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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 这,好像跨度有点大? “您快进去上香吧,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余棠朝大妈点头示意了一下后,拉着段汀栖抬脚就走。 段汀栖直到这个时候才光明正大地瞧着她笑了半天,调侃道:“怎么算出来有‘破财之灾’的,大仙?” 余棠立马在她手心挠了一下,跟猫轻抓似的,“机场贼比较多,我那天看到有人跟了她两条街。” 段汀栖笑出了声,忍不住靠近她耳边小声揶揄:“这年头出去行骗哪儿还有用真名的,你是有多老实。” 余棠板着脸跨进门,故意把门砰通一合,把她关在了外面。 段汀栖在门口笑得好开心,自在地推开门后还好像用气声说了句“真可爱”。 余棠一脸没听到,正经看向了厢房里的蒋秀敏。蒋秀敏已经从一开始迷茫惘然的状态缓和下来了,孟羡舒把她留在这里,又嘱咐了几句话后就暂时离开了,她还很忙。 段汀栖进门后往蒋秀敏面前的桌子扫了一眼,那上面放着十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字迹很拙劣一般,认真看的话还有很多错别字,那是蒋秀敏想手写给大巴车事件波及人员的二十多份道歉信。 其实他们的基本情况,段汀栖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的差不多了。程家之前之所以不回原籍,不仅是因为他们老家的教育条件已经非常落后,还在于医院基本只有社区卫生所,也就是程勇母亲的病将无法医治,所以拖住了他们的脚步。 据孟羡舒说,他们去年就考虑过实在不行就回去,但那时程勇母亲刚刚查出了肺癌,农村老家根本无法治疗。而程家的祖屋也在十年前就卖掉了,那个落后的村子也根本不需要大巴司机,蒋秀敏回去后更是无法找到工作,所以他们回去后也无法生活,进退两难。 尤其是其实在尝试过大城市的生活之后,一般的人就真的很难再退回去,哪怕活得再艰难,也想要留下来,更何况程家人已经无处可去了,长久的焦虑本来就让他们活得痛苦不堪。 但是让段汀栖最终决定过来见蒋秀敏一面的原因,一半是余棠,另一半是孟羡舒告诉了她一件事,那就是程勇夫妇曾经还有过一个儿子。 程勇夫妇本来今年都将近五十了,双胞胎女儿才七岁,那是因为他们之前的那个儿子,曾在十六岁的时候在老家水库为救两个溺水的小孩去世了。程家人悲痛欲绝了好几年,最终变卖了贫薄的家产,举家离开了那个处处有儿子生活痕迹的村子,成了一家外乡的漂泊人,之后稍稳定才又要了两个女儿。 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据林西陵说,程勇的母亲从离开箭竹山的时候就几乎以泪洗面,认为是自己的病拖累了全家和子女,也是自己的病造成了程勇最终走出这么一步错路。所以那个老人现在已经坚决不愿意再治疗,没从楼顶一头跳下来都是好的了。 这一家子人从来卑微,半生艰难。 踏进门里后,段汀栖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有多余寒暄,在桌前接过了蒋秀敏小心翼翼倒过来的水,温声跟她说:“没关系,都会过去的。” 她并非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心里来回地想过很多话后,发现无话可说,都苍白且无力。 蒋秀敏忽然就用手捂住了脸,无声呜咽。 小和尚看不得这种压抑的事,悄悄合上门就退出去了。 余棠坐在段汀栖旁边,两个人默默看蒋秀敏哭了很久,段汀栖才开门见山地说:“你们家的大致情况,孟羡舒都告诉我了,就是送你过来的那个记者。” 蒋秀敏抖着下巴点头,段汀栖又说:“程勇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介绍不错的律师,费用会在你们能承担的范围内。而不少警察和公务人员也听闻了你们家的情况,在联系到你们的原籍调查后,大家和你们村子里都有人提出想力所能及地帮你们一下。” 她这里说得比较含蓄,但全部是真的,确实是有个从农村出来的小警察有所触动,已经在组织小范围的为程家人捐款。 蒋秀敏眼里忽然又涌出眼泪。 段汀栖继续说:“而你们还要生活下去,孟羡舒会帮你们尽量隐瞒身份,现在的媒体和大家的忘性都大,只要没有有心人揭事,差不多小半年,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有一点,我建议你最好先给两个孩子改姓,可以跟你姓。” 这里她也没有说得很明显,因为出了这样的事,程勇的孩子哪怕走到天涯海角,这对双胞胎都是很容易被联想到的。没有家长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跟一个能挟持整车孩子的恶性罪犯的孩子在一个班,甚至一个学校都会觉得危险。哪怕人人都是善良的,不会闲得没事儿就去指责谩骂别人,但这种担忧却真实存在且在情理之中。 蒋秀敏听到这里眼里又出现迷茫的神色,怯懦道:“我……” 段汀栖观察她应该不是不愿意的意思,而是根本不知道在程序上是否可行,她动了些恻隐之心地安抚道:“有正当理由的话,孩子是可以改随母姓的,想要改名也可以,主要看你的意愿,你没有问题的话,具体要怎么做我可以指点你。” 蒋秀敏动动唇:“谢谢……谢谢……” 段汀栖也没说什么不客气的话,而是最后说:“剩下的是我能帮你的,你们肯定无法在棣花再待下去了,因为孩子无法入学,以前不能,现在更不可能,政策永远不会也无法为某一个个体妥协,希望你能懂。” 蒋秀敏低声说:“我懂……” “所以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建议你去两个地方。第一个是西北的林城,相对偏僻一些,但也是省会,那里历来有落户优惠政策,比较适合外来人口生活,你们去的话可以永久落户,以后生活各方面会很方便。而我家里在那边有一个小工厂,你过去后可以自己找工作,也可以进这个工厂,工资节省些的话,大概是够你和孩子的日常花销的。” 她没有提程勇母亲,因为程勇母亲的病本来就是肺癌晚期,还能活多久都不好说了。 余棠摩挲着手里的茶碗,静静看着段汀栖。 段汀栖继续说:“第二个地方是棣江,也就是跟棣花紧挨着的临省辖市,这里虽然落户也不容易,但处于正发展阶段,暂时对外来务工人员的各项限制比较松,走动一下的话,孩子可以上学,而你的工作机会也比较多,只是信息跟棣花会比较相通,这点不太好说,你应该明白。” 蒋秀敏点头:“我明白。” 旁的人也就只能力所能及地做到这么多了,帮她们筛选和找到她们这个阶层无法触及的信息和出路。无论如何,每个人这辈子怎么样,还是得她们自己去生活。 “好,总之这些你自己这几天先考虑一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