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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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月讀的心裡話,少年荒莫名地想和這個時空的自己談一談,好好地勸說下。 但實際上他能單獨和月夜見尊碰面的時間實際上少之又少,當面鑼當面鼓的交流更是從未有過,一般會有月讀在場當調和劑,才會看在月讀的面子上和平共處。 說來好笑,他和未來的自己竟頗有默契地和對方保持距離。 月神的時間寶貴,更準確的說,不會想浪費在無用的人事物上,一如他雷厲風行的作風。他也不想減少與老師的相處時間,更不想被發現,而唯一的機會就是月讀醒來前,天剛薄曉時,月神離開星海前的空隙。 少年以近乎冒犯的阻礙在月神的幾步之外。開門見山的問:「可以談談嗎?我。」 月神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定下結論:「很多事情不要知道得好。」 少年的臉上有一絲扭曲,他厭惡成長後的這副樣子,自大、傲慢、不近人情,千年的時間沒有將他打磨,冷漠挺拔的外表下是決絕強勢,那與生俱來的氣質與他神明的身份相輔相成,一眼便對祂心生畏懼拜服。「為什麼?!」 年長許多的預言之神淡淡道:「別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難道要任由你把老師軟禁在這裡,當你的床伴嗎?」 話說出口,少年荒明顯瞧見對方的太陽xue抽動,英俊的面龐陡然一冷,言談間警告意味更濃,「我可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打聽他人私事的愛好。」 「你......」少年荒沒想過成長後的自己成了一個尖牙嘴利的混帳,虧他們還自清自肅是高貴的神祇,禮數都讀到肚子裡去了。 「未知全貌,擅作判斷是預言者的大忌,你似乎沒有全聽進去,還自顧地投射了一些不必要地情節,看來我的老師在玩弄人心這件事還是頗有手段。」月神不帶感情地奚落意氣用事的少年,低垂的眼睫在俊美的臉上落下蝶翼一般的影子,又問:「你可知他與高天原一戰落敗後又怎麼重回這裡?」 神使從字裡行間聽出蹊蹺,但月讀漏了這一塊沒有講述,他只能服輸地搖頭表示無從得知此事。 月神難以察覺地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但少年露出破綻的反應切實地取悅了他:「看來他並非什麼都和你說。」 面對同樣的靈魂,走過相同的經歷,愛上同樣的人,神使嚥下下這口氣,據理力爭道:「那又如何,你不過用了手段將老師囚禁在高天原。」 「是啊,那又如何。」 少年氣得一噎,月神卻依舊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試圖動之以情:「老師既然不想待在這裡,為何還要強迫他?而且老師說他離開後會再回來,你何必——」 月神不為所動地打斷了說話者,看向自以為是的神使,淡漠的眼神中帶了些憐憫,而更多的是不與人知的嫉妒。他諷刺道:「你相信謊言之神說的話?」 神使荒愕然,沒想到對方如此咄咄逼人,雖說是他擅自主張,卻沒想月神會不容情面地捅破月讀的出身,甚至話裡話外都是離間和孤立。 「你真是不可理喻。」神使忍無可忍,眼底的怒火和鄙夷展露無遺。 月神狹長的銀眸瞇起,他語氣森冷:「你有任何手段保證?你應該知道他作為一惡神根本沒有資格開啟時空之門,用手段強行開啟進入的後果就是再無可能回來,明知這個結果他還是做了。由此可知,你覺得他有回來的想法嗎?」 男人顯然對月讀的保證嗤之以鼻,對愚蠢幼稚的自己感到可笑。他處心積慮才讓月讀懷上身孕,一旦擁有三貴子之一的他的子嗣,整個高天原乃至神王天照都不能再對惡神月讀的存在有所異議,肚子裡的神嗣會成為月讀最有利的保障和武器。可月讀竟是沒有舉起這把利刃也一走了之,寧可一無所有地離開高天原。月神絕然道:「他不會回來的。」 神使愣怔地聽完分析,臉色也跟著凝重,仔細回憶和老師相遇以來的種種,老師似乎完全沒有回到這個時空的意思,他眼中的老師像一個解脫的鳥兒,再也不戀棧牢籠裡的日子。少年的心當場涼了半截,口氣也變得不再堅定:「這是你軟禁他的理由嗎?」 不是因為惡神之身,而是—— 尊貴的月神思量了一會,反問道:「不夠充分嗎?」 是啊,不夠充分嗎? 如果能將最愛的老師牢牢地綁在身邊,哪裡都不去了,可以永遠和祂在一起,這個理由說服得了他。 「——難保你不會做一樣的事情嗎?」 少年啞口無言。 兩人效率地結束對話,無話可說。月神俐落地邁開步伐。 正欲離去之際,那副冷靜自恃的月神終似忍不住開口,「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少年沒有意會過來,「說什麼?」 「他為什麼做那些事。」 年輕的面孔一愣,隨即有些驚訝也感到不意外,甚至在心中衍生出一種可憐。眼前這人只是用卑劣的手段強行將rou身留在身邊,註定無法走入月讀的心。少年荒想起內容,轉告道:「月亮沒有太陽是不會發光的。」 神明垂下眼,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