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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下一刻便在这道甚于霜雪的剑意下无声消融,没有半点阻拦之意,就这样温顺让开,任由冰霜覆盖道路,白昼换掉地狱。 瞧见这一幕,有人瞠目结舌,有人忍不住伸手揉眼,但沈辞镜心中唯有酸楚苦涩。 他伸手触了触那一缕下意识避开他的温顺火焰,想到三天前消散的那缕情火,眼眶几乎忍不住开始发烫。 “走!” 沈辞镜回神,一马当先,走上白玉京。 众人对视一眼,再没有退缩道理,跟了上去。 于是,片刻后,众人便在沈辞镜的保驾护航下走过火海,来到了尽头处的荒芜之地。 在这里,没有草,没有树,没有生命与生气,放眼望去,除了泥便是石,是一片比寻常荒山更寂静的死地!而在这死地中,有一人正坐在高高的巨石上盘膝闭眼调息。 ——正是青霄仙尊! 众人凝神细看,只见此刻,青霄身上的法衣已毁,露出了他身上的数处烧伤,满身血痕,就连向来震惊无波的面上也残留着大战过后的疲惫,狼狈得看不出半点高不可攀的仙人模样! 瞧见这样的青霄,道门众人不由得面露讶色,心思各异。 但不等众人开口,青霄反倒主动睁开了眼,目光落在沈辞镜身上。 “我曾将这座山脉翻来覆去重整数遍,都没能消去这无边业火。”青霄之所以留在这一处死地,并非是因为他喜欢这样的地方,而是因为他想要重建白玉京。但他失败了,因为谢非言留下的火,无论他将这山脉推倒重塑多少遍都无法消去。 哪怕他将高山化作谷底,引来迟行海的无尽海水,却只有海水被烧空,不见火焰被熄灭。 这是永不熄灭的业火,如同人无穷无尽的**。 “可你却做到了,为何?”青霄对此颇为好奇。 沈辞镜目光又沉又冷。 早在踏上白玉京这片土地时,他便反反复复打量过了这片死地。 在这里,因为仙尊与魔尊的一场大战,毁坏得十分彻底。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生命也没有生机,什么都藏不了,除了众人面前的青霄仙尊之外,再没有第二人。 所以…… “他……在哪儿?”沈辞镜声音森然,如同风暴将至,“你将他藏在何处?!” 沈辞镜拒绝思考另一个可能。 所以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集合众人之力,从青霄口中逼出答案! 青霄对他露出奇妙微笑。 “你所问的‘他’,莫非是魔尊?” “自然!” “但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以什么身份质问? 自然是以他拜过天地的夫君的身份,以他约定终身的道侣的身份,以他与那人心心相印、共许生死的身份! 但下一刻,在沈辞镜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却又呆住了。 因他所拥有的这一切,其实从没有任何人知晓,也从未被摆到台前。 那些承诺、喜欢、珍重与爱意,还没来得及被人所知,便已经消匿不见,而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甚至就连那一缕最重要的情火,都已经因谢非言的失踪而消逝了。 他什么都没有。 谢非言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所以…… 他沈辞镜,与魔尊谢非言,在众人眼中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从前如此。 一直如此。 第134章 针锋相对 有那么一瞬间, 沈辞镜无所适从。 他心脏处骤然一空,那曾经纠缠了他近百年的失落和苦痛再度涌来,令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怀疑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才会令自己沦落到这等可悲荒谬的地步。 ——是啊,他沈辞镜算谢非言的什么人? 虽然最开始是谢非言说的喜欢与爱, 但事实上一直追逐对方脚步的人却是沈辞镜。 一年又一年,十年又十年。 他们有过短暂的试探,有过甜蜜的依偎,有过生死相许, 有过刀剑相向。 谢非言想得太多, 心思太重, 却又对自己的所思所想闭口不言, 总是一意孤行。 沈辞镜每每追在谢非言的身后, 一次次想要拉住谢非言却又一次次被挣开时,心里不是没有过疲惫时刻,不是没有想过既然对方一意离开那么他干脆放手作罢又有何妨? 可他哪怕是闭关百年,也终究舍不掉, 放不下。 最后, 当一切误会终于解开,那人终于舍下面具在他面前露出柔软的心,答应他日后定会保重自己, 再不会一意孤行, 许下诺言,要与他同生共死……眼看一切终将好转,但命运只是轻轻一推, 便将这一切再度推入深渊。 谢非言再次消失了。 而他沈辞镜——甚至没有质问青霄对方下落的立场。 因为他沈辞镜什么也不是。 在外人面前, 他沈辞镜与谢非言什么都没有, 在青霄面前,他沈辞镜什么也不是。 那一切的纠缠与爱恨,就这样轻飘飘落入空茫,没有半点回响。 “你到底在做什么?” 恍惚中,他感到一缕魂魄轻轻飘上了九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笑了起来,轻声问他: “你这又算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都注意到,在青霄仙尊的质问下,那位神仙公子一样的玉清真人乱了气息。 紊乱的灵力在他周身溃散,那冰寒的气息只泄漏了一丝半缕,便在平地掀起了一场巨大风雪。 一片,两片,千万片。 当这突如其来的暴雪纷纷扬扬洒落人间时,众人不由得遥遥望向了风雪中的玉清真人,像是察觉到了遥远的危险。 暴雪中,玉清真人白衣如雪,青丝如墨,在这纷乱的人间中唯有极致的黑白二色,是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无暇纯粹,美丽得惊心动魄。 众人看着这样的玉清真人,忍不住屏息,甚至连思绪都要消融在这一方无暇的黑与白中,但接下来,玉清真人的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们浑噩的神智。 “我与他,有过婚约,拜过天地。” 风与雪,黑与白中,沈辞镜目光落在那漫山遍野为他退去的业火时,那颗生于混沌、如明镜无暇也如明镜无情的心,被情丝轻轻系住,落回了他属于人的胸膛。 ——你在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 ——值得吗? 值得。 “我是他的道侣,是与他约定相伴一生的人。” 风雪中,沈辞镜平静叙说。 但众人却瞠目结舌,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言语。 大地陷入死寂,唯有风与雪的声音在这荒芜之地一遍遍呼啸。 但下一刻,青霄的大笑打破了这片沉寂。 “道侣?”青霄哈哈大笑,“大言不惭!不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