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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62

    在我走进房门的时候,屋里的男人们大多什幺也没穿着,这使他们转过身来立正的样子看上去显得荒谬可笑。这间后院靠墙的小屋该是主人用来存放杂物柴禾用的,在那几天中他们一直把女孩关在里边。

    我没有穿上马靴,军官服,再加上领章和一顶大檐帽。在整个战争期间,我差不多总是只穿一件没有标识的制式衬衫。我想,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而她当时穿着一套朴素的旁泽普装。不过在现在,她当然也是什幺都没有穿了。

    警卫连的士兵们一直都在干她,她现在仰天躺在几张拼起来的长条桌面上,细瘦的身体完全布满了青色的肿块和紫色淤血,大片裸露在外的粉红的嫩rou,再加上横竖交织的开放型创口,在这些地方皮开rou裂,血迹斑斑。士兵们已经不用捆上她,只是把她搁在那里,她就会凝然不动地,一直保持着被男人们分开腿脚的姿势。我走到她的身边朝下看她。她甚至还睁开着眼睛,只是她的眼睛与她的身体一样,凝然不动,毫无表情地望向屋顶。

    她的脚上被人拴上了粗铁链条。身处战争中的士兵不是好玩的事,他们每个白天都把她赤身裸体地弄到镇子里去,把她捆在她原来教书的学校门口。晚上回来以后,她还会被士兵们轮流强暴到深夜。

    朗楠高原的西侧并不是一片蛮荒之地。实际上,在她与印度相接的地带,很有一些算得上繁荣的小城镇。它们的问题只是距离印度更近,而到蔓昂太远。从这里无论是回去芒市或者坦达,都需要跋涉许多天的山路,但是印度的边境邦就在与它们紧邻的山脉缓坡上。从这里往下,丛林逐渐变得茂密,气候也越来越湿润,居民们往来和交流是件更容易的事。在我们的西部很早就有印度移民长期居住了。

    从历史上印度人就是一个与这个国家纠缠不清的民族。朗族的叛乱当然也总是或多或少地掺杂有这个巨大邻居的因素。不过在后方驻地,我们与印度裔的居民保持了基本友好的关系。我们都装着什幺事也没有发生,而正在进行的只是一场我们国家自己的压制叛乱的军事行动。

    战争期间,我带着警卫连和我的指挥班子在尼珀度过了大部分时间。尼珀是一个有许多石头房屋的小镇,和坦达一样,这些民房普遍带有印度建筑的风格。

    这里自然也有印度族裔的居民,其中有些人还相当富裕。他们的商会买下了一座小楼当做会址,并且在里面开设了一所针对印度人后裔的学校。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很奇怪。以作战为人生的人本来就有些奇怪。我的生活的几乎全部消遣,就是不停地在居住地的周围闲逛,一遍一遍地观察默记所有的山坡,山脊,一直到山沟,我甚至可以记住那些独立的树木,它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当做地点和方位的标志。那天她就坐在这样的一棵栗子树下面,她在右手臂弯里拢着一个孩子,把自己的双腿收拢侧放在身前,她在看她赤裸的脚腕。

    她的脸煞白,而且在哭。

    她说,我被蛇咬了。

    我检查了她的脚腕,上面确实有蛇的牙印,而且可能是毒蛇。在游击战争中这也不算很特别的事,我吸吮了她的伤口,这样有可能可以帮她排出部分毒液,那是说,如果时间还不太晚的话。我没有带着卫兵,只有我一个人,我把她背下了山。那个印度孩子拽着我的军裤裤腿,紧跟着我们。

    当然,她后来没事。在那之前我只知道她是在学校里教书的印度女孩,她独自一个人住在学校里。那天她是在下课以后送她的学生回家,学校里有些孩子住在尼珀周围的村子里。再以后我猜测这件事是她设计制造出来,只是为了能够认识我。现在我倒是可以问问她,她是怎幺做到的,我想,她现在也该没有什幺可隐瞒的了。不过在整个间谍案子中我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也没有让人去问她。

    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反正她明天得死。是我做的决定。

    她在下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害羞地笑了笑。谢谢你,她说,我知道你叫潘。你是个大官。

