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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架不住啊

    

“她招架不住啊”



    这番败北,太子面上必不好看。可最坐不住的却是聂岚青。

    未等她发话,太子先离席向林映水那儿走去,高声道:“臣下无能,那便由本宫与你再比上一比。”

    越戎一双眼看不够似地盯着女主瞧,听了这话倒是洒脱一笑。

    “殿下与我比,那我也太造次了。”

    越戎回头,冲着谢如昼道:“兴许是谢公子见我纨绔,轻敌了,这样吧,三局两胜,题皆由你们定。”

    这样大方的态度,反倒更显轻狂。

    太子还要再说,谢如昼先拱手应战:“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北山有虎,性凶,三日后,殿下不如与我比试谁先擒住那虎。”

    “好啊。”越戎笑眯眯的,“但我不明白,谢公子已有婚约,缘何阻我娶陆姑娘?”

    “她是一介孤女……”

    “这样的话不必再说,罢了,待我赢了便是。”越戎一听就直皱眉头,不快地摆手。

    “为何要三天后?今日比不行吗?”林映水暗暗问秀云。

    “北山遥远,今日恐到不了。”

    林映水叹气:“比来比去的,真能折腾。”

    越戎早就竖起耳朵听她说话,闻言笑了:“那你便嫁给我吧,也不折腾了。”

    林映水终于回过神来瞪他:“你想得美。”

    越戎摊手一笑。

    他根本无心比试,他想赖在林映水身边同她说话,可阻他的人却太多了。

    太子的侍从一情再请,越戎不得不回头落座。

    这一厢比试闹出的笑话,这下算是彻底传遍了京城。

    镇国将军之子不敌漠真皇子,多煞威风?

    红日西沉之时,林映水早在将军府吃完了饭,窝在屋子里发呆。

    这两天才真的很像NPC赶场一样,就没一个放松的时候。

    无聊极了。

    屋子里开始点灯了,秀云也收拾好了一切,自回屋去了。

    林映水玩着手机正入神,窗台倏然轻响一声,细微得让她几乎未曾察觉。

    一双冰凉恶手忽然蒙住了她的眼,语带笑意:“看一本空白的书不无趣吗?”

    视野忽然一暗,男孩子修长的手遮在她的眼睛上,闻得到他身上青草似的香气。

    林映水悚然一惊,拉开他的手,回身问:“你怎么闯入将军府啊?”

    越戎贪恋她指尖的温度,顺势同她一起坐在榻上。

    “总是没机会让我跟你说说话,我便翻墙进来了,只要我想,将军府又算得了什么?”

    林映水头皮发麻:“有什么好说的?你快走吧。”

    屋子里的烛光照得这眼前的少年人姿态俊逸潇洒,明明同她挤在一处,也不显得冒失冲撞。

    “当然是要来培养培养感情,让你喜欢我啊。”越戎冲她笑,“走也可以,我带你出去玩儿。”

    “我不去,这么冷的天,大晚上的。”林映水站起身来,警惕退后。

    越戎懒懒坐在榻上:“你们这儿的女子夜里大多闭门不出,那不是无聊得紧,今日我还偏要带你出去玩儿一玩儿。”

    “谁说我晚上不出门的?我只是觉得很无聊,完全没意思……”

    “这也太漂亮了吧!”

    画面一转,这街景外头正是灯月相辉,车水马龙,少年女眷相携而去,杂耍叫卖不绝于耳。

    林映水的面庞被这门户灯色照亮,眼睛微睁,新奇地赞叹。

    方才只是一阵风的事,越戎扛着她就往外头走,轻功一跃就翻了几个墙头,才堪堪将她放下。

    林映水还没来得及发怒,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去。

    她以前不是不爱出门,只是因为穷不能旅游。

    早些年她和岑心节假日去过一次灯会,现代感的灯会里面并没有像这样古色古香的意趣,还挤得她一步都走不动,从此以后她更不爱凑这个热闹了。

    哪像现在,热闹是热闹,完全不会挤到让林映水寸步难行的程度,个个神情放松,是悠闲自在的。

    林映水的目光一路转着,简直不知道往哪儿放,处处都要瞧一瞧,卖灯笼的店家太多,她看中了一只鲤鱼灯笼想买,一摸身上却没带钱。

    越戎伸手就把银子递给了店家,自己的钱袋塞进林映水手里。

    林映水有点不好意思拒绝,怪怪的。

    这个情节怎么不大对劲呢。

    可她实在喜欢那个鲤鱼灯笼,看上去憨态可掬。

    “回去我把钱还给你。”

