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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蔷带着慌乱睁开眼睛,却在睁眼的瞬间条件反射屏住呼吸。 ——她正对着一张几乎紧挨自己的惨白脸孔。 那张脸与她贴得极近,就在她脸上方不到几公分的位置,她一眼能看出对方一定不是活人,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死气。 呜呜咽咽的声音正是从对方嘴里发出来。 那张苍白脸孔发出的声音似哭,表情却在笑。 林朗不知道去哪里了,冯蔷孤身一人躺在一片荒地里,她身下也早不是招待所那张出奇坚硬的床铺,而是一块深色的长木板。 周围还有许多繁杂的窃窃私语,它们起先嘈杂不清。 但渐渐的,因恐惧而完全僵住的冯蔷慢慢听出来,那些声音是在说—— “新娘子,新娘子。” “荒村来了新娘子。” “新新娘,新新娘。” “八夫来抬轿,黄元白元抛。” “抬进罗刹门,换掉旧新娘。” 冯蔷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她感到自己骤然腾空。 木板被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单元推荐bgm: ☆、出发 “她男朋友呢?”盛珣问着,手中的资料册已翻至冯蔷自述末页。 女孩的个人回忆洋洋洒洒,读起来像是一则惊悚小故事,充斥着大量细节与情绪。 盛珣将冯蔷相关的部分仔细看完,发现了信息断层的地方——被带走的是冯蔷,林朗在夜宿山村的第一晚就与冯蔷失散,在冯蔷的诡谲经历里再没出现过。 最终在官方通报里找回的也是冯蔷,至今上报失踪的人是林朗。 但他留给女友一件外套。 女孩向外界给出的唯一一条林朗下落线索,是“他还困在荒村”。 林朗在那一晚之后去哪了? 不管是官方通报还是冯蔷自述,这个年轻人好像直接从失散跨越到被确定失踪,而这期间,他具体经历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在失散后又与冯蔷汇合,让冯蔷知晓他“困在荒村”……这些问题没有一个能得到解答,相关信息全是空白的。 “林朗还困在荒村的消息只是冯蔷单方面给出。”褚商在抿了一口茶后说,“后来搜救队与办案人员一起又去山里找过,他们兵分几路,还带了搜救犬,把那座山找了个底朝天。” 但别说是林朗,就连所谓荒村在哪,又一连劳心费力了几天的人们也没看见。 地方派出所的民警仔细排查过户籍系统,确定那座山上从未有过村落。 “不过比较离奇的是。”褚商示意盛珣将手里的资料册继续往后翻页,“在与那座山一个山头之隔的另一座山上,那儿确实有个古村。只是村庄废弃已经有很多年,登记在地方系统里的最后一个住户于十九年前死亡销户,是个无人村。” 无人村,自然也称得上荒村。 盛珣将资料册往后翻,下一页,便是一张工作人员特意用无人机俯拍出的荒废村庄全景。 这“荒村”的实际位置偏离冯蔷口中所说太远,山路蜿蜒曲折,一个山头便意味着小半天的车程,又或者一个普通人接近一天的脚程。 警方查到了冯蔷与林朗的租车记录,也查到了两人在事发前一晚的酒店入住记录,在事发当日清早,前一个酒店的大堂监控录像也足以证明,这对小情侣的确是从酒店出发,开车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他们在山路上也找到了那辆中途抛锚的车,上面有冯蔷与林朗的指纹,那几天刚好天晴,反倒是冯蔷林朗往山上去的前夜下过一场雨,所以,抛锚车辆附近的土地在冯蔷林朗上山时还湿润松软,印下了他们当时的脚印。 后面又日照一晒,连日天晴,几个踩得略深的脚印方得以保存,办案人员把那几个脚印拓了下来,正对得上两人的鞋子与码数。 种种证据都表明,冯蔷和林朗当日上的是这座没有村子的山,也是在山上意外失联。 他们一对普通小情侣,怎么也不该一夜之间就横跨山头,跑去了一山头之隔的另一座山。 案件至此扑朔迷离。 冯蔷被怀疑过撒谎,但女孩整体精神状况极其不好,盛珣提出的疑问,办案人员当时也提过。 然而只要问起“外套是从何而来”,“林朗之后是怎样与你又见的面”一类问题,冯蔷便会陷入歇斯底里,情绪极不稳定,完全给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特别派遣的心理医生为冯蔷做了心理评估,认为女孩患有严重创伤应激反应,并且建议在精神相关创伤上采取首级预防。 “这是精神病的预防等级。”盛珣在看见评估报告时轻轻摇了下头,“对于病因明确的精神病患者,譬如冯蔷这样被判定为心理创伤诱工作发的精神疾病,就会被归纳为需要首级预防,会为她安排心理卫生工作舒缓疾病。” 褚商听到这,有些意外地看盛珣一眼:“你懂的倒是比我想象得多。” 褚商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他一开始也对盛珣能力的看轻。 褚室在旁边悄悄拽了亲哥一下。 那“悄悄”的动作在盛珣看来其实很不悄悄,他能够轻松洞察周围人的小动作与小表情,但他也不在意褚商之前对自己的看法。 他注意力正更多的落在手里的资料册上。 继续往后翻,厚厚一摞资料册还有着大量剩余内容,盛珣摸出后面某页似乎格外的厚,他率先翻过去,发现那一页是个折页。 折页起码折了四五道,延展开后是一张大开的硬纸,上面手工裁贴着许多印着不同公章的官方通报。 盛珣一顿:“这是……历年来的邻近山路人口失踪案整理?” “对。”褚商说。 尽管冯蔷坚持自己没有说谎,她回忆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医生评估她精神状态不稳,那份心理报告让她的个人陈述很难再作为有效证词取证,并不能排除那里面有她臆想出的部分。 她被带回家接受心理治疗与家人照料,而林朗下落不明,暂时作为常规人口失踪案上报。 不过办案人员里有个思维较为擅长发散,某种第六感直觉也格外强烈的。 那人总觉得哪里不□□心,遂干脆整合了近年来的人口失踪信息,又把“山地”、“自助游”、“迹象完全不明”等关键词逐一筛过去。 结果便震惊地发现——这种性质差不多的案件竟然有许多起! 以冯蔷和林朗出事的那个山头为中心,那一代总共有过九起人口失踪案件,如果算上林朗,就该是共十起。 但它们发生的时间并不紧密,案发地点也并不统一,必须得是把符合几个关键条件的人口失踪通报都汇总到一块,列成一张网状图,办案人员方能看出来——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