    这回是在她们的印度商会门口,她的下课时间,孩子们在空地上奔跑着打闹。

    我这一次也知道了她叫米达雅。米达雅说,我的脚好了。她撩起裙角伸长腿给我看,她的脚腕上戴着一支黄金的镯子。很粗大的环圈。

    「mama让人带给我的,我们那边的人说蛇怕金子。」

    她在地上踮起脚尖来,把赤裸的脚往左转,又往右转,「好看吧?」

    好看。她的脚也好看。她的脚瘦削纤弱,脚背上凸露着青色的血管,环住脚腕的金子却显得沉重厚实,让人产生压迫和怜悯的感想。按照印度居民的说法,米达雅的家族高贵富裕,她仅仅只是为了奉献和给予,才独自一个人到尼珀来教印度孩子的。但是她总是穿着朴素的半长裙,轻声细语地说话,她也始终没有穿鞋,像镇中的平民们一样。还有就是,在这片印度族裔和高原朗人混杂居住的边境地区,米达雅可以算是个难得见到的美人了。

    战争开始以后,政府方面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就基本控制了高原南方一侧,这里的地形相对平缓。朗族地方武装退守更北的山地以后,双方开始陷入僵持的态势。我们用游击战对付游击战,在山村中拉拢,收买,安插告密者,在得到对方驻扎的消息后派出队伍快速奔袭。对方自然也在做着相同的事,他们想方

    设法了解我们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逃之夭夭。

    有一段时间我产生了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有几次事先看来应该有把握的行动没有达成目的。虽然并没有出现明确的证据,但是一个老兵会认真对待自己的第六感。我找了参谋总部情报局的一个老朋友,本来只是想问问,他们那里到底有没有人开始搞点侦听测向之类的事。结果他去翻了档案,告诉我在和国外的某个情报交流计划里有监听的记录。他找两个兵开车到了芒市,再换成骑马,从蔓昂把档案给我送过来了。

    我自己用了两天时间翻检这些东西,在北部山区有零星的电台发报,地点变化不定,他们很注意隐藏自己。后来我注意到的,是境外印度一侧的一部电台在频繁活动,接下去我核对了日期,就觉得他跟我的军事行动有明显的相关性。

    在我的指挥班子作出决定后的第三天或者第四天,那个电台就会发出密码报文。这当然很不专业,按理它应该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发报,即使没有什幺可说的也该胡乱发些报纸的社论之类。但是就算没有那幺引人注目的联系,我还是会注意到它,它距离尼珀太近了。

    我把参谋们找来让他们做了个进攻计划。告诉他们准备实施的时间。然后让驻防边境的七连扣留所有住在尼珀,打算出境的印度裔居民。他们在三天中抓了四个人,狠揍了一顿之后,大概可以认为有三个是无辜的,剩下的一个是兽医,他就是传递消息的那个人。而他在尼珀的联系人是米达雅。

    我这时已经认识到事情不那幺有趣了。我本来就对米达雅怀有疑虑,她对我的引诱太急迫了些。另一方面,在生死一线的战争时期,像尼珀这样挤满了大兵的地方,苗条羞怯的米达雅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和平生活的温馨往事,引发男人们的保护欲望。我会对自己承认我其实也不能免俗,我看到米达雅的时候心中感到喜悦和安静。只是我虽然才三十出头,已经得算个老兵。我的本能不会让自己落到陷阱中去。而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大问题已经变成了:她到底他妈的搞到手了多少个当兵的男人?

    我已经不能信任尼珀的警卫连,也不知道我的参谋军官中到底有多少米达雅的情人。七连的人把米达雅弄到了他们的驻地,以后的几天中那里的情形恐怕是惨烈到难以形容的地步。而她也尽可能地为我们制造了最大的混乱。她不是拒绝供认跟她睡觉的那个人,而是不断地揭发出所有的人,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警卫连的中尉连长桑温,到了最后,她的供词中几乎包括了每一个军官的名字。

    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哗变或者叛乱。警卫连被我下令解除了武装,桑温中尉也被人揍了两天,最后判断他大概是无辜的。两天后上尉参谋普跑到尼珀后边的山坡上朝自己的太阳xue开了一枪,帮助米达雅和我们解决了第一个问题。他自杀的地方距离我第一次遇到米达雅的地方只隔着一条山脊。

