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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冲撞官人(纯剧情/rou彩蛋)

    柳稚出了门后,就在街上走走逛逛,也不着急。

    平时只有家里缺东西了,冯艳艳想要人跑腿的时候才会让她出门采买。

    今日让她出来买五色线,也是因为柳稚编织的手绳和荷包穗子卖得好,颇受女子欢迎,居然卖成了柳申货架上的一道特色。

    也亏得在现代清闲时候,有去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要不是当初对各种绳线编织多研究学习了一下,搞不好自己早就被冯艳艳嫌弃无用,而怂恿柳申卖meimei换银钱。

    也得益于有这一样手艺,让柳稚编织时候偶尔悄悄藏一个两个,再在出门采买的时候偷带出来,找机会推销出去,赚一点零花钱,或是以物换物,换点自己喜欢的。

    看着街巷上的热闹,心里还挺欢喜,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次出门逛街的机会,若是成了那什么员外的侍妾,会有自由吗?

    “抓贼啊,抓住这个小贼。偷我的包子!”伙计气喘吁吁的追着前边距离五六丈,穿着补丁衣裳的小矮个孩子。

    那小孩儿滑不溜秋,在人群间隙里穿来穿去。

    “我没有!冤枉啊!我没偷你包子!”

    柳稚还在低着头,幻想作为侍妾的悲催生活,却忽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转身一看,却没想到,那人一头冲撞到柳稚的怀里,拉住了她一个袖口。

    猛然间的冲撞导致柳稚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后背微微倾倒,一下子贴上了个温热平坦的东西。

    一双大手在柳稚身子两旁护了护她。换个角度看那动作好似把她拥进了怀里。

    柳稚借着身后那人的胸膛和袖口上的拉力,马上回复身形,立好了,定眼一看,竟是福生那小乞儿,一急也没顾上自己冲撞的到底是谁,便横眉怒喝道:“怎么回事?怎么又偷东西?”

    福生小乞儿却是认得身后那人是谁,一把扯远了柳稚。此时,柳稚才转了身子,抬眼看那人。

    仿若二十四五的年纪,一身锦衣狐裘拢着,头发高高竖起,发冠上插着枚金镶玉的簪子,手里摇着柄洒金川扇子。

    身量高大,宽肩长腿,长得十分俊逸,尤其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狭长眼眸,这里间的暧昧情愫似乎凝成了甜酒一般,让人多看一眼就会情不自禁的沉醉在里头甜溺死。

    只打上一眼,就知此人非富即贵。

    这边柳稚福了福身,刚想着说些什么叫他莫怪。那边福生就砰得一声,跪下了,磕上一个响头,扯着嗓子呜呜哇哇的哭喊起来了:“官人饶命,官人饶命啊,都怪福生太笨,跑着跑着腿软绊了一跤,失手推倒小姐,冲撞了官人,还望官人小姐们大人有大量,休要怪福生。”

    徐阳钦一看这举动,挑起了眉头。这小萝卜丁个头不大,鬼心眼子倒多,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做派:“无妨无妨,爷不同你这屁孩计较,快起来罢,衬得爷倒像是个会吃人的妖怪一般。”

    柳稚险些笑出声。

    料想,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十一二岁的熊孩子,撞你个大跟头,转头给你跪下磕一个,满口对不起,又呜呜哇哇哭给旁人听,哭的好不可怜。这样优秀的认错态度,饶是你想同他计较也不好意思了吧。

    如此,便找个由头离开是非之地了。

    “奴家多谢大官人照顾。”柳稚又福了个身谢他:“官人定然是肚里能撑船,大度饶你这一回,我这女子却是个小肚鸡肠,没气度的,偏要跟你计较。小兔崽子,你说这道上人来人往的,你缘何撞我一人啊?平白冲撞了我和官人!”

