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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恹恹的精神一日差似一日,傅君悦强撑着,晚上是没法回清风阁了,在母亲正房外面摆了张软榻睡随时观察母亲病情,白天到处奔波找关系,奢望见父亲一面了解情况,却一筹莫展。 将军府那边傅君悦也每日去问讯,他温言笑语,倒是从守门人那里探听到不少情况。 尹茂山在军营中,这几日没有回府过,却吩咐管家把三个小儿女都寻了人家送给人抚养,府里的下人也在陆陆续续遣走。 尹茂山这是怕他们找了人来压他,要背水一战吗?傅君悦觉得事情更加棘手了,父亲的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完结。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傅君悦没有隐瞒,都跟梅若依细说了,叮嘱她呆在清风阁别离开,又配了一包迷药给她,让她夜里在正房他床上睡觉,另又让芜菁翠娥在隔壁书房安了张床睡觉,春桃日间寸步不离陪着梅若依,为的是以防万一,孔歆他给下了软筋散了,可仍需得小心些。 梅若依惶然不安地看着一切。她曾经做梦都盼着有了这样一天,她盼着傅雅秀恶有恶报,盼着傅廷给她娘亲抵命,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她却彷徨无措了,她爹这是发现真相了吧?她爹下一步要做什么?傅君悦与傅晓楠兄弟俩会被株连吗? 她想去找她爹打探一下,却又害怕,她如果阻止她爹的行动,岂不是不孝之极? 傅廷入狱七天后,傅君悦终于无法再撑下去。 傅晓楠领军突袭鞑子老窝,仗打胜了,可回师途中却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孟心琪。孟心琪扮成士兵跟着傅晓楠出发的,他们也是事后找不到人看到留书才知道的。此次失踪,据说是回师途中孟心琪进树林方便不见回转,傅晓楠领着士兵寻找,也突然不见了。 “君悦,邵小姐人面极广,我们去找她问一问吧。”孟夏这些日子陪着傅君悦东奔西走,看不下去了。 “好,你陪我一起去吧。” 弟弟失踪,父亲这边如果再有不测,自己的母亲哪受得住打击,只能找邵卓妍求助,先尽力救出父亲了。 邵卓妍没有摆什么谱,很爽快地答应了。 官场上的事她比傅君悦门儿清,尹茂山与自己妻兄内哄,监军陈公公是很高兴的,自然也不会介意给傅君悦开开方便之门。 ** “怎么会是这样?”傅君悦呆呆地看着傅廷,整张脸苍白如纸,如同被冻住般僵立。 父亲当年与姑母合谋,勒死尹茂山的妻子……这般血海深仇!去怎么化解? “悦儿,我不想死,你去求求将军好吗?当年我虽然杀了夫人,可是我放走了小姐了……” 母亲病体日虚,如果父亲再获罪……傅君悦不敢想像,明知是父亲罪有应得,为人子女的,却没法坐视不理。 尹茂山这天回府了,但是拒绝见傅君悦。正门不让进,角门上锁推不开,傅君悦咬牙,找来一把梯子,翻墙而入。 将军府的下人都遣散得差不多了,没人阻止,傅君悦来过几次,兜了一圈子,很快找到梅苑。 尹茂山在梅树下舞枪,一把长枪翻云动雨,漫天光芒散开,光影动处细如牛毛,密密麻麻无孔不入。 傅君悦默默看着,静静地等着尹茂山停歇。 突地,尹茂山纵身一跃,寒光朝傅君悦袭来,傅君悦瞳仁一闪,并不躲避。 冰凉的枪尖在傅君悦的喉咙处顿住。 “为什么不躲?你不怕死?”尹茂山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傅君悦。 傅君悦淡淡一笑,平静地道:“将军若欲杀我,我躲得过这一枪,也躲不过下一枪。” “好胆色。”尹茂山赞道:“可惜了,你为什么是傅廷之子?” “爹娘是谁,君悦没得选取择,君悦此来,是求将军,能否饶过我父一条残命,我娘落胎了,命在旦夕。” “饶过傅廷?”尹茂山眉毛竖起,厉眸散发出凌烈灼焰,一眸间的杀意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傅君悦,我出招之时决定,如果你能化解了我的嫁祸之招,如果傅晓楠能打了胜仗回来,我便只治傅廷与傅氏,放过你傅家其他人,如今……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看在我的丫头份上,你傅家我势必要满门斩杀的。” 出征前他就知道傅晓楠肯定能打胜仗的,最严密的部署,最精锐的兵士,出其不意攻敌不备,他将立功的机会交给傅晓楠,其实就已经要放过傅晓楠与傅君悦了。 “将军言下之意,不牵连我与晓楠,那为何晓楠……” “无知小儿。”尹茂山冷声道:“傅晓楠失踪,你以为是我所为?私仇是私仇,公事是公事,我不会拿我出生入死的虎威军的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我已派了人到处寻找了,此仗晓楠居功甚伟,生擒了鞑子大王,灭了鞑子王族诸人,边境自此永得太平,我已上旨为他请封并州督抚。 傅君悦,我避过监军,私自派兵,朝廷的重责必定随后到来。府里的下人遣散得差不多了,你傅家送来的那个人不肯回去,我获罪后你把她接回傅家吧。我的丫头甚合我眼缘,还望你善待她。” 尹茂山言下之意,竟是交待后事,也且毫不避讳自己与监军之间的矛盾,傅君悦僵住,停了一会道:“将军,你当年如果对夫人情深意重,就不该与我姑妈还有了孩子,你的夫人下药毒杀我姑妈的孩子,难道就没有错?” 尹茂山大笑,泪水从深眸中滑落:“阿秀何错?她只不过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别跟我说阿秀也对不起你姑母,不错,阿秀是下药使你姑母落胎致不孕。可是,拜堂之前,我母亲以病体将亡逼我娶一门当户对女子为妻时,我本是拒不同意的,是你姑母跟我说,愿意与我假拜堂成全我和阿秀。情非得已,我又听她如此通达,方答应了我母亲,也跟她言明我不会与她有夫妻之实的。稍后,我会将我尹家家产全部赠与她,许她另嫁。那时我母亲已病入膏肓,母亲故去后,我完全能作得了主的。可她怎么做?她在我母亲给我下药时配合我母亲,致使我酿成大错。当日她说她也中了药物,羞愤欲绝,我信了,如今看来纯是狡辩,巧言令色。 若非这错,我何至于与阿秀生离死别?那时,阿秀得知我竟与你姑母有了床第之欢,几欲寻死,不肯原谅我,其后你姑母更是有了身孕,我无颜呆在阿秀身边,才离家从军……哪知这一别,竟是阴阳永隔……” 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傅君悦愣住了。如此说来姑母成亲前与尹茂山竟是认识的,也是喜欢尹茂山的,只是尹茂山与阿秀情深,便假意成全他们先图谋得以嫁入尹家,然后…… 尹茂山说出当年隐情,心下甚是悲戚,冷扫了父君悦一眼,拔足朝屋里走去,口里道“你进来。” “傅君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