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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不转睛看着他,余光斜了一眼宋春景。 宋春景好似头顶长眼,轻轻道:“微臣前几日病着,暂且由许太医看顾淑嫔,今日好了,又因为太子南下,需要随侍太医,这事落在微臣头上,这才将为淑嫔看胎的差事,彻底交给了许太医。” 意思是我也非常无奈,此事纯属意外。 刘子贤也要辩白,一张嘴,上下牙齿大家,咯哒咯哒直响。 宋春景顿了顿,随后又道:“至于刘太医,之前同淑嫔娘娘起了龃龉,担心影响胎气,这才自请调换,噢,”他朝着皇帝行了一礼,“这事皇上也知道的。” 起争吵那日,皇帝确实在场,因此绷着脸点了一下头。 许灼震惊的看了一眼宋春景。 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的不好惹之处。 他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一点错处也叫人抓不住。 “可微臣并无错漏之处!”许灼高声喊道。 他是新人,脾气还没有磋磨圆滑,当下质问道:“无错为何要受罚?!” “大胆!”大太监喝了一声。 许灼哽住,万分屈辱的被人按在地上。 皇后适时提议道:“不如再问问吧,皇上?” 皇帝喘出几声粗重的气,拼命压制住怒气,“院判。” 院判使劲儿掐了掐自己指尖。 叫尖锐疼痛刺激的冷静了些,回道:“皇上,一般有孕,三个月才会上脉,三个月之前时有时无,也属正常范围,不如等等,待过个一两日,再看还有没有。” 帝后一同看着他,许灼也看着他,满室当中,只有宋春景仍旧低着头,盯着自己身下一亩三分地。 院判犹豫一下,又道:“若是真没了,当属于早滑胎,一般与孕妇精神过度紧张,尤其是因未孕而严重的焦虑,心理压力过大,又常大喜大悲异常愤怒的情绪有关。” “你胡说!”淑嫔喊道,抄起桌上果盘,对着院判劈头盖脸砸下去。 一时间,各类干果、蜜饯,琳琅砸了人一身。 淑嫔指着他,疾言厉色,“你,你们……” “不可失了体统!”皇后喝道。 院判磕了个头,余光微微瞄着淑嫔,生怕她再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砸人。 宋春景这时动了。 他对着当今皇帝将头低了低,轻轻道:“淑嫔情绪如何,皇上此刻也见了,不用臣等多多赘述。” 淑嫔刚刚没有管住自己砸人的手,将自己一果盘砸到了断崖边缘。 她豁出去了,指着宋春景破口大骂:“你这心肠凶狠,手段毒辣的脏——” “住嘴!” 皇帝道。 淑嫔立刻哑了嗓子。 “淑嫔娘娘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娘娘不慎没了龙胎,下官等都将悲痛感同身受。”宋春景无不谦卑恭顺的劝道:“皇胎还会再有的,您之后,可得管好自己的情绪……” 他的一贯作风。 明着劝,暗着泼脏水。 淑嫔差点气的吐血。 再有皇胎,谈何容易? 淑嫔脱口而出:“皇上年岁已大,怀上这个已经万分不易,下一胎根本不可能!” 她说完,眼睛突然瞪大,慌张的捂住了嘴。 不怕你尖叫抱怨,也不怕挖坑使绊子。 就怕你不够愚蠢。 太医院诸位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口无遮拦!”皇后怒道:“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皇帝轻轻抬起一手。 四下无人敢动。 他放下手,先是看了梨花带雨的淑嫔一眼,又看了眉头紧皱的皇后一眼。 最后是满地的后脑勺。 皇帝转过身,往外蹒跚走了几步。 行至门前三四步远,再往前一步,便是日头照到海棠树上漏下来的斑驳光影。 满室人都提心吊胆觑着他不复矫健的略显苍老的背影。 皇帝站住脚。 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了望树间待开花苞,叫日头晃的一眯眼。 下一刻,竟一头栽了下去! “皇上——” 紧随其后的大太监先是一声尖叫。 皇后紧随其后,甩开扶着她的大宫女,全然不顾地上湿滑,慌忙跑了过去跪到了皇帝身旁,声嘶力竭吼道:“太医——” 油锅入凉水。 顷刻间,贤淑殿彻底炸了锅。 与此同时。 室内倚在榻上的淑嫔惊叫一声,惊恐的低下头。 只见淑嫔垫坐着的锦缎棉垫,泅湿了大块,一角探出榻上,正汇聚成水滴状,往下淌鲜红的血。 见红了。 尖叫声更甚。 院内的人分为两拨,一大半涌向至高无上的皇帝。 剩下零星几个趴到了淑嫔身旁。 太医尽数匆匆出现在海棠树下等候差遣。 不知被过往人潮踩了多少下脚,全都一声不吭的趴在皇帝身边紧张查看。 慌乱之中,皇后使劲推了一把宋春景,“你去,瞧瞧淑嫔。” 宋春景一顿,余光瞟见呆若木鸡的许灼。 直起身从他面前匆匆而过,拉了他一把,“许太医闲着,随我一起看看淑嫔吧。” 许灼从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六神无主间被人拽了一把,赶紧跟上去。 淑嫔就地躺平,坠满珠翠的头尽力向上抬起,想看一眼自己的情况。 却只能看到宋春景同许灼焦急的站在纱帐外头。 贴身侍女顾不得忌讳,匆忙将两位太医拉了进去。 血水不住往下淌,淑嫔一见来人,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探到救命稻草。 他艰难的抓住宋春景的袖子,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宋春景唇角一动,紧接着就安抚道:“娘娘稍安,下官一定竭力所为。” 旁人听他语气镇定,只觉得他恪尽职守,只有淑嫔看清楚了那一刹那他的表情—— 他笑了一下,极其不明显的。 淑嫔心瞬间掉底,怕到极致。 一转头,看到许灼在拘束在一旁,她双目放光,仿佛看到了救星。 “许太医,救我!”她祈求道。 许灼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本来就怀疑太医院这群人不怀好意要搞他,若是他此刻贸然出手,淑嫔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更加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他转而问宋春景,道:“宋太医,娘娘这处该如何?” 宋春景蹲下身,立刻掐住淑嫔的合谷xue缓解她的疼痛。 急切关怀道:“娘娘别怕,胎儿极小即便娩出也不太疼的,切勿大怒大悲,保命要紧。” 淑嫔满脸汗水,什么也顾不得了,“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娘娘节哀,”宋春景劝了一声,紧接着望了一眼她身下狼藉,轻轻道:“孩子已经掉出来了。” 他后半句声音极轻,窃窃私语一般,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