    米达雅的苦难远远没有结束。她在酷刑中不断地牵扯出更多的人,甑别,排除和确认的过程中产生了无数的麻烦,而我的士兵们只能简单地依靠暴力来解决这些问题。审讯的关键就是把罪犯揍一顿,让她第五遍第十遍地重复叙述同一件事,直到出现不一致为止。那时他们就会把她再揍一顿。我还得让他们弄清楚普上尉到底对米达雅说了什幺。

    没有人能在皮鞭,烙铁和电流无穷无尽的折磨下坚持到底,米达雅也不行。

    她会在不堪忍受的痛苦中努力地去回忆她和普上尉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把它们一点一滴地说出来。已经很难去设想她每天遇到的是些什幺,我也不再关心。战争是要死人的游戏,这是她的选择,为了民族的感情,正义,良心,或者别的什幺事,求仁得仁而已。要是运气不好,下一个也许就会轮到我。我们都是一样。

    十多天以后我决定了结这件事。除了自杀的普,我们没有再找出第二个确定无误的变节者了。当然,这种情况的另一面说法是现在每一个人都成了可以怀疑的对象。我可以让他们朝米达雅开上几枪,彻底解除她的苦难。但是桑温中尉和他的警卫连被这幺个女人搞得天翻地覆,他们有权得到发泄一下的补偿。米达雅被送回了尼珀,她已经走不了路了,人们把她赤条条地横搭在马背上,穿过了小镇中心。

    她那时与其说是个女人,不如说几乎是一大块被胡乱切割开来,又被火燎水煮但还是没有弄熟的生rou。她的脸浮肿到看不出眉眼,嘴唇凹陷——她被拔光了全部的牙齿。女孩的右脚脚腕被打断了,那段地方积水,渗液,肿胀得比她的膝盖还要粗大,表面紧裹着的紫红色皮肤晶莹透亮。

    反正她现在只是桑温中尉们所有蓄意报复和恶毒游戏的玩具,跟好看不好看已经没有什幺关系,他们也许还让她休息了几天,等她的水肿消退了些,体力也有所恢复后,才正式开始演出他们的酷虐情景剧。她的腿断了,走不了路,但是他们能用皮带和刺刀强迫她每天爬进镇子里去。爬到她教书的学校门口。士兵们穿通了她两边|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锁骨下的皮rou,串上铁丝,把她挂在印度商会对面的大树树干上,在那里用各种方法把她当众折磨上一整天。

    桑温中尉找到印度商会,要他们每家每户必须继续把孩子送到学校来。那段时间,这些从五六岁一直到十多岁的学生们唯一的课程,就是整齐的坐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看他

    们的米达雅老师是怎幺被烧红的铁条烙烫得嘶声惨叫,被手摇电话发出的电流刺激得大小便失禁的样子。还有就是和那个倒霉的印度兽医一起,面对面地贴紧了身体,像公狗和母狗一样激烈地扭动屁股。

    一个年轻女人在这样的处境中能活多久呢?我一直在等着有人来告诉我,她在哪一次昏迷之后就再也没能醒过来,可是我始终没有等到这个结果。最后就是今天,我让人把桑温中尉找来,告诉他把她解决掉。

    桑温中尉握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从桌面上拽起来,靠近她血泪斑驳的脸说,你明天要死了。你别指望能好好的死。他先是把她往桌子外边拖,后来又说,算了,就搁在桌子上弄她吧。

    桑温一定不能让她好好的死。女人被翻过来身子,兵们推搡着让她跪到长桌面上,双脚拴在桌边,反背过两只手臂,捆紧,系上绳子往屋顶上拉……女人的身体不可抗拒地往前伏低,她的上半个身体现在临空平行在桌面上方一尺多高的地方。有人再找了个空子弹箱来,用铁丝绕了个环,挂到了女人的后脖颈子。她的头已经往下垂得那幺低了,怕会滑下来,于是顺手挽起她的长头发,跟铁丝圈子纠缠了一阵。再往箱子里扔进几块砖头。

    嗯。灯,找两个煤油灯来,两个。

    尼珀当然没有电,有煤油灯点亮已经是很富裕的事了,不过我们是军队,我们有煤油。桑温拧长了灯芯,火苗高挑地窜了起来。他用手在玻璃罩顶上试了试,弯腰把它放到桌面上,把它推到米达雅的身体底下去。他再放进去另外一盏。

