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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条小巷里,这是安国公府东门的所在地。 小巷空无一人,惠然想着后面还要到太子府里塞东西,现在还在害怕,低声道:“这种事……咱们能叫三爷帮忙么?” 叶棠采微微一叹:“先不说他连救我两次性格,他不欠我的。我凭什么让人家一次次的帮忙?就算他愿意,我也不愿意。我不想依附着别人而活。而且,这一次,我必须去。因为这是我给梁王的投名状。” 叶棠采想起那次在梁王府,与褚云攀见梁王时,褚云攀说,让她回家去,有什么事情,他替她做。 有些事,她不担起来,那么,就会压在他身上。他不想她涉险,而她,又何曾想把这份危险转嫁在他身上? 二人一边说着,已经走到了安国公府的侧门。外头正有两名小厮在守着。 叶棠采拿出梁王的帖子送上去,就在此等着。 第166章 有情无情(一更) 安国公府—— 书房窗户的四扇雕花槅扇大敞,光线照射进来,把宽阔的书房映得一片敞亮。 一名中年男子坐楠木大理石大案后,手里拿着一方血玉砚台,莹润生辉,玉上血色纹丝艳而不妖,惑而不邪,是块顶级血玉。 “这样的玉砚台,便是国公府也没有。”书桌傍,立着一名素衣男子。男子二十五六左右,长得厮文俊秀,他是林国公最信任门客顾耀。顾耀道:“东西原不该收下的,但他们不住地塞过来,到底是太子的亲信,不好太过驳他们的面子。” “你可拒绝了?”林国公道。 “国公放心,学生自知府中规距,哪敢应下。”顾耀道。 林国公垂目,放下那个血玉砚台:“既然拒绝了,他们还是要塞过来,那就收下好了。下次太子寿辰,让人把冻青釉双耳瓶送他。”一边说着,便用手按了按眉心,眼里闪过烦闷。 顾耀听着忙点头。 昨天太子的亲信李桂亲自上门,送了拜帖,说得了前朝燕大师的,不知真伪,想请林国公上门一起鉴画。 林国公装着不在,没见,让顾耀带着小厮去接待了李桂。 说的是鉴画,但谁不知道太子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是想借国公爷的名声和形象去洗脱污名而已。 想到这,顾耀眼里闪过鄙视,这个太子,最是虚伪可恶。若此翻真上应了他,一是自辱名节,二是在太子跟前也失了威严。 这时,一名小厮走进来:“老爷,有人递拜帖。” 一边说着,已经把拜帖送了林国公手里。 林国公接过来一看,只见那是一张洁白画梅瓣的帖子,这帖子再熟悉不过,因为这帖子正是出自他的手。 “是梁王?”顾耀皱了皱眉。 林国公轻哼一声:“快请进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他这次又想干什么。” “不论梁王想如何,国公不应他便是。”顾耀说。“对了,这是最后一张帖子吧!” 林国公点头。 林国公与梁王有点渊源。梁王也丈着这一点,总想拉他站队。但国公府自来中立,只忠于帝皇,别说站队了,便是与各皇子来往都不甚亲密。 只是,林国公实在被他烦怕了,也念着那一点旧情,给了梁王三张帖子,说给他三次求助的机会,但应不应,就看梁王求的是什么了。 正想着,只见小厮走出来,跟随着他脚步的,却是一名白衣女子。 看到这名白衣女子时,林国公便是怔了怔。这居然不是梁王过来?而且…… 只见她一身雪白刻丝暗银莲的齐胸襦裙,外罩淡红滚狐狸毛的斗篷。头梳惊鸿髻,凤凰展翅的红宝石簪子垂下长长的赤金流苏,随着她的走动,流苏轻晃,把她原本就娇艳的小脸映得明媚生辉,倾城绝色。 偏一身白衣,把她趁得翩翩若仙,清丽绝俗,风姿独秀。 林国公看着她这样的姿容,脑海不由的想起那个时常徘徊梦中的小小身影,若长大了,也该是个绝色美人吧,但却会是另一翻美态。 叶棠采已经走到了林国公跟前,矮身福礼:“妾身参见国公。” “起吧!”林国公刚才严肃的脸,因着她这一身装扮,便心生怅然,声音也变得有些柔和。“你是梁王的姬妾?” “不是。”叶棠采嘴角一抽,连忙否认,抬头只见林国公是个年近四十,长相英俊儒雅之人。“妾身乃褚家三郎之妻叶氏。” 林国公剑眉轻扬,只道:“到底是梁王叫过来了,何事?” “妾身恳请国公帮我一个忙。”叶棠采说,“近日太子之事,国公定有所耳闻,我家人受到牵连,想要求助太子,但太子殿下不会见我。近日得知,太子邀请国公上门,所以,想请国公带上我。” 林国公听着挑了挑眉,梁王又想算计太子了!“我不会应太子的邀请,更不会助梁王。” 抬头又见她这一身装束,便道:“安国公府从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你回去告诉梁王,即使利用已故之人,利用这份旧情,也没用!” 叶棠采墨眉轻皱,只见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根簪子,然后别到了发间。 林国公看到这支陈旧的珍珠簪子,心神大震,年少时的旧事不住地涌上来。 接着着,却是脸色冷沉。他刚刚才说了,不要利用已故之人,不要利用这份旧情,她反而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林国公正要叱喝出声,却听叶棠采冷冷道:“若是没有情?如何利用?若是有情,如何叫利用?” 听着这话,林国公心神大震。若是没有感情,又如何利用得了呢?若是有情……自己多年来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对得起这份情吗? 若自己不在意,这份感情,又何必介意别人利用不利用呢? 林国公心绪翻杂。 看着眼前的叶棠采,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丫头片子,才十岁的人儿,雪白襦裙轻扬,背着手,微歪着身子,眯着眼朝着笑,糯糯地喊他一声:“’旬哥哥。”头上簪子灿金流苏在她额头晃得清辉夺目。 林国公神思也随着那抹回忆轻轻晃了晃,但很快,就恢复清明。 他温和却又带着压逼感的目光落在叶棠采身上:“伶牙利齿!这一分旧情,本国公没有忘。但,也仅此一次。把这根簪子还给我!” 叶棠采一怔,然后拔下头上简陋的珍珠簪子,逞了上去,放到那张楠木大书案上。 林国公拿起这支簪子,只见它两股银制簪身已经有些发黑,只上面的珠珠历经时光,却越发莹润生晕,透着淡淡的紫。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这可是自己当年费了很大的劲,亲自寻回来的东海珍珠,自然有它的独特之处。 当年送出去的东西,今日回到了手里。 那份送出支的旧情,也拿了回来,就此掩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