    柳稚瞪着眼睛,一脸凶狠,带点子泼辣劲,叉着腰,上手一拧福生的耳朵,就要提着走,这小子瞬间就跪不住了,忙不跌地踮脚。

    “哎呦呦呦,好jiejie,我错了……轻个些…耳朵要断掉了…”

    “为何撞我?还有,为何那伙计说你偷东西,走!到铺子里去一并说清楚。”

    “哎呦呦,好好好,我自己会走…哎呦!jiejie别提…”

    徐阳钦轻笑一声,捻了捻手指,目送他们走远。待到两人已消失在视野里,徐阳钦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厢,才过了个转角,柳稚就放手了,盱他一眼:“怎么?耳朵痛得说不了话了?”

    福生这小滑头一瘪嘴,揉着耳朵,委委屈屈的,越说越小声:“我答应你不偷便不会再偷,今日是别人一看见我就乱喊的…怪我以前,偷东西偷的多了……”

    要说这福生小乞儿与柳稚相识的缘分,却是因为偷柳稚的东西,被当场抓包了。柳稚看他年纪小,穿着破烂,呜呜哇哇哭着可怜,和自己现代的弟弟又有几分相似,便心生了几分怜惜。

    翻来覆去的问,他从哪里来?家人何在?如此落到这境地?他一句也不肯说。

    如此,柳稚也息了询问的念头,干脆直接给买衣服、投喂吃食、递了银钱,多有帮衬,也捡着自己编织穗子的两三种技法一并教了他,只要求他戒了偷,脚踏实地过日子,免得偷盗遭人打死了。于是,往后多了几段时日相处,这才知道他鬼精鬼精的性子,原来那些单纯无害和可怜无辜都是他装的。

    柳稚冷笑一声,“这下知道损了名声,该是有多厉害了吧?别人看见你就撵,叫你有钱都买不来热饭吃!”

    “不对,那是别人欺我无钱无权无势,”福生回嘴到是回得快:“瞧今日那徐阳钦徐大官人,他是故意凑到你身后接着你的,我看的真真切切的,不若咱们还撞不到他身上去,不然哪里需要小爷我今天在街面上又跪又嚎的,平白丢脸。这便是有钱有势的好处了,自己还不看顾的声名体面,别人苦苦维护硬凑给他,只求从他指头缝里讨劳点好处……且不说今日了,就说过去,他和明里暗里的妓娼有这许多收尾,却也能被有心人包装成强人佳人的美谈,坊间不传这官人该是如何的色中恶鬼,贪yin好色,唯利是图,却盛传他生意做多么大,多么富贵,家里堆金山银山;多么有权势,在州部都鼎鼎有名,连县令都不放眼里。又多传些什么美人们为他这强人争风吃醋,打破了头脸。”

    “所以说!有钱买不上热饭?那一定是钱不够多,我若是有那徐大官人的财力和权势,我去他那包子铺打砸抢,他也得给我咧着个笑脸。”福生颇有些愤恨,嘴上也是撇着,斜着眼睛,透出个几分不屑来,好似自己还真就是大官人。

    柳稚听得颇有些惊讶,不曾想这个才十二岁不到的小贼孩子,竟把这些事物看的比大人还透彻些。

    也不曾想到,那徐阳钦看起来人模人样,竟是个花丛中的浪荡子。

    也不知今日此事故意接住她,是好心呢?还是……本来今日经此一事,还对他有些好感呢,经过福生这么一说,她心里多了几分警醒,那点子好感,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福生复而咧着嘴,得意笑道:“你看看,我可没说错,我撞了人之后,那包子店的伙计,一看是大官人,那是追都不敢追的。估计他全当吃了个哑巴亏呢!”

    这边他话还未说完,嘴上正得意着,另一边肚子就咕噜咕朝天响个不停。

    这下好了,臊的脸红了,却还是嘴上逞能道:“…你…你瞧吧,我就说没偷吧…”

    柳稚噗呲一下笑出声了,“好好好,我信你,今天我就不计较你故意撞我,在这等着吧,我去给你买。”

    说罢,便转头寻那包子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