    我坐在屋子靠墙的暗影里。米达雅松弛地垂落朝下的rufang被镀上了一层明艳的光辉,火焰跳跃摇曳,像是两支人的舌头,正在顽皮地拨弄着女人的一对rutou。

    女人拱起了背脊,她的被反拧着高高悬吊朝天的手臂上肌rou凸露,她的手肘尖锐地朝外挺立,女人用尽了力气收拢关节把自己拔高起来,希望使自己能够逃离火焰的烧灼,但是翻转的韧带会给她造成撕裂一样的巨大痛楚,还有她脖颈上的沉重累赘。她的rou体重新沉落到火舌上去,她鼓足起剩余的力气,软弱,散乱地扭曲着自己的腰和肩膀,有时候是努力挣扎着,往后耸起她的屁股。

    桑温观察着桌面和女人人体之间的空隙,第一回等待的时间很长,他看到女

    人的rutou已经枯萎成两个焦黑的颗粒之后才调整灯火。他推着煤油灯一点一点移动位置,逐步地烧烤其他的地方。女人的rufang在滴下零星的油脂后渐渐地变得干燥,变黑,也变得更小了。火苗现在是舔在她的小肚子上,如果不停留太长的时间那里就只会是水泡。再以后是她的两腿中间。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杀过人了,我是说,没有亲手用刀子刺穿人的胸脯,或者割裂他的肚子。在反殖战争时期我是做过的,那时候我更年轻些。我们都做过。我们集体强暴落到军队中的女人,白人庄园主的妻子和女儿,然后把她们钉死在大树上,或者……活着剥掉她们的皮。

    在天亮之前有人提出的建议就是活剥米达雅的皮。公开的处决肯定是不能省略的标准程序了,他们打算让那个兽医来做这件事。但是后来有几个士兵忍不住地想要自己动手,于是决定先把她剥开一部分。毕竟到了天亮以后,把她连人带皮的拖过镇子将会是个足够有力的震撼。米达雅的整个正面身体被烧成了黑红相间,皮酥rou嫩的奇怪状态,在被完全烤焦的碳化皮革和板结的rou质纤维之外,她的胸脯和肚子的其他地方流淌着滑腻的体液,还有水泡破裂以后掀翻开的皮卷。

    从她的背部开始干活,才可能是更加顺手些的位置。

    女人的脚本来就是分开在桌沿边上捆扎好了的,她本来也是俯身向下的姿态,放松开她手臂上绑吊的绳索以后她就趴伏到了桌面上。再就是把她的手臂同样分展到桌子两侧,一样是绳子,把四条肢体拉紧绷直了,桑温拍了拍女人的屁股,像是安置好了一件即将发运的货物。

    就连那把刀都不是很锋利的样子,在它沿着脊椎切割进皮层的时候,需要来回的拉扯它。刀刃偏向一侧,紧贴着女人背部的菱形肌rou表面,三下或者四下以后,刀刃才隐没进入了女人的身体深处。血水沉默地从缝隙中满溢起来。

    人的背部并没有多大的血管,只要不从背上穿通她的胸腔,几乎不太可能致命的。鲜血在女人的肩背上浸润淤积,沿着肋骨和腰肢淋漓斑驳地流淌到桌面上,把现场弄得肮脏混乱。那时候需要足够的勇气,只是集中注意在自己的手上,金属器具的质地一定远远超过人rou,你能够感觉到她的脂肪,肌腱,牵连的筋膜正在绵密柔韧地抵抗,像波浪一样起伏……最终撞碎在你的刀口上。皮层蓬松地从女人躯体上脱落张开,面积大到可以像一张书页那样掀翻起来,在那底下,在女人赤裸的肌rou表面上只有相当淡薄的一点血渍,可以分辨出那上面的刀痕,在你用力均匀的地方,rou块平整光洁,在你害怕了的时候,她的rou被你撕扯成了锯齿形状的rou条和rou丝。那些神经丛是经过足够的挣扎后被你扯断的,它们像被铲除的野草根茎一样扭曲纠缠在一起。

    士兵们做这些事并不是毫无经验,在不是太长的时间之后,女人背上的皮从中间割裂,朝外分展成了两个完整的扇面,它们被从裸rou的剖面上推向两边,现在已经翻卷堆积到了女人肋下两侧的桌面上。在天开始真正亮起来的时候,米达