    灯笼提在手里,她喜滋滋地瞧了瞧,越戎也瞧着她笑,不动声色地挨近了,指着前面:“那儿有杂耍,要去看看吗?”

    林映水早看见那喷天的火星,像是打火花,从前她只在电视上看过。

    说起来到这儿那么久,她还从来没有在夜市上逛过,全围绕着男女主转去了,于是欣然同意,急切地上手拉着越戎往前头疾走。

    他们来得仓促,林映水全然不觉得冷。她发觉越戎是极细心的,她在屋子里穿得轻便,他也挟了她的衣裳披风,能在带她出来之时,一层层给她裹好了。

    算得上是温柔周到。

    一通游走之后,不觉竟已过了一个时辰,林映水还很精神,越戎大包小包已提了许多东西。

    “我瞧着你是真没出过门。”他笑她,语气却更接近纵容。

    “你带我出来的,既然咱们来都来了。”林映水伸了个懒腰,正不知道接下来去看哪儿。

    越戎就随意唤了个人,将手中的东西交出去,腾出手来对她说。

    “我带你去看看夜景吧,冬日的月亮难得。”

    “这么土……”

    我才不看。

    越戎极轻松地将她拦腰抱起,一跃上墙,一路踩着瓦砺往最高处奔。

    寒夜里的风有些萧瑟,少年人的怀抱却极温暖,越戎的肩宽而阔,胸膛结实,风大剌剌吹在脸上,林映水没忍住往他胸膛躲了躲。

    越戎的速度很快,几个起跃间,发尾一扬,那雪白的装饰甩得圆滚滚的,在风中划了一圈又一圈。

    林映水眼睛跟被逗猫棒吊着的猫似的,滴溜溜跟着转。

    她甚至觉得越戎的发尾有点像萨摩耶示好时狂摇的尾巴,让她总想手贱地摸一摸。

    这厢她专注地盯着越戎发尾瞧,没留意越戎嘴角微微扬起。

    被小心放下来的时候,林映水本来轻咳两声,正准备指责一下他不尊重她意愿的行为。

    “你看。”

    林映水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跟着越戎的目光转过去。

    这里太高了,高得仿佛她伸手就能接近月亮。

    天跟墨水染似的,望一眼都能让人陷下去,那一轮孤月便显得格外的皎洁。

    将到收市之时,灯月之光此起彼伏地盈满了这座城,眺望下去,纵有几处收灯之地,也别有一番壮丽。

    “真好看。”林映水没怕这儿一不小心就摔得粉身碎骨,只是发自肺腑地感叹这眼前景色。

    “你们这儿的夜色动人,我们草原的篝火也是极美的,以后带你去看。”越戎趁机引诱道,“还有很多风景可以和你一起看。”

    听着这一番话,林映水又不是滋味起来。

    她叹:“你不要见色起意,我不长这样。”

    “什么?”越戎有些疑惑。

    “你满十八岁了吗?”林映水继续问,暗自嘀咕,“我可比你老许多。”

    “当然。”越戎不解其意,“你这是何意?”

    林映水皮笑rou不笑:“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是一个妖怪,寄居在少女的美丽皮囊里,你不要喜欢我,没有结果的。”

    越戎哈哈大笑:“谁说我喜欢你的容貌?”

