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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

    ?”

    他又思忖了一阵,忽然想起我的存在,又侧过头来,拿折扇指着我的鼻子:“绥帝夫人要见你。明日你跟我到他府上走一趟。”

    我无声地“啊”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惊惧与困惑。

    他看穿我的心思,摸着下巴,笑得阴险:“谁知道她找你做什么,说不定是试吃。”

    我打了个寒颤,被“试吃”二字吓得魂飞魄散,险些跌下椅子。

    见我瑟瑟发抖,他眯着眼睛想了想,过会儿又补充道:“应当也不是。若她想试吃,本侯直接敲你一条胳膊给她送去便是,用不着她这般大费周章。”

    我:……!!!

    迟迟而来的夜幕终于降临。

    这到北国的第一天,委实漫长了些。

    夜里,我果然失眠了。

    一想到“陈怀安”这仨字,我便恨得牙根痒痒。

    我躺在床上,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靖远侯……绥帝……苏澜……一串串陌生的名字萦绕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闭着眼睛,耳边仿佛有人在对我说话。

    他说:“若我真心想要纵容你,你便不会再像这样战战兢兢度日了。”……一会儿那声音又低低道,“由你来做卫姜,我很高兴。”

    我抱着被子捂住脑袋,努力想把这声音驱逐出脑海。

    夜深人静,我有些想卫泱了。

    第二日清晨,我正睡得香,陈怀安不由分说推开房门,将我从被窝里拖出来,要我陪他喝茶。

    我顶着两只熊猫眼,行尸走rou般,有些发懵,看他在我面前摆开各式各色糕点。

    而他似乎觉得我喝水漏水的样子很好笑,亲自斟了一杯茶,再将茶盏往我面前一推,悠然惬意道:“喝!”

    ……司马昭之心!

    我憋着一股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拿他无可奈何,脸鼓成了红通通的球,恰如一头胖头鲤鱼。

    陈怀安便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平地炸惊雷,险些将陈怀安惊得从座椅上掀翻在地。

    他正身坐稳了,府外面的喧闹却没有停。一声鞭炮的巨响过后,又是锣鼓喧天,接着便是几乎要震动整座都城的喧哗声。

    清晨的寂静乍然被打破。陈怀安面色一沉,十分不快地招手唤来侍卫:

    “去看看,外面什么东西这么大阵仗。”

    然而,那侍卫还未等及踏出门,便听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上来报:

    “侯爷,皇上到梁都来了。”

    第34章 庄周梦3

    苏澜的到来令所有北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大约是北国亡国后,苏澜第二次亲驾。至于为何偏偏挑在这时候,便不得而知了。

    而“消息灵通”的靖远侯,竟现在才得知这一消息,委实是当着我的面打了他自己的脸。

    我恍然大悟,想来卫泱也应当是早已得知这一消息,才带我来了北地。

    只可惜如今我被困在侯府,他那三座城池怕是遥遥无期了。

    用过了早饭,陈怀安便叫人备马,带上我去拜访绥帝府邸。

    绥帝隐居已久。

    我下了马车,不经意地抬眼一望,便见府邸门匾上写着几个古朴的大字,上面青苔累累,想是许久没有人打理过。

    府中竹林幽深,不见多少日光。我跟在前来接引的侍女身后,后头是人模狗样的陈怀安。

    青石板路曲曲折折,在竹深小池处停住。

    绥帝夫人已站在湖畔亭边等着我们。

    陈怀安快步越过我上前,一身金黑劲装直挺,斜眉一挑,似血薄唇一勾,便自带十足的气势:“慕清,别来无恙。”

    面前的女子看起来仍是韶华年岁,墨发纤姿,笑意盈盈脉脉,一身清素的翠色纱裙,仿佛被时光遗忘了一般,仙姿佚貌。

    “这位便是陈姑娘了吧。”她的语气温柔,走上前拉住我的手,察觉我的手冰冰凉凉,稍有一顿,随即笑道,“我先替靖远侯给你赔个不是,这几日你在他府上定受了不少委屈。”

    我深有此感,目光冤屈含愤,对她油然生出几分好感。

    陈怀安随手拾起桌上一片残叶,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府中的景色,叶子捏在手里打了个旋,随即一握手指,将它碾了个粉碎。

    “我劝你也别和这么个半死人废话了。”他沉沉讥笑道,“她不仅是个哑巴,还不识字。你同她聊能有什么劲?”

    慕清转头看他,语气平和,半是训斥道:“陈怀安,你够了!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我自有与她要说的话,你可以先去外面走走。”

    陈怀安颇为不屑地偏过头,“嗤”了一声,转了身,闲庭信步地离去了。

    “前因后果……我想靖远侯已经同你说了。”

    茶杯上升起袅袅雾气。是新制的茶,上好的青潋雾,北地独有的名贵品种。

    慕清在小亭里坐下,自己未喝,先替我斟上一杯。我却望着茶杯,有几分犹豫。

    “姑娘不能说话也不碍事,且听我说着便是。”她的双眸黑亮,认真地看着我。“靖远侯定是告诉你,我夫君,也就是绥帝,他担忧我体虚,执意要寻药救我的命。”

    “其实不然。我的身体,本病不至此……更非他所言那般虚弱。”说到这里,她稍作停顿。

    微风拂过湖面,掀起涟漪。

    须臾,她复又开口,认真地看着我:“姑娘听说过……山居客吗?”

    我点了点头,与她四目相对,等着她的下文。

    她的眸光闪动:“绥帝……其实早已死了。如今的他……极有可能是只山居客。”

    我闻言一怔。

    先前卫泱只寥寥数语,向我解释过这山居客的来历。我也只在画中见过一面,却没见过实实在在已出了画的山居客。

    慕清大约是看懂了我眼中的疑惑,又继续向我解释道:“所谓山居客,便是寄住在画中的残魂。绝大多山居客,会一直住在画里,直至在世之人的思念消失……但却有少数山居客,可以化成人形。”

    “山居客纵然化为人形,却仍有弱点。便是不能饮水,更不能淋雨。”

    “只是寻常人是无法看透他们的。他们会蒙蔽身边之人的双眼,让身旁人无法察觉到这些不自然之处,便如同视野里的死角,永远也看不清真相。”

    “与此同时,他们还会编织谎言,篡改记忆,让身边人相信自己未曾过世。”

    “为了维护这场虚幻的梦,到最后,他们会倾尽所能……甚至不惜伤害亲近之人,防止他们发现真相。”

    慕清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似是悲伤。

    我静静地望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若不是绥帝怕我察觉,对我下毒……恐怕我也会被一直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