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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在应天府衙中的宋mama亦是死了。只相比服毒的方存泰,她却死得有些惨烈,竟是一头在墙上碰死的,四处都是飞溅的血迹,整个人连身子都已经僵了。而为她写状纸的那个徐秀才则畏罪逃得不见了踪影,其余几个原本一口咬定是张家世仆的,被方存泰所服用的相同毒药毒死了三个,剩下一个虽好容易躲过一劫,却只是结结巴巴一味说自己是被人用钱诳来的,一时间更是让这桩在街头巷尾被人议论纷纷的案子多了几分谈资。 如今深得圣眷的赵王世子妃章晗自然没人敢去说嘴,但亲自去应天府衙走了一趟的张琪自然少不得被人拿来说。即便很少有人信所谓颠倒嫡庶之类的话,可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小民百姓,三姑六婆们闲聊胡扯之间,却个个都不看好这位张大小姐的婚事。 名声都坏了,谁敢娶去? 然而,不过旬日之内,一个惊人的消息却从达官显贵一路传到了街头巷尾的百姓耳中,原因很简单,那位人人都认为坏了名声的张大小姐竟要和顾家四公子定亲了!尽管顾家四公子不能承袭爵位,但先入宫为勋卫,紧跟着平瑶乱积功升指挥佥事,正是前途无量的年轻才俊,再加上王夫人这位婆婆的贤名满城皆知,顾家家声又好,此前顾铭回来,也有好些勋贵世家试探过顾家口气,谁知道顾家竟不顾外头风言风语,亲上加亲打算促成这桩婚事! 就连乾清宫中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挑了挑眉,随即便饶有兴致地问道:“顾家倒是有些意思,不像是别人家,孙子总比外孙女金贵些。对了,顾家的大媒是谁?” “回禀皇上,是定远侯。” “哦,居然把一向不管世事的定远侯也请动了,顾家这一回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完全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皇帝虽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后,他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张昌邕这个女婿当初顾家挑走了眼,好在他那个女儿倒还看得过去。不过,顾铭年纪轻轻却颇有大志,那许多好人家的乘龙快婿不做,却摊上了这么个岳父,他对这桩婚事就没有不情愿?” 如今锦衣卫虽已经废弃,但李忠作为皇帝身边的侧近,却是消息灵通第一人。面对皇帝的疑问,他立时笑眯眯地答道:“好教皇上得知,这桩婚事其实并不是凭空促成的。顾四公子和张家大小姐据说是从前出入常常照面,彼此之间就有些情愫,顾四公子一意去平瑶乱,也是想有个好前程,莫要委屈了表妹。顾家太夫人和武宁侯夫人原本就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索性就立时三刻把事情定了下来。” “你是说,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有情?” 这下子皇帝顿时讶异了起来。张琪他是曾经在顾淑妃那儿见过一次,但已经没有多大印象了。毕竟,她生得原就不如章晗出挑,又不如章晗似的烈性聪慧名声在外,顾铭身为大家公子,又在宫中当值多年,总该见过更好的,却对这样一个表妹倾心,倒让人意外得很。想到这里,皇帝猛然间想起陈善昭在自己的婚事上通过李忠捣的鬼,他更是笑了起来。 “这两姊妹都是好福气的人,都有个为她们着想的男人!也罢,顾铭身在富贵乡中,却能勤学上进,朕原本就很期许他。升他一级,让他回头可以风风光光成婚。再有,京城的勋贵诰命虽是不少,但如同顾长风家这一位如此贤明的却再找不出第二个。顾镇顾铭就不说了,朕听说在国子监的另两个也是颇为出色,军中还有一个亦是勤勤恳恳,今年还有一个中了秀才。如此教子有方,该当为天下妇人楷模,下旨褒奖,赐武宁侯夫人端敬德音四字匾额!” 当长宁宫顾淑妃得知皇帝升了顾铭一级,更赐了二嫂那样的褒奖,一时也是喜不自胜。此前的风波尽管平安度过,可王夫人硬是要赶在张琪即将除服之际把婚事定下来,就连她也觉得有些仓促,总认为得让流言蜚语平息了再说。可现如今看皇帝的反应,非但没有非议,而且却颇为嘉赏,她何止是放下心来。 “夏雨。”见心腹大宫女上来行礼,顾淑妃便若有所思地说道,“挑个妥当人回顾家一趟。不数日瑜儿就该出孝了,回头让大嫂带她入宫来让我瞧瞧。这样的大喜事,咱们宫里也得好好预备一下东西,想当初十七郎成婚之际,顾家上下给他那媳妇添了多少东西做了多少面子,如今若是瑜儿嫁了铭儿,咱们总得好好备一份添箱礼。” “是,娘娘就放心吧。”夏雨屈了屈膝后,又笑着说道,“表小姐这出嫁决计寒碜不了,娘娘莫非忘了,淄王妃那儿不说,赵王世子妃最是厚道的人,怎会亏待了这干姊姊?再加上顾家的亲朋故旧,还有当年二姑太太的陪嫁,一定能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是啊……”顾淑妃被夏雨这么一说,突然想起当年张琪入京的时候,顾夫人的遗愿是把人许配给淄王,尽管自己最终是没能完成那托付,可阴差阳错,如今那一对却是更加圆满的佳偶。再想想章晗嫁得风光,张琪虽不能嫁入宗室,可也绝不会差,她忍不住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meimei,你在天之灵若是知道瑜儿和晗儿皆能圆满,就请安心吧。” 而当皇帝的升赏和褒奖一同到了武宁侯府的时候,顾府上上下下更是一片喜庆的气氛。被应天府衙那案子一闹,原本府里的人听说四公子竟要迎娶表小姐,明面上不敢说,背地里有不少嘀咕的,如今皇帝又是升了四公子的官,又是褒奖了自家夫人,这态度自然显而易见。就连原本担心顾长风回来之后是否会怪他们自作主张放出风声的太夫人,也一时松了一口大气,这会儿端坐房中受了顾铭的叩头,她便笑着把人一把拉了起来。 “好,好!只不过得记着,既是又升了一级,日后一定要勤勤恳恳,莫要负了皇上期望!” “多谢老祖宗教诲,孙儿理会得。” 尽管尚未正式过婚书下定礼,但既然都是谈婚论嫁的人了,此时此刻张琪自然早早避开了去,而顾铭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母亲,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又突然跪下冲着王夫人重重磕了三个头。王夫人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上前搀扶起了儿子,用手替其理了理耳畔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她便语重心长地说:“别的话娘不想多说,你从小懂事上进,就是在男女大事上头也没有犯糊涂,这才有今天。慎言慎行,珍惜家名,娘就送你这八个字。” “是,儿子受教了。” 当顾铭从宁安阁正房出来,路过东厢房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尽管不知道张琪是不是在门口或是窗口注视着自己,但他仍然一时驻足,直到眼见门帘一挑,却是凝香出来。凝香一见着他吓了一跳,慌忙肃身行礼,顾铭便轻声说道:“你对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