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
再进来的时候王亦儿在扯榻上的毛毯擦脸,听见动静浑身往上一蹿望向门口,赵姒耘大步走到王亦儿面前,坐下,俯身两手捧着这张“母亲”的脸,低声问道:“跟我回寝殿,或者你想去青楼?” 他的指腹上有很多yingying的小点,rou都有些扭曲,王亦儿闭上眼,挺身把头抬得更高,蹭蹭赵姒耘的手,感受它异形得有些吓人的硬度,做出一副索吻的模样。 张承恩端了一碗药来,是给王太贵妃的。这个太监原是太子伴读,舒家倒霉,倒卖盐铁被监察司弹劾,当时的皇帝赵觉刚立新政正寻着那杀鸡儆猴的鸡,原只是贬为庶民的罪竟诛了九族,皇帝对自己的女人倒是留了一手,只是废后打入冷宫,太子废位和他母妃禁在一起,伴读便割阉做太监,还得谢皇帝不杀之恩。 “你原名……张玉瑛?” “回太妃,是。” “苏书凝和我提起过你。”接过药。 张承恩身形一顿,“她……说我什么?” “很早的时候了,我们还在女塾的时候。”皱眉,这药怎么能苦成这样。 “奴才现在这个样子……”他的苦笑中好像隐约透过献媚有了些当年的书生儒雅。 “有一天她突然兴高采烈地跳到我面前拦住我,和我说她遇见了一个长得非常俊的寒门,虽然她们没有交流,但她知道,她们约定好了,等他功成名就,等她悬壶济世,她们就会成婚。”王亦儿视线停留在手里的药汤和飘散的热气上,背书的平稳语调复述那时苏书凝的满怀爱意与畅想,说完才看向张承恩。 “奴才配不上她。”一滴泪从张承恩脸颊划过。 “我也配不上她。”实在太难喝了,索性一股脑往口里灌,吞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剩下一碗底药递给张承恩,满口的苦涩药味仿佛充斥着所有感官,能少喝一点是一点。 “母后,您何事找我?”另一边,太后霍仪听到风声召见赵姒耘——这个被过继给她的儿子,前皇后舒莱被废,她被立为新后,可一直没诞下子嗣,只好在一众皇子中挑个伶俐可爱的。 “听闻昨晚王太妃在你那儿过夜。”霍仪懒得和赵姒耘虚与委蛇,直接抛出问题。 “回母后,是。儿臣想和娘亲叙旧,没成想睡着了。” 霍仪知道王亦儿虐待过他,不过那是他和王亦儿的事,这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她不稀得管。只是怎么说她养他也有十三年,孩子看着也确实伶俐可爱,她对赵姒耘是有感情的,这孩子做的这事实在让她心寒和不舒服。心寒她这个母后在他心里可能什么也不是,不舒服赵姒耘和自己生母luanlun。 再气也没办法,这个孩子的手段她见识过,对她礼遇可能就是报答了,霍仪只能叹口气:“我还算是你母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你走吧。” “谢母后。儿臣告退。”这孩子表面功夫倒做得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