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8
没有让他多留的意思,便恭敬退出,向春嬷嬷交代这两日该用哪些药膳。 换药的事则仍交给魏鸾。 近前的灯架上烛火明照,两重帘帐外,春嬷嬷和染冬围着郎中,用心记下叮嘱,声音断续传来。浴房内脚步沙沙,仆妇们抬走浴盆后忙着清理满地的水渍,再抬热水准备魏鸾沐浴用的东西。 如此人多耳杂,盛煜倒一脸正经,解开寝衣后端坐在榻上。 魏鸾遂拿手指将药膏焐热化开,慢慢涂抹在伤处,因怕弄疼了他,放轻手脚聚精会神,倒不像方才在逼仄浴房时那样慌乱。趁着给腰肋处包扎的功夫,还将腰腹处紧实的轮廓细看了两遍,而后命盛煜卷起裤腿。 盛煜没耐心慢慢卷,随手往上扯。 魏鸾看得倒吸了口凉气,蹙眉道:“轻点啊,也不怕疼。” “心疼啦?”盛煜挑眉,目光幽深。 魏鸾撇撇嘴角,满不在乎地道:“又没伤在我身上,疼也是活该。”话虽如此,瞧见被腿裤蹭得微微泛红的伤口,在动手抹药前,还是轻轻吹了下——记得幼时她不慎磕碰喊疼,母亲总会帮她吹吹,凉飕飕的,能减轻疼痛。 盛煜自然不在意这点痛。 但当她埋首凑近,柔软微凉的气息吹在伤处时,他闲闲搭在案上的手指却忍不住缩了缩。 烛光照在她鸦色如云的发髻,魏鸾垂首低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腿上被她指腹摩挲的触感却格外分明。强自克制的心思荡起涟漪,他看着她,唇边淡淡的戏谑收敛,在魏鸾裹好了起身时,迅速收回目光。 浑身上下,就只剩胸口的那处。 魏鸾总算不用蹲着,擦了擦鼻尖薄薄的细汗,坐在榻上接着忙活。 兴许是方才心猿意马,兴许是两人凑得太近,她发髻间淡淡的香味扰人心神,盛煜虽仍是端坐之姿,身体却比方才绷紧。浴房里的动静渐渐停息,外间郎中正写药膳的方子,一时间也没了声音。满屋安静里,她温热的鼻息落在他胸口。 痒痒的,像是吹在心尖。 温柔又勾人。 盛煜眸色渐浓,忍不住伸臂将她圈住,另一只手轻抚她侧脸,目光在她低垂的眉眼逡巡。 魏鸾包扎的动作顿住,却没有抬头。 脸颊被男人的指腹摩挲,轻柔而暧昧,赤着的胸膛缓缓靠近,有那么一瞬,魏鸾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在这样近乎坦诚相见,肌肤相贴的安静里,她被盛煜的气息包裹,意识到他如此举动的含义后,胸腔里亦砰砰乱跳起来。 帘外却忽然响起春嬷嬷的声音。 “启禀少夫人,明日药膳的方子写好了。” “啊——”魏鸾从失神中惊醒过来,怕被人撞破了尴尬,下意识坐直身子,竭力让声音平稳,向外道:“放着吧,我待会儿瞧。代我谢过郎中,送回南朱阁。”说罢,心有余悸地回头瞧向盛煜,便见他微微皱眉吸凉气。 这是……扯到伤口了? 魏鸾有点紧张,却见盛煜咬了咬牙。 “不必回南朱阁,谢份厚礼送出府吧,伤势无碍,不必再请郎中。”他沉声吩咐,竟把撞破鸳鸯的气撒到了郎中头上。 …… 翌日清晨,魏鸾单独备了份厚礼,让人送去给郎中。 ——免得那位心生误会。 春嬷嬷奉命亲自去办,才走没多久,北朱阁里便迎来了一大群人——盛煜受伤之初,都是在南朱阁养伤,那地方虽说只是个外书房,因有永穆帝特许,算是半个玄镜司衙署,不许轻易踏足。是以除了盛闻天外,盛家众人纵有心探望,也没来打搅。 如今盛煜搬回北朱阁,便无需顾忌。 盛老夫人领头,盛闻朝带着妻子慕氏和儿媳、盛月容阖家齐至,就连素来看不惯盛煜的游氏都来了,旁边是一反常态蔫头耷脑的盛明修。 魏鸾忙命人端茶奉果,陪坐在侧。 因永穆帝传了“示敌以弱”的旨意,盛煜又放出了重伤昏迷的消息,在家人跟前也不含糊,靠在软枕上,一副精神倦怠重伤难支的模样。众人关怀询问时,也多由魏鸾来回答,见老夫人满面担忧,便竭力宽慰,说盛煜自幼习武底子好,定能无碍等话。 瞧罢盛煜,慕氏又关怀起魏鸾—— 那日云顶寺遇袭,僧人喊得满寺皆知,后来魏鸾母女从后院出去,香客里有不少官妇贵女认得她们。这种事情捂不住,加之时虚白远游归来拔剑相助,不出意外地在京城传开,连慕氏都听说了,问魏鸾可曾受伤。 魏鸾只说虚惊一场,安然无恙。 倒是盛老夫人头回听见这事,随口道:“出手相助的,可是时相的那位孙子?” “正是他,听说如今时相府上又被客人挤满,争着向他求画,门庭若市。” 盛老夫人听闻,不由微微笑起来。 实在是时虚白名气太大,一幅画都千金难求,想花重金请他留墨宝的高官重臣更是数不胜数。盛老夫人以前瞧见过他的画作,甚是赞许,如今时虚白又仗义相助,帮了魏鸾的忙,更增好感,满口皆是夸赞。 盛煜躺在榻上静静听着,眉心跳了跳。 旁人或许忘了,他却记得清楚,京城传闻时虚白每年都偷画魏鸾,还秘不示人。那么个浪荡子,到了这堆女眷嘴里,竟是夸得天上无双地下少有,连拔剑相助都被夸成行侠仗义,好像对魏鸾有多重的救命之恩似的。 到后来,竟连盛明修都掺和了进去。 盛煜阖目装睡,脸色愈来愈沉,等众人探望过后动身欲走,便微抬眼皮,叫住盛明修。 旁人没留意,由魏鸾陪着往西府走。 屋里只剩下兄弟俩,盛明修耷拉着脑袋,“二哥,这回能撑过来吧?” 盛煜鼻孔里冷哼了声,没说话。 盛明修随即放心,“看来是无碍,毕竟揍我的时候龙精虎猛,你这么凶,阎王也未必敢收。”说着,躬身凑近,朝他挑挑眉毛,“有吩咐尽管说,做弟弟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真想拜时虚白为师?” “当然真的!他的美人图是京城一绝,谁不想学。作画的天赋技法不必说,满京城找不到第二个,眼光也很独到。说起来,跟咱们家还挺有缘分。”盛明修前阵子被盛闻天告诫过后,这几日避着周骊音,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说起此事倒是来了精神。 盛煜听见美人图就头疼,闻言更是皱眉。 “什么缘分?” “他以前夸过二嫂。说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二嫂便是因眉眼而格外瑰姿艳逸。这诗引得多贴切,换成二哥,肯定夸不出这样好听的话。”盛明修尚且年少,见惯了书院同窗写诗夸美人的事,只觉此举风雅,堪为美谈。 盛煜的脸却愈发黑了几分。 脑海里浮现魏鸾的身姿眉眼,细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