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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 “罢了。”许久以后,高诚颓然叹息,倒回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你就告诉我怎么讨小孩子开心吧。” 男人捏了捏眉心:“我比他大了十岁,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 “您要是想摸透,昨晚就不该那么唐突。” “呵。”高诚把烟扔到窗外,无奈地搓了搓脸,“昨晚喝多了,真是个意外。” 然而究竟是不是意外,男人心里清楚。 陈叔默默开了会儿车,再次开口时,语气冷淡下来:“爷,讨人欢心那套把戏就别用在小少爷身上了。” 汽车在平整的道路上拐了个弯,将波涛翻涌的江水抛在身后。 “小少爷年纪小,心性不定,崇拜谁自然喜欢谁。” 高诚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没料到陈叔的答案如此简单:“就这样?” “就这样。”陈叔点了点头,“不容易,爷,您还真难办到。” 高诚自然不信,可转念一想夜间发生的事儿,脸色登时阴沉下来。 而他们话语里谈论的主角此刻正幽幽转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本能地循着热源向高诚曾经躺过的那一侧爬,可惜床边空空,他逐渐清醒,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两下,纷乱的回忆像是开闸的水,猛地涌入脑海。 高诚做的事儿,跑出房间看见的画面,高亦其一下子全记起来了。 03 高诚不是个好人,他记起来以后,毫不犹豫地将同父异母的哥哥划入了“坏人”的行列。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落雨声,昨夜的暴雨不知道下到了什么钟点,天色昏沉,高亦其光看晦暗不明的日光也分辨不出时间。 他有点饿,但是想起隔壁死了人,根本不敢下床。 与高诚比起来,陈叔倒是值得信赖,高亦其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脚丫子伸到高诚躺过的那侧床边晃了晃,兀地想起男人睡着时深邃的眉眼,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高诚眉宇间有些许他父亲的影子,但只有一点点,更多的则是高亦其读不懂的阴沉,他想起母亲在信中提到的过往,觉得这种阴沉源自高诚从小的生活环境。男人不是说了吗?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杀过人了。 高亦其哆嗦了一下,将被子裹得更紧,紧接着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高诚抽烟,好像还抽得很凶。 他皱着鼻子把半张脸埋进被子,天边飘来一朵云,瞬间挡住了阳光,老式的房子不透光,天窗又开得太偏,像密不透风的棺材,稍有阴云,屋内就要开灯。高亦其磨磨蹭蹭地起身,把灯打开的刹那,楼下忽然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他吓得躲进被子,但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 应该是个下人:“爷?” 也不知道高诚说了些什么,总之电话很快挂断,片刻书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来高诚在找他。 高亦其犹豫着起身,披着外套走到书房,手握着话筒犹豫再三,一直没接。电话铃声响了又响,一次不接就打第二次,执着得很。高亦其最后还是把话筒递到了耳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高诚好笑地骂了声“小兔崽子”。 “我的电话都敢不接?”高诚那头吵吵闹闹乱作一团,估计在应酬,“吃饭了吗?” 高亦其低下头,盯着圆圆的脚趾尖,轻声回答:“没有。” 高诚默了会儿,低声咒骂了句脏话,很含糊,没人能听清:“今天家里没人,我派人接你来我这儿吃饭,你收拾收拾,人到了就跟着走。” 说完,完全不给高亦其拒绝的余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他捏着话筒,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虽然心里并不想和高诚一起吃饭,但寄人篱下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老老实实去卧室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等着高诚派的人回来接自己。 没等几分钟,窗外又开始下雨,电闪雷鸣,惨白的光照亮昏暗的卧室,不断将奇奇怪怪的影子映在墙面上。高亦其抱着胳膊缩在床角,想已经去世的娘,也想曾经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得鼻子发酸,忍不住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钟,也可能更长,雨水声里混杂进汽车的鸣笛,高亦其心想高诚的人来了,连忙抱着外套慌慌张张地往楼下跑,没跑两步,迎面撞上昨日才见过的女人。 就是那个高诚口中的梅二小姐。 梅二小姐今日依旧穿着黑底的旗袍,只是裙角绣了旁的花,高亦其顾不上看,低低地说了声“您好”,然后站在楼梯前往门外焦急地眺望。 梅二小姐淋着把滴水的阳伞,眼珠子转了转:“等人呢?” 高亦其不想搭理梅二小姐,但此刻人家主动开口,他也不好落了面子,只得点头称是。 “高……先生说派人来接我吃饭。”高亦其斟酌着解释,“我再等等。” “吃饭啊?”梅二小姐嘴角一勾,伸手挽着他的手臂轻轻一扯,“我这不就来了。” 高亦其从没和女人这般亲密地接触过,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问:“先生……你……来接我?” “走吧。”梅二小姐不点头也不否认,直接强硬地拉着他往屋外走,还把伞递了过来,“你不会让女士打伞吧?” 高亦其连忙红着脸接过阳伞,撑在头顶和梅二小姐一起走入雨中。 梅二小姐的车停在院子外面,她一钻进去,立刻脱了高跟鞋,懒洋洋地撩起旗袍,将沾水的吊带袜当着高亦其的面随意扯下,继而摸出一包烟,眯着眼睛点燃,徐徐吐出个烟圈:“抽吗?” “我不会。”高亦其正襟危坐,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慌乱的模样一下子就把梅二小姐逗笑了。 “真奇怪,你们爷烟抽得厉害,你受得了?” “先生……先生不怎么在我面前抽烟。”高亦其和高诚不过相处了一晚而已,闻言只能胡乱说,“抽烟不好。” 梅二小姐的神情被薄薄的烟雾笼罩,眼角眉梢涌起淡淡的哀怨:“他对你不错。” 高亦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他一沉默,梅二小姐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半倚在座椅里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狭窄的车厢里很快烟雾缭绕,高亦其闻不惯烟味,想要咳嗽,又觉得开窗雨水会打进来,只能硬忍,他强迫自己去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看着看着倒是看见了一辆熟悉的汽车——那辆将他从高公馆接走的车。 “哟,这么快就发现了?”梅二小姐掐了烟,摇下车窗轻哼,“我又不会真的把你如何。” 新鲜空气从窗口灌进来,高亦其瞬间清醒:“那是……那是先生的车。” “嗯。”梅二小姐笑着点头,细细的眉毛一挑,“你们爷这是怎么了,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不就是吃个饭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高亦其再迟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