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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2

    手中剑尖就再次抵住了他的脖子。

    道士连忙停下脚步,以一个极其僵硬的姿势转头往长歌看去,哭道:“姑娘还有何事?”

    “你可曾替里面躺着那人算过?”长歌端端正正坐在小土坡上,双手交叠,却仿佛像是坐在凤椅上一般贵不可言。

    道士目光闪了一下。

    长歌道:“如实说来。”

    道士垂下头,飞快道:“大成大败,高官厚禄,不得善终。”

    长歌点了下头:“你走吧,不过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若是给他逮到,他定要你性命,无人会护你。”

    道士闻言目光霎时一缩,又惊又惧地看着长歌,半晌,才垂下头去,讷讷道:“小道明白,此生不敢再踏足京城半步。”

    看着那道士屁滚尿流地走远,蓁蓁问长歌:“姑娘方才说无人会护他是什么意思?”

    长歌低头一笑:“这道士并不是个单纯欺世盗名的,看他方才推演,像是真有些本事。心术不正又小有本事的道士,口碑定好不到哪里去,像凌非这种一辈子在皇宫里混的人又怎找得到他?怕不是凌非找到了他,而是有人刻意将他举荐给了凌非。”

    “是……景王?这道士也是景王利用凌非刺杀秦王殿下的一颗棋子?”蓁蓁略一思索,脸色顿变,“那便不能再留他活口了,奴婢这就去杀了他!”

    “不必了。”长歌淡道,“若这道士真有心要巴结景王,也不会半途卷了凌非的钱财跑路。我看他看相颇准,想来也是算到了景王并非天命之人,无意与他多做周旋,这才卷些钱是些钱,走一步顾一步。蝼蚁尚且偷生,便放过他吧。”

    “我此时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女子到底是谁……”长歌再次展开那纸,蹙眉看向上面的生辰八字。

    戊戌年生的,算来如今便是三十二岁。这个年纪的已故女子……是凌非的妻子吗?

    长歌收起纸笺,站起身来。

    蓁蓁连忙上前相扶:“姑娘,现下可是去捉凌非?”

    长歌摇摇头:“先回客栈。”

    两人走远后不久,同她们离去相反的方向,一颗合抱的大树后面忽然缓缓走出一人。那人一身灰色道袍,手中一柄佛尘,正是方才离去的八字胡道士。

    那道士去而复返,回到方才几人所在的小土坡,浑浊的眼睛四下搜寻了一番,终于看到不远处一张被风吹远的白色手帕。

    道士眼中乍然闪过一道贼光,拂尘一甩便一路小跑过去捡起。

    上好的锦帕,触手丝滑便知是上品,带着一阵若有似无的浅浅花香,很是沁人心脾,却让人很难说出到底是什么花的香。

    那道士凑到鼻间闻了片刻没发现什么端倪,又把帕子展开来看,见这只是一方白色素锦,上面空无一物,顿时眉头大皱。

    古来女子都喜欢在自己的手帕上绣些独一无二标榜自己身份的东西,看方才那女子出身不俗,她的帕子上竟连个针脚都没有!

    “哼!哪里来的妖孽,这么多心眼儿!”

    明白这张帕子是没什么把柄可给他拿捏的,白忙了一场,道士不愤冷笑一声,随手将帕子扔远,转身愤然就走。

    走了老远,脚步又缓缓停下,最终还是转身回来,将那张帕子捡回,随手揣进袖子里。

    ……

    长歌回到碧海潮生时,赵修已经从县衙回来,正在厅中徐徐喝着茶。茶汽氤氲,将他的神色掩住,长歌一时看不清。

    赵修见她和蓁蓁独自回来,身后并无他人,默不作声放下茶盏。

    长歌走向赵修,从袖中拿出纸笺,双手呈上:“义父可否帮忙看一看,这上头的女子可是凌夫人?”

    赵修淡淡抬手接过,将薄薄的纸笺展开看了一眼便收回,又递给长歌,言简意赅道:“不是。”

    “那可是他府中姨娘?”长歌连忙追问。

    赵修看向她:“凌非三年前方才成亲,他娶的是段家旁支的一名嫡女,那姑娘成亲时方过及笄的年纪,与这纸上的女子年岁相差太大。再者,娇妻年少,又背靠段太傅,凌非成亲至今并未抬过什么姨娘小妾。”

    这个年纪的女子,不是凌非的夫人,也不是他的姨娘小妾,却要他生死追随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是别人的女人。

    这也就说得通,为何他至今没有让那道士知道她是何等身份,连她的坟茔也未曾去过。

    不,也不对。

    即便是别人的女人,生前不得相见,死后就是拼得个偷偷摸摸也是能见着的。活人一日十二个时辰有人守着尚且说得过去,死了总不见得也有人整日十二个时辰守着吧?

    “这女子与你要追查的事有何关联?”赵修问。

    长歌默了默,轻轻摇头:“我也不知,但万事皆有因,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子就是一切的因缘所在。甚至……她这条因果线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那你就打算拿着这么一张生辰八字四处去寻人?”

    长歌一笑:“如此未免大海捞针了,还是让凌非自己亲口告诉我吧。”

    “他会亲口告诉你?”

    长歌眼底掠过慧黠笑意:“怎么不能?”

    又是时候动用她老天爷赏饭吃的演技了。

    长歌卖了个关子,笑着回自己院落去。刚进院门,抬眼就见夭夭正在窗前摆弄着一支桃花,见到她与蓁蓁回来,脸上顿时迸出喜色,转身消失在窗前,不久就出现在了院子里,飞快地往长歌走来。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您要奴婢学得妇人发髻,奴婢已经学好,这就给您换上如何?”夭夭眼巴巴地望着长歌,一双水眸眨啊眨的,挣表现的模样格外讨喜。

    长歌笑盈盈道:“不必了,我这几日暂时不梳妇人髻,你再去学一个道姑的发髻给我换上。回来时顺道帮我买一身道袍,哦不,两身。对了,道姑通常都用什么束发的?她们好像不用金簪玉簪,用的是木簪吧,你再帮我买两支仙风道骨一些的木簪。旁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要将我打扮成个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的样子。”

    长歌叮嘱完就径自进屋了,留下夭夭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纤细袅娜的背影。

    她觉得,她家姑娘自成亲后,眉眼行止间都有一股说不出的娇媚,怎么看都不像个无欲无求的样子,倒像是一朵被滋养得极好的娇花。都这样了还想做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

    她转头,艰难地问蓁蓁:“姑娘她又是哪里想不通了?”

    蓁蓁蹙眉想了片刻,眉目倏然展开,这就对夭夭道:“别耽搁了,你现在便去学梳发,至于那些道袍木簪的,我现在就去准备。”

    夭夭看着蓁蓁眨眼就消失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梳不来妇人髻,为什么这些人就都默认她同样也梳不来方外之人的发髻呢?那有什么难的?全攒上去拧一下就行了啊!

    夭夭:“……”

    感觉今天是从起床开始就被鄙视的一天。

    ……

    夭夭进门去帮长歌梳发,刚梳好,蓁蓁就利落地拿着东西进来了,一支老山檀的素簪递上,夭夭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