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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狗急跳墙对皇上不利吗?”乌达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觉得皇帝这番cao作太突然了。 历代都是等驾崩后,太子顺位,他却还活着就禅位了。 即便病重难以起身。 可这也太匆忙了些。 大可以先写好传位昭书,慢慢交代事情也可。 为什么一下子就传位了呢? “父皇是在为我回宫争取时间。”太子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宫道说。 宫道经过打扫洗刷,血污尽数除尽,只残留着些许水渍还未晒干。 人走在上头不似平日夏天的燥热,十分凉爽。 太医院。 宋春景进隔间换了备用衣裳,出来后坐在自己的桌子旁慢慢拆绷带。 刘子贤看了他一会儿凑过来瞥了他手一眼,“还没好呐?” 宋春景眼也不抬朝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刘子贤坐在他对面,“我帮你吧?” 说罢也不等人答应,立刻取过药和干净纱布来。 “我的娘唷,这得多疼啊?”他表情扭曲的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吹了吹手心的伤口处,“你怎么搞的,弄成这个样子。” 宋春景顿了顿,眼尾的弧度向下一垂,不答却客气道:“有劳刘太医。” 正上着要,许灼从外头进来。 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宋春景。 宋春景感觉到视线,抬起头一瞥。 许灼立刻转过头,然后极其不自然的走过来,朝他二人打了声招呼,“刘院士,宋太医回来啦?” 刘子贤沉着脸一点头。 宋春景看着他二人之间的官司,全当看不见。 刘子贤手上不停,一会儿自己笑了起来:“我升院士啦,每月俸禄多了三分之一,下班约你去仙楼吃饭。” 他问道:“你有空吗?” 宋春景还未说话,许灼将药箱重重在桌子上一放,“咚”一声响。 刘子贤翻了个白眼给他。 压低声音对宋春景道:“别理那个柠檬精,他是个祸殃,靠谁谁死。” “先是靠淑嫔,淑嫔死了,又投奔皇后,这下好了,皇帝差点被他克死……” “咳咳咳咳,”宋春景咳嗽几声,打断他的‘大不敬’念叨,“恭喜你高升,刘太医。” 许灼听着他二人说话,眼圈微微发红。 自己翻开小抽屉,默默写起药方来。 “谢谢谢谢,”刘子贤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搓了搓自己的手,“你等下有空吗?” 宋春景刚要答,叫外头一道声音打断了。 宣旨太监嗓音十足,声音高昂尖锐,“太医院接旨——” 众人起身外迎,俱都跪地叩首。 宣旨太监绷着一张严肃面孔,张圆了嘴,高声唱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子李琛,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晷纬呈象,休徵允集,华夏载伫,讴颂知归。今传皇帝位于皇太子,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所有人都低垂着眼不敢抬首。 院判回过神来,上前接旨。 心中隆咚鼓响,面上却不敢激动。 “公公进去喝口茶呀?” 传旨的太监似乎匆匆跑来,脸上挂着薄汗,推辞道:“不了不了,还要去别处传旨。” 院判体贴道:“这大热天的,真是累坏公公了。” 太监往外走,院判走在他身侧陪着笑,过了门槛,悄悄塞到他袖筒里两块碎银。 太监装作没看到,捋了捋袖子上的褶皱。 “只等着登天坛祭祖,然后就是登基大典了。” “是是,”院判笑着捧手:“多谢公公提点!” 二人笑别,院判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往里走。 刘子贤凑过来,小步跟着,“这么快!太子殿下往后就是皇帝了?!” “闭上你的嘴!”院判斥道。 他走到室内,宋春景跟许灼坐在椅子上一起抬头看了他一眼。 “院判。”宋春景打了个招呼。 “宋太医回来啦?我正有一事要通知你。”院判将圣旨捧在手中不敢随意搁置,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脸上笑的十分欢喜讨好,“你也进太医院有些年头了,过些时日新皇登基,就喜上加喜……升为院士吧。” 宋春景:“不敢当。” “诶!坐着坐着!”院判将他按到椅子上,“一个是年头到了,还有一个,你此次回宫英勇舍命为太子铺路,我已经都知道了,这是我院的荣幸,该嘉奖你!” 宋春景恭敬谦卑的微微低着头,似乎并未将这当一回事。 院判拍了拍他肩膀以示看重,“接下来还是先把伤养好为重啊。” 宋春景微笑着一点头。 太子刚刚回宫,皇帝还在榻上起不来,宫变的罪人也未及审问,传位的诏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率先发了下来。 单看院判表情,就知道今后的风该往哪里吹。 旁边“咚!”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声。 许灼将药箱换了个地儿放在桌子上,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院判嫌弃看了他一眼,刚要张嘴。 “太子驾到——” 外头唱报声突然传来,响彻宫道传遍太医院。 院判屁股没坐热,赶紧起身跪迎。 太子大步夹风走进来,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 “恭迎殿下亲临太……” “找个人,给我处理处理伤口。”太子打断他的话,抬起胳膊,露出腰上伤口。 那伤口非常狰狞,自腰间斜冲上肩胛,足有半尺长,皮rou外翻仍旧在不住流血。 院判立刻惊了,“天唷这……” 他多年周旋练就的看人下菜碟能力,脑中立刻选定人选,将宋春景从地上拉起来,“宋太医,快给殿下处理止血。” 猝不及防的宋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注:禅位诏书出自汉献帝退位诏书、李渊 第56章 宋春景举着包扎好的伤口,怎么看这差事都不该轮到他一个伤员身上。 然而事实十分残酷。 院判仍旧不断催促,太子戏谑的目光也盯着他,无一不昭示着,就是轮到了他头上。 “殿下稍等。”他只好道。 太子看着他去桌上拿药箱,腰间束带不仅勾勒出腰身来,垂下去的翎坠儿还随着步伐不停摆动,要摆到人心里去了。 宋春景举着手,脸色有些苍白。 甚至连唇色都与往日略微浅淡那么一丁点。 “不劳烦宋太医了,”太子转过头,心中想着他手上的伤口。 院判眼睛轻轻一转,上前询问:“那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