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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是直接拱手说小儿今年在贡生之列,请求回避。他说这话的时候隐隐透露着一股自豪,毕竟能站在御前面试的所有满汉大臣、宗室王公里,膝下能有一子考上贡生的都是凤毛麟角,而他明珠一下有两个。 康熙听到明珠奏请,岂不知他心里的得意,也顺势夸了一句:“明珠教子有方。” 等他一夸完,就看见明珠瞟了索额图的一眼,索额图作为索家人,作为当朝知名不争气纨绔之家、数次被康熙亲自痛批丢太子脸面的索家人代表,当时就气得面红耳赤。 这能怪谁?索家和明珠家都是吃皇粮长大的,康熙觉得自己对索尼和索额图那家人可比明珠还厚道,你们如今一个两个没明珠家争气,必须怪你们自己。 接着,顺治爷在世时最喜欢的文人王熙,在康熙朝当了数年“花瓶”的老油条王熙,被点成了本科主考。汉臣们互相窃窃私语,王熙是什么人啊,前明进士王崇简的儿子,家学典范的代表,人老王家两代进士,父子同朝为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传为佳话,让这样的人去做这一科的主考,皇帝的深意不言而喻。 王熙是颤颤巍巍地接过任命,回去后关在书房里叹了三天气,最后含着参片坐在了太和殿前的主考椅上。 王熙觉得: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做个左右都不靠的大学士难上加难。 殿试主考要在三天内挑出十份卷子恭送皇帝,再由皇帝点一甲二甲。他与顺天府学政有交情,偷偷看过揆叙从乡试到会试的所有试卷,明白自己那是得手瘸了才能把揆叙踢出二甲之外。 可他一旦把揆叙的卷子放在十份之内,自己以后就算不上明珠这条“贼船”,那索额图那本“小黑账”里也肯定有自己的名字了。 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怪来怪去就怪明老贼太会养儿子了! … 开科取士,这一制度千百年来给了无数寒门子弟们改变人生的机会,只要过了今日这最后的一关,那今后的人生就将是一条完全不同的新道路。 这一日,贡生们安静异常地等候午门侧门的开启,下次他们再来便是传胪之日,到时候只有三人能从午门中门出来。 这天,除鄂伦岱和阿灵阿这两位好基友外,就连避嫌本科的明珠和长子纳兰容若也都来为揆叙送行。 对这个从小瘦弱的次子,明珠也不曾想过他会有这样大的成就和决心。一身便装的他上前轻轻往儿子肩上一拍。 “你去吧,不管结果如何,尽力即可。” “是,儿子谨遵阿玛教诲。”揆叙冲父亲一躬身。 鄂伦岱道:“我今日当值,一会儿也要进宫,你从太和殿出来了来找我,我送你出宫。” 揆叙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宫里我可是比你熟,要你送我干嘛?” 鄂伦岱气得倒抽了口凉气。 阿灵阿笑着说:“成了,你看他这牙尖嘴利的模样,今回是不紧张了。” 揆叙不服气地说:“会试的时候我才没紧张,我那是起得太早,还没回过神。” 眼见这三人又要干起嘴仗,纳兰容若赶紧出来当和事佬。 “行了,揆叙,你去吧,记得我的话,不骄不躁,心平气和。” 午门开了,礼部的官员们拿着名册出来喊名,被喊到的人就跟着侍卫从侧门进去。 揆叙整了整衣摆说:“我走了。” 殿试只考一日,日出而入,日落而出,接下来就是繁忙的封卷和阅卷。王熙带着康熙钦点的一群翰林院学士和掌院学士选出最优的十份试卷,呈交皇帝,由皇帝最后亲定一甲和二甲。 顾问行小心翼翼地捧着礼部送来的试卷踏进乾清宫,原本在批奏折的皇帝听见动静搁下手中的笔。 顾问行道:“王大人说今回殿试,最佳者十名,试卷皆在此,呈请皇上勾阅。” 皇帝微一点头,他并没有同顾问行额外多说什么话,示意他把试卷放在案头后就立即命他退下。 顾问行一退出乾清宫,就瞧见鄂伦岱迎面冲他走了过来。 “鄂侍卫。” 鄂伦岱才没这闲功夫同他打什么招呼,他伸出熊掌一把抓着顾问行,二话没说就把人拖到了不起眼的拐角处。 “试卷送进去了?皇上看了?说什么了?” 对于他的三连问,顾问行的回答是简简单单。 “才送进去,还没看,奴才不知。” 鄂伦岱瞪了他一眼,奈何顾问行连皇帝的百万伏电压眼都不怕,哪里会怕他。他轻轻往鄂伦岱肩上一拍,说:“奴才知道鄂侍卫您哪是为了揆叙少爷cao心,可这事全凭皇上一个人的圣意,咱们哪,做不了主。” 说完,他扔下鄂伦岱潇潇洒洒地走了。 鄂伦岱翻了个白眼,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句“老狐狸”。 其实顾问行也没说错,点一甲这事还真是皇帝一个人做主,一般当科主考将试卷送给皇帝亲阅,阅毕朱笔圈出一甲发还礼部,礼部再拟定剩余人的名次,呈皇帝阅览,皇帝第二日登殿召本科贡生传胪,赐本科进士及同进士出身。 但这回就颇为奇妙,王熙送完卷子后过了三日,乾清宫依旧是安安静静的,皇帝一直没有将圈定好的试卷发还礼部,王熙也装得没事人一样丝毫不急,仿佛自己没送过卷子,也没当过主考。 于是第三日开始朝中就流言纷纷,私下开始纷纷猜测,到底是这科都考得太好了皇帝难以决断,还是都考得太差,皇帝不知道该选谁? 这些窃窃私语在朝会上更进一步升级,朝臣们自然是不敢看皇帝的,于是那打量的目光就都有意无意地飘向了明珠。毕竟能站在乾清门下的人都知道,明珠的次子也参加了此番的殿试。 明珠大风大浪什么都见过,这一回依然不改老狐狸本色甚至还加码升级,在这几日努力地装个花瓶,而且是个温柔谦和没有脾气的花瓶。 谁的目光刚刚射向他,他便立刻端上亲切和善的笑容,主动问一句:“这位大人,是和明某人有话说吗?” 然后目光的主人立刻慌乱地回道:“不不不,没有没有,只是想问明相一向可好。” “好好好,大人也可好?” “好好好,多谢明相关心。” 这一来了五六次后,谁都不敢再看明珠。然后明珠就继续云淡风轻、笑而不语、满面春风,浑身散发着安邦和谐、天下太平的气息,就差在乾清宫前大声朗诵:“大清朝的天真好啊!” 那些被明珠“温柔”回敬过大臣们转念一想:明珠位极人臣,他儿子就算考不上进士那也已经是贡生了,比比自己家里得靠荫恩当官的儿子,自己哪有资本去关心他、说他的闲话。 手底下这些人各异的表情自然是一个不落地都落在了皇帝眼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