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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美色已久了。 听闻卫姜公主歇息在瞬华殿,我便偷偷溜去看,隔着纱帐室内的情形看不清个大概,只得见一个婆娑的背影,正被宫女侍奉着对镜贴花黄。 我屏住呼吸,等待她转过头。 那女子等宫人细细替她描了眉,又梳拢了及腰的乌黑长发,便从镜台前站起身,被侍女搀扶着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终于见到她的容貌。 她的眉眼含笑,淡眉若云出,双眸澈如秋水,朱唇点樱,一颦一笑,风华绝代。 果然和画上的一模一样。 只是,她的双目却茫然无视,黯淡无神。 我傻眼了。 美人并未察觉我的存在,纤手拨开内室的珠帘,沐浴去了。我从惊愕中回过神,余光掠过近处的红檀桌。 上面躺了一封婚诏。 诏书上是苏澜的字迹,行云流水,潇洒隽永。 陈宴: 如卿所愿,五日后大婚。 愿与厮守。 苏澜 我抿紧了唇。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见苏澜皱起了眉看我,锐利的目光狐疑,声调冷厉。 “……玲珑病了,叫我替她当值。” 我的话微微哽住。 苏澜大概是刚下朝便过来了,只着了一身苍蓝的朝服,袖口缀着银龙,淡金云纹若隐若现,身形修长如松柏,腰间坠着一块雪白的玉佩。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别扭,目光一触即回。 “不必了,随我回殿。”他冷冷道。 我应了,很快又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大婚的事情只字未提。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回殿,如同一只倒霉被捉到的猫獭。 苏澜唤我替他念书,我读着读着,便又开始胡思乱想。 书里讲到北国先帝大婚时的故事,我莫名的心烦意乱,匆匆翻过几页,没想到皇后就这样在我面前猝不及防地暴毙了。 我双目圆瞪,难以相信眼前这般的结局。 苏澜在一旁挑眉看我,仿佛在猜我读到了什么震撼内容。 方才他的眼神有些骇人,我惧了,一时不决地闭口不言。 他却很快察觉到我的犹豫,开口道:“晞儿,有什么问题便说。” 我踟蹰道:“书上说,北绥帝与皇后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为何你却说他杀了自己的皇后?” “北绥帝与什么情深意重搭不上边。”他的语气温柔了许多,“青梅竹马倒是实情。” 我脱口而出:“你与卫姜公主……也是如此么” 他却嗤笑,话语里带着全然的不屑:“儿女情长,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罢了。为君者,当性凉如水,哪有什么青梅竹马。” 这样的回答倒是很叫我意外。 我低下脑袋,又问:“陈宴,是公主的名讳么?” 他直视着我,黑眸漆深,须臾,回复我:“是。” “那陛下……”我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被他打断了: “苏澜是我的名讳。”他说。 我愣了愣。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明澈深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苏澜。” 我的声音很轻。 他从未让我唤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 我却忽然不再感到害怕。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穿过我的脑海,使我突然明白近日这份烦躁的起由。 糟了。 我想。 我爱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糟了。 女主开窍了。 第15章 番外之宫宴(上) 宫宴(上) 元月虽是昭国人的传统节庆,却被不少异国宫女带到了秦国。按在往年,最多不过是给宫女们放半天假,但今年不同,苏澜一反常态,突然要在宫内举办宫宴。 得知这个消息,我自是十分欣喜。 秦国有许多昭国见不到的美食奇珍。借此机会,我大可饱餐一顿。 沐沐却忙忙碌碌,丝毫不见清闲。大宫女要她去看住宫里养着的那几只年兽,等到宫宴的时候再放出来助兴。可这年兽却顽皮得很,叫她十分头痛。 这年兽,我只在书上读到过,却从未亲眼见过。沐沐说,它们酒量不佳,却爱饮屠苏酒,一醉酒便要扯开嗓子唱歌,音色却是不堪入耳,不是常人可以忍受。 是以大宫女叫她看住了那些年兽,叫它们滴酒不能沾。 听到这里,我不禁起了好奇心,决定趁着夜色前去探望一番。 夜里刚敲了一更钟,我便整装待发。 “站住。”身后不合时宜地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 “去哪?”苏澜面不改色地坐在书案前,淡淡开口。他的双目依旧专注着手中的奏折,漫不经心地伸手拿过我殷勤做了一下午的岁熊饼干。 我立刻正色道:“去帮掌事准备明日宫宴上要用的琛饺。” 苏澜将奏折搁了,此时淡淡瞟我一眼,挑了眉:“不必去了,过来替我念书。” 我顿时面露难色。 他的唇角勾了一勾:“留你一更钟,如何?” 君无戏言。听到他这般承诺,我便放下心来,满口应承。 书已念完了两卷,可第二更钟却迟迟未曾到来。 我的脸上愁云密布,这更夫莫不是叫狼叼走了?怎么都快亥时了,还迟迟听不见更声。 而一旁的苏澜似是压根没察觉到我的焦急,不仅十分坦然地叫我将语速放慢些,还时不时地打断我的话,凝神沉思一会儿。 ……还有他唇边挂着的笑意,甚是可恶! 于是我捡起一册书,一本正经道:“陛下,我来念一念这卷。这卷首语写得甚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读完,我又念了念“君子千金一诺,大丈夫不可以言而无信”的道理。再到“立木为信”“烽火戏诸侯”。 苏澜将那碟岁熊饼干吃了个干净,遂瞟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起身:“乏了。今夜你就睡外间。” 我涨红了脸:“陛下这……” “哦?”苏澜似笑非笑,“方才说的是一更钟,既然没敲,自是不算食言。” 我欲哭无泪。 他背过身去,解开外袍,扔给我。末了,轻飘飘地又补上一句: “明日宫宴,不可睡过头。今夜更夫被我准了假,后日才回得来。” 我:……!!! 次日,我决心重振旗鼓。 今夜便是宫宴,众人都忙碌得很,想必午后也无暇看守年兽。 只是,在我前往探望年兽的路上,却遇到了一桩麻烦。 临近元月,宫中时不时有岁熊出没。 远远地,我便见到一行岁熊朝我走来。 它们长得矮墩墩,行路慢吞吞,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