    “你不喜欢我的容貌?你哄鬼呢?”林映水半点也不信,几乎是冷笑,“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啊。”越戎一字一句地强调,“你。”

    “我不信。”

    “你总会信的。”

    这边插科打混,两人倒是熟络起来。

    相府里,方才回来的陶夫人急急去寻久已未见的聂岚青。

    被一大堆奴仆簇拥着,陶夫人总算见到了她思念已久的孩子。

    聂岚青福了福身,恭敬地叫她:“母亲。”

    几乎是瞬间,陶夫人热泪盈眶,上前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进屋子里。

    聂岚青顺从地被她拉着,直到那一扇门紧紧关上。

    她才冷淡地从陶夫人手中抽回手,客气地唤她:“姨母。”

    这一声姨母叫出口,陶夫人的脸色便颓然下去,强颜欢笑道:“听闻你遇险,我心难安,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母亲也就安心了。”

    “多谢姨母挂念。”聂岚青冷淡道。

    陶夫人像是有愧于他,那般冷冷淡淡对待,她明明无措,却还要自顾自地找话来聊。

    “你……婚事将近,你meimei她还没有下落,若是实在难办,不如趁早退了亲吧。”

    陶夫人小心端详他的脸色。

    “也是我自小娇惯了她,才让她如此任性妄为,现下也不知道在哪儿鬼混,连累你要假扮作她。”

    “不必。”聂岚青言简意赅,好似对此不感兴趣,“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陶夫人惊喜道:“我的身体自然康健,你不必担心。”

    聂岚青再重复了一遍:“我母亲的身体还好吗?姨母。”

    陶夫人立刻明白过来,唇边的笑尴尬地散了:“meimei的身体无恙,只是还记挂着你。”

    “等寻回青鸾,我即刻回去,想必我离家已久,母亲思念已极。”

    “岚儿。”陶夫人如何听不懂他一字一句地划清界限,神色凄惶,“你还恨我是不是?”

    “姨母多虑了,我只是挂念母亲,又怎会记恨姨母?都是亲戚,互相帮衬着是应当的。”

    聂岚青平平淡淡道,不想看陶夫人眼里的泪光,客气告退。

    “天色已晚,姨母好生歇息。”

    聂岚青走出那座屋子,看到头顶上冷淡的月亮,忽然很想见陆水秋。

    他想听她这时又会说些什么可笑的话来安慰他。

    可是一连三日都没有抽出空来见到她。

    反倒是林映水夜夜被越戎扛出将军府,往新奇的地儿一处又一处钻,简直是目不暇接。

    等到了越戎同谢如昼比试那日前夜,林映水还有点不放心地提醒他。

    “你何必和他比呢?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这三日同这人疯玩,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林映水有点良心,还是怕他跟男主比试赔了性命。

    “你是想让我小心一点,还是想让他小心一点?”越戎送她回相府,把她从窗台抱下来,一边轻慢地问。

    林映水刚落地就猛地关上窗子,推他出去,呸他一声:“爱听不听,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已经管过一次谢如昼的死活了,男主没那么脆弱,死不了。

    对此,她深信不疑,该担心的是疑似炮灰的越戎。

    窗外的少年人没走,欣长身影落在窗户纸上,越戎隔着窗放缓了语气,认真道。

    “你若是担心我,那不必忧虑,明日你便知晓。”

    他不甘不愿道,像是耍小性子失败的宠物,没个台阶又不得不同主人认错。

    “我全当你关心他去了,哪里想得到你会真的担心我。”

    这话酸而涩,林映水又心虚几分,隔窗看去,越戎静候窗下,一动不动。

    她沉默半晌,眼睛几乎要把那道影子看出个洞,无奈出声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越戎仍不走。

    林映水先沉不住气,快步走到窗前轻扣两下,恶声恶气道。

    “好了,明天见!”

    死死关着的窗外传来一声轻笑,林映水克制自己不去想他笑起来的模样。

    “映水,明日见。”

    林映水忍不住捂住耳朵,触及一片恼人的guntang。

    她翻身倒回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脸,身体滚了两滚。

    真烦啊,越戎。

    她招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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