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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1

    这样的敷衍,沉吟片刻便开口说道:“追究章锋越权的折子可以不予理会,昔日唐时卫国公李靖领兵征突厥,大胜之后朝议以为议和,他却因此乘胜追击,最终得以大获全胜。论功行赏之时,朝中有人弹劾其擅动兵马,是为谋反,而唐太宗最终只赏其功,赦免其过,由此可见一斑。而如今开平距离京城数千里之遥,更远过昔日李靖与长安之间的距离。而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逝,调的又并非其余兵马,而是借的兀良哈人精兵,父皇但以所得战利品的一半赠之,不动国库,兀良哈人必然深感父皇恩德。”

    长子素来文弱不知兵,然而此刻所言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而且竟是深合自己心意,陈栐在赞赏之余,心中也不免有些异样。沉吟良久,他最终点头说道:“朕知道了,迁都之事不得泄露半个字,朕要好好斟酌!至于善嘉的事,挑个好日子让他先行出发。”

    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因乳母悉心照料,单mama亦是着紧得很,早产的陈皎便显得白白胖胖异常可爱。陈善昭被皇帝召见乾清宫,章晗便笑吟吟地把女儿抱在手中逗弄,却是看着面前的芳草和碧茵说道:“辽王挑选的那几个人,都是身家清白起自卒伍,家中贫寒了些,但父母都是明理的人。若是你们嫁了过去,不说将来挣个诰命,起码他们都是会待你们好。若你们愿意,我就让单mama去替你们相看相看了。”

    “我不嫁人,我也和秋韵一样,服侍您一辈子!”

    见芳草二话不说就跪下了,碧茵亦是随着屈膝要跪,章晗便沉下脸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这一耽误已经好几年了!就是秋韵,我回头也会让单mama再劝劝她,你们什么好的不学,偏学她这执拗?”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秋韵的声音:“太子妃殿下,章家派人来送信,章大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

    第三百三十章 旁敲侧击,当头棒喝

    “居然是这么一场及时雨似的胜仗!”

    尽管一度拒绝了妻子的提议,更知道那背后必然是长兄陈善昭的挑唆,但平心而论,陈善睿即便不想镇守北平,心里却不是没动过出去带兵的念头。倘若陈善嘉此次领兵征伐不能有所建树,那么他到那时候再请缨,马到功成时必然更加名扬天下。然而,谁也没想到,陈善嘉尚且还没起行,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章锋竟然能够打出如此一场出人意料的胜仗,而且竟是大获全胜!

    此时此刻,站在鹏翼馆正房门前的他打叠了一下心情,这才打起帘子进去,却发现偌大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先后叫了璇玑和天衡,可根本没个答应的声音,情急之下,他立时快步先冲进了东屋,又折回到了西屋,最后抱着一线希望到明间后头扫了一眼,他终于赶到一颗心沉了下去。自打那个晚上之后,他和王凌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妻子不止是傲气,而是傲骨铮铮,难不成会做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来?

    想到刚刚踏进这院子,发现空无一人时还有些庆幸,眼下他便一丝这种情绪都没了,拔腿就往外走。先到演武场转了一圈,发现往日常常在这儿练剑驰马的王凌并不在此,他心中的不安就更重了。就在这时候,一个仆妇突然快步上了前来。

    “殿下,范王殿下来见。”

    范王?是二哥陈善恩?他和这二哥从前在保定府和北平的时候也不过见面点头,说不上几句话,这会儿正十万火急的时候,这人来找他干什么?

    “不……”那个见字还没出口,陈善睿就已经看到了正缓步过来的陈善恩。知道这时候再把人往外推那是硬生生得罪人,他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露出几分笑容迎上了前,“二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陈善恩仿佛心情很不错,罕有地反问了一句,这才说道,“知道四弟你是大忙人,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说吧,有人撞木钟求到了我这儿,我呢也不敢去对太子大哥说,就来四弟你这儿讨个准信。这些年随着父皇南征北战的那些将军们,父皇可有什么条陈没有?”

    倘若陈善恩还顾左右而言他,陈善睿正心急于王凌会不会真的一气之下回娘家,或者干脆上宁夏找他那岳父去了,怎也不会有心敷衍,然而,陈善恩偏偏是一开口就捅出了一件非同小可的事。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说道;“怎么,莫非是朱大人那几位到二哥那儿打探消息?”

    “他们这种老谋深算的怎会如此沉不住气,是当初赵王中护卫的一个指挥佥事。上头都没赏,怎么轮得到他们?所以才想问个准信。”

    “原来如此。”陈善睿这才为之释然,当即含含糊糊地说道,“父皇总不会委屈了功臣,不过这种事没个准,二哥你还是别理会了,免得回头泄露风声反而连你也讨不到好。”

    又应付了陈善恩一会儿,见其也知情识趣地打算告辞,陈善睿自然不会多留客,也就送了两步。然而,兄弟俩刚刚出了这演武场,却只见迎面一个管着内院巡查的mama满面春风地上了前来,屈膝行礼之后便笑着说道:“二位殿下,范王府来人请范王殿下速速回去,御医刚刚过府给王妃诊了脉,道是范王妃有喜了,说是有两个月!”

    此话一出,陈善恩固然表现得喜不自禁,那嘴都快咧开到耳朵根了,打了个招呼便拔腿走得飞快,而陈善睿则愣在了那儿,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杜中所言的四年之差。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原本想要询问王凌下落的兴致都没了,一时间一言不发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书房寒江馆而去。而那报喜的mama敏锐地注意到自家殿下很不高兴,旋即便想到了王妃一直没动静,望着陈善嘉那背影,她不禁恨恨地在自己腮帮子上来了一下。

    范王妃有孕,她表现得这么高兴干什么,那又不是她的主子!

    在寒江馆中的书案后头坐定,陈善睿直接赶走了要来磨墨的书童,自己亲自拿了一块徽墨,就在那一方端砚中加了些水缓缓磨了起来。直到内中墨汁已经黑得深沉内敛,他才拿了一支狼毫饱蘸了墨,继而在摊开的小笺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儿臣燕王善睿谨奏。”

    第一句过后,他只是略一沉吟便运笔如飞,却是以此前父皇在保定府时经营辛苦众将用命开始,一直说到了数次用兵的功劳,又以诸将赏不称功为名,委婉替众人请封。他本就是自幼由名儒教导的经史文章,数百字的密奏竟是一蹴而就毫无凝滞,末了他放下笔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这才取了正式的奏本仔仔细细誊抄,待墨迹晾干之后,他就将其封了口,却是叫了一个心腹小厮进来。

    “立时送宫中,记档之后让马城尽快转呈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