我言非矣,最多有妖星祸国,圣上无力挽社稷于颓倾,请来乡野跳神的法师”。 好在那时喻长梁也从太学结业,正也要参加春闱应试,入朝为官,本就不能再那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