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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起得晚。

    宁成聿和徐予起得最迟，两人一起刷完牙，下了楼，在“客厅”里跟大家聊天吃早餐。

    徐予找不到简琪，一问才知道简琪和傅冉还有两个助手，一起下山买吃的去了。

    徐予知道，傅冉和简琪是下山换零钱去了，徐予坐不住，也不怎么懂画，只能向宁成聿讨了本书看。

    天气阴沉，屋内光线不好，于是宁成聿和徐予抬了板凳到了外廊上。

    山里信号不好，宁成聿手机基本上就是废铁一枚，无心看书，正想找把伞到附近转转的时候，宁成聿看到了小跑过来的“小哑巴”。

    外面下着小雨，出去头发上就会沾上“白糖”，但是“小哑巴”头发上的白糖已经融化了，黑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三天没换的长袖也已经湿透了，看来到“大房子”的路有些远。

    宁成聿皱着眉，伸出手挡着雨，跑去把人拉到了走廊上，问怎么不带伞。

    “小哑巴”没理宁成聿，而是转着脑袋在找人，怀里有半袋枣子。

    徐予合上书，把人招到面前：“你简琪jiejie抛弃我们了，一大早下山买东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徐予看着枣子，问人：“给我送的吧？”

    “小哑巴”摇摇头，等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把枣子塞到了徐予手上，刚准备走，宁成聿就端着热水拿着干毛巾走了出来，把东西塞到了人手上。

    “小哑巴”拿着水就往嘴边递，喝了一下口，“啊”了一声，烫到了嘴，这也是宁成聿听见他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徐予哈哈大笑，接过了水杯放在窗台上，恐吓说，舌头烫起泡，吃东西都没味道，那可太惨了。

    “小哑巴”没理徐予，拿着毛巾擦了擦脖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把毛巾递回给了宁成聿。

    宁成聿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扯过毛巾，盖到人头上，亲自上了手，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

    宁成聿像是给狗擦毛一样，搓搓搓，“小哑巴”眯着眼，脸都皱成了一团。

    徐予盯着小哑巴的脸，感觉宁成聿再使点劲，“小哑巴”就快开口说话了。

    不过没等到这一步，简琪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叫徐予赶紧过去帮忙。

    四个人各自披了一件色彩鲜艳的雨衣，背着背篓往屋里走，徐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把简琪背上的背篓接过，然后搂着人往走廊跑，宁成聿也收了手，小跑出去接了傅冉的。

    “小哑巴“看见简琪，脸上柔和了很多，指着被徐予放在凳子上的枣子，想让简琪尝尝，结果简琪看到湿淋淋的人，赶紧上楼找了件自己的短袖和外套出来，自己回避到屋内，要徐予和宁成聿给”小哑巴”换上。

    徐予看着简琪的衣服，吃醋了，换之前，先盯着人，假装恶狠狠地问到：“你说，你简琪jiejie是谁的人？”

    “小哑巴“指了指徐予，徐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让人赶紧脱衣服换上。

    “小哑巴”背对着宁成聿，换衣服的瞬间，宁成聿看到了单薄的背上有一条条的像是被人用藤条抽出来的痕迹，但宁成聿只是皱着眉，没去问。

    徐予给“小哑巴”换好衣服，摸了摸湿润的头顶，然后把人转了一圈，正面对上宁成聿，问宁成聿，漂不漂亮。像不像个女孩子。

    其实很像，但是宁成聿想了想，还是说的不像。

    因为简琪的衣服太大了，最后还是要穿回自己的，所以中午傅冉和徐嵊做饭的时候，“小哑巴”和简琪就去烧柴火，顺便把衣服烤干。

    大家一起吃了午饭，但宁成聿发现，这小孩不吃rou，偏挑着炒牛rou里的西芹，番茄鸡蛋里的番茄，还有白菜汤里的白菜吃，一顿饭下来，唯一吃过的荤菜就是简琪给夹的两个rou丸子。

    午饭过后，天放了晴，“小哑巴”说要回家了，宁成聿便主动提了带人去楼上换衣服，免得徐予看到了伤痕告诉了简琪，简琪又要担惊受怕。

    换好衣服，“小哑巴“就找到了简琪，指了指门口，示意自己要走了，简琪让人等等，然后跑上楼，拿了条灰色的围巾出来，一定要送给”小哑巴“，说是来抵枣子的钱。

    “小哑巴”一听，整个人都急了，不接，想跑。

    最后简琪拿出一百块和围巾让人选，最后“小哑巴“还是选了围巾。

    .

    这次之后，宁成聿连着三天，再没见过“小哑巴”，直到第四天傍晚，大家从后山准备搬东西回“大房子”的时候，来了三个帮忙的小孩，最尾巴上的，就是他。

    但是今天的“小哑巴”有些反常，来了没去找简琪，而是低着头帮一个叫胡胡的学员提箱子拿画板，提起东西就一马当先地走了。

    简琪脸上十分受伤，以为自己那里做得不好惹人生气了，赶紧要徐予追上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徐予不愿意离开，但是简琪一跺脚，徐予只好拜托宁成聿看着点简琪，地上湿滑，不要摔跤了。

    徐予提着箱子先跑，宁成聿帮简琪拿了画板架子，和简琪走在后面，也走得很快。

    .

    徐予真是服了，短胳膊短腿的，怎么跑那么快，徐予到“大房子”的时候，徐嵊正在掏钱。

    高个子的两个先拿了钱，“小哑巴”正准备拿的时候，被徐予捉住了，徐予抽过徐嵊手里的钱，气喘吁吁地，刚想问“小哑巴”今天是抽什么疯，就看见了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脸上有被抓过揪过的痕迹，嘴角是乌的，额头上是青的。

    徐予吸了一口冷气，难得地叫了一次“小小”，然后问他怎么了。

    “小哑巴”摇摇头。

    徐予看着都疼，想碰碰伤口，又怕“小哑巴”痛，只好拉着人，让人等等，说简琪jiejie有话要给你说，宁成聿哥哥也很担心你。

    不提简琪还好，一提简琪，“小哑巴”就开始挣扎，想要跑，徐予眼看拉不住，终于看见简琪，于是对着远处喊了一声，“小哑巴”一听，钱都不要了，挣开束缚就开始跑，回去的路上有简琪，“小哑巴”便从另一边跑进了树林。

    简琪顾不得路，赶紧跑了过来，把画板一扔，想要往树林里追，结果徐予拉住了人，摇摇头，说算了。

    另外两个孩子还没走远，徐予叫回了他们，一人塞了五十，两人立刻把“小哑巴”的底漏了干净。

    “小哑巴”跟爷爷奶奶住，山区生孩子都生得早，“小哑巴”十一周岁，虚岁十二，爷爷不过也才五十几，“小哑巴”的mama是买回来的，生完孩子找到机会就跑了，爸爸出去打工，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爷爷奶奶都不待见他，常常打骂，也不愿意交每学期50块的学费，让他去山脚下读小学。

    爷爷奶奶一开始就知道“小哑巴”在帮“大房子”的忙，在赚钱，每天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