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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眼下的寒冬腊月,不出一炷香时间,刚浇下去的水就会冻结成冰。他的双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好像完全脱离了躯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哀求着高高在上的帝皇能有一瞬的慈悯。 然而帝王并不为所动。 伏苏:[好几把冷啊,什么情况?] 系统:[好消息,这次你不用去找病毒,病毒就在你身边。然后照例把这具身体的过往信息传递到你的大脑。] 他现在寄居的身体是大兴国的帝王,原为宫女之子,名为李伏苏。在他八岁时,先皇因yin。乱后宫荒废朝野而被迫退位,远居乡野,而时值稚龄的伏苏则因年幼好掌控,被大将军魏迅推上了皇位,自此魏迅自封摄政王把持朝野,已过去十年有余。 运气真好,上次当王子,这次当皇帝,传说中的富贵命?伏苏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萎了下来。 cao了……这个小皇帝老子居然是个小变态。 因为李伏苏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所出,即使是先皇为数不多的皇子之一也并不受重视,故而从小到大处处受气,尤其是先皇后那儿。先皇退位之前,先皇后有了身孕便再无顾忌,在伏苏面前将他的母妃折辱至死,然后将他扔进了最肮脏污秽的净室,每日的活计就是为宫中贵人清洗净捅。直到先皇退位,魏迅将他接出,他才结束了噩梦般的生活。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不是大赦天下,而是屠遍了宫里所有曾欺辱过他的宫人,砍腿断舌,挖眼分尸,他心无波澜,甚至每天最乐衷的事情就是旁观行刑。 他享受极了那些欺辱过他的人绝望的哀求。 那时,他不过八岁,垂髫小儿抛球玩闹的时候,他已身趟鲜血。 而在那场修罗地狱般的绝境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是在众大臣以命相保的先皇后遗腹子——李颍上。 这李颍上嘛,就是他要找的小可爱了。 伏苏睁开了微阖的双眼,呼吸间白气氤氲,那双澄澈的黑眸流转着水光,白面红唇,不经意的一个斜眼轻睨就透着勾心摄魂的浮华邪气。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正跪在雪地中受刑的内侍一眼,便看向那被宫人死死压在一旁的李颍上。 脊背削瘦的少年被按住肩膀跪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块棉布,而宫人则是狠狠地掐住他的下巴迫使着他直视受刑的内侍。 端坐的帝王捂紧了暖炉,漫声道:“让他说话。” 宫人扯下李颍上嘴里的布,愤怒到极致的少年双眼血红地看向伏苏,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恨我,你就折磨我!——你杀过的人还不够多吗!我身边的人,只要是对我好的,全都、全都……” 说着,他已然眼圈全红,颤抖不止,看着伏苏的眼神活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眼神很*啊这个家伙,什么本性?] [目前污染值为零……圣母属性,本质是个跟你很像的变态。] 伏苏眯着眼打量着小家伙:[身上都没几两rou,变态地起来?] 系统:[你养一养,他就变态了。]反正你小看病毒反被日地哇哇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伏苏不置可否,暗道,这原身花式折磨了李颍上十年余,污染值居然还是零,看来要换路子走。打亲情牌? 正好,圣母属性,最容易让他洗白了,以后找个恰当的机会就好了。不过眼下还是别变得太快以免招致怀疑。 伏苏朝他勾了勾唇角,暗色的黑眸之中却毫无波澜,散漫之中流露出高高在上的轻蔑与冷漠,淡声道:“这个奴才从皇弟殿里偷了东西要出宫,若不是侍卫适时拦阻,谁知皇弟会不会丢了什么重要物件?——例如,已薨慧怡皇后的身后遗物之类,那可是慧怡皇后留给皇弟最后的东西了,丢失了岂不是遗憾至极。” 李颍上听到他口中冒出已故圣母的谥号,面容已然扭曲,他强忍翻涌的气血,挺直的脊背终于忍不住弯曲了下去:“……放过他吧。他只是带了一封我给舅舅的家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伏苏支着脑袋,随性披散而下的黑色长发顺着他白皙明俊的侧脸滑落,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继续。” 宫人得令,继续舀水浇到内侍的手上。 李颍上紧紧地闭上眼,大声道:“那只是封家书!我祖母得了病,我只是想……” 伏苏却没有看他不断颤抖的瘦弱身体,声线穿透寒冷空气而来,彷如饶有趣味,又淡漠彻骨:“拿热水捅来。” 李颍上猜到他要做什么,奋力推开了按住他的宫人,几步跨上台阶,却因双腿酸麻而跪倒在地。瘦小的少年就这样跪伏在地,雪粒沾满了他乌黑的发丝,他冷的嘴唇发紫,最后选择低下了他本生来高贵的头颅—— “皇弟永远不再没有皇兄允许的情况下与母家人往来,求……求皇兄放过无辜的人。” 伏苏把暖炉放到一旁的矮几上,见他起身,宫人忙移动遮盖,被他挥退。他走到李颍上的跟前,睥睨着他,轻叹了口气:“阿上,你是朕唯一的弟弟了,朕怎么会存心伤害你呢?” 他将李颍上扶起,附到少年的耳边,轻柔地说:“你信里的内容,朕看过了。” 李颍上瞳孔一缩。 “非常勇敢呢……”伏苏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像是个拥抱的姿势,然后拍拍他孱弱的脊背,与他头颈相交,彼此呼吸之间的热气蒸腾氤氲:“如果不是被朕截下来,而是被摄政王拿到手了,你觉得你此刻还能在这里与皇兄愉快地聊天吗?私。通没落外戚,养精蓄锐,以待厚积薄发……不得不说,你年纪虽小,胆子倒比天还大了,还真以为朕不会冒着大臣离心的风险——杀了你?” “啊——!”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彻天际,李颍上面色一白,仓皇地转头,只见内侍已冻成僵直的冰棍的双臂被按入了冒着滚滚白水的沸水捅里,滋滋的气泡从底部浮起,待他再取出双臂时,那血rou已被融化干净了,只剩下零星皮rou黏答答地粘在奶白的长骨上,碎rou粘连往下垂挂。 “……皇兄!” “你要记住,他是代你受过。” 伏苏缓缓地勾起唇角:“阿上,你还是太小了,才十岁,能懂什么呢?以后只要你安分地留在宫里,皇兄就不再为难你……谁让我们是这世间最后两个血脉相连的兄弟了呢?” “谁、谁和你这样的怪物是兄弟……”李颍上瘦削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他体会着从伏苏身体里传来的热度,心却坠入无边寒渊:“你屠了宫,杀光了皇兄们,你、你这样的怪物,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啊啊啊——!” 泪水飞快地从少年的眼眶里摔落了出来,他看起来无助又绝望,眼底满是对伏苏的愤恨,还未长开的面孔已被稚嫩的仇恨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