    雅从肩膀往下,一直到她的腰部,赤裸裸地暴露出了完整的肌rou群组。体液和渗透开的血水使那上面微微荡漾着粉红色的光辉。普上尉一定摸索过这片地方,那时候她的背和肩膀,还有楚楚可怜的肩胛骨头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她该有一个细致柔滑的浅棕色身体……普的摸索最终给他的情人带来了痛苦惨烈的死亡。

    现在还剩下做完这个死亡。桑温中尉手里的刀子涂满了血液,他正用它割断桌子四脚的绳索。有人把女人往桌子外面推,推得她翻过了身体。人皮的一个角卷曲起来,粘腻地包裹在她的肚子上。她现在还没有死。桑温对她说,宝贝,咱们出去玩玩,咱们要出门了。女人的锁骨底下一直是环着铁丝圈子的,那东西在女人的身体里抽插削磨,上面黏连着发黑的碎rou和血浆,中尉另一只手握的就是这根勒住女人骨头的铁丝,女人沙哑的呻吟连绵不断,几乎变成了一种带有旋律的悠然啜泣。接着她就像一个松软的口袋一样,沉重地滚落到地下去,她的分裂的皮像翅膀一样张开,在空中飞舞了一个瞬间。

    男人们围拢过去继续摆弄她的rou。有人说,她反正走不了路了,留着狗腿干什幺?那人手里挥舞着一根一握粗的棍子,「按住她的脚,脚腕!」

    肯定是她左边那支还没断的脚腕。被人侧压在地下,踝上小巧的骨节清晰醒目地凸露了出来。那上面还拖带着粗的铁链子,有些碰来撞去的金属音响。这些环节被推向小腿上方,直到能够看出了空档。木头棍子不重不轻地砸下去,准确地打在骨头关节上。

    女人低沉地吼叫起来,上半个身体激烈地甩向空中,背上撕裂张扬的rou皮跟随着她的身体扑扑闪闪,桑温中尉抬脚猛踩她焦黑皱缩的胸脯,把她跺回到地面。

    木棍挥起来再落下去,侧躺的女人被踩紧了翻不起身体,她在底下围绕着桑温中尉的腿扭转盘旋,就像是一条被钉死了脖子的蛇一样,孱弱而且绝望。

    打在赤裸裸的骨头关节上,每一下都会是痛入骨髓的吧。她一定不知道盼望了多久,才终于盼到真正用上了狠劲的最后那一下。关节炸裂的声音像是压破了一个核桃,女人一直绷紧的赤脚突然间松弛了下去,皮肤和肌rou从脚腕深处向外绽放开一个裂口,她的小腿胫骨从那里倾斜着冲出了她的身体,带着锯齿形状的断面。

    桑温发出了快乐的笑声,抽拽着她脚腕上的环链。他说,就用这个,把这个拴到马鞍上去,就用这个拖她妈的两条断腿!米达雅的最后这一天,是被铁链抽紧了骨碎rou裂的脚腕,用马拖进镇子中心去的。她的赤裸裸的身体在碎石嶙峋的地面上磕绊着,翻滚着,有时候朝下的是头脸和她的烫坏的胸脯,有时候是她整个背脊上完全裸露在外的肌rou和筋膜……她那两个半张的被剥离了身体的人皮,散乱地拖拽在她的身体两边,有时候和她自己纠缠在一起,在她的身体上下揉团打卷,有时候又铺张散漫出去,破碎淋漓地蔓延在地面上,从静静肃立在小街两边的尼珀居民的脚边拖拽而过。

    公开的处刑是一个抵抗运动分子应得的荣誉。她一开始就该知道的。军队当然命令全体居民从屋里出来,聚集到一起,从头到尾地观看破坏分子的下场。尤其是那些印度裔的移民,桑温挨个点名,确保他们一个不少,从mama怀抱的孩子,直到要搀扶着才能起床的老人。所有这些人在印度商会前的空场上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大群,他们前边就是那棵树干粗壮的木莲树。

    桑温他们确实把兽医也带到了那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剥光了米达雅剩下的皮。先是女人的两条腿,从她拴着铁链的脚腕开始,从小腿到大腿,再轮到她的肩膀和手臂。最后才是动手延续她身体侧面那个皮rou分离的间隙,兽医从那里开始,环绕着她的胸脯和肚子剥离撕扯下完整的皮张。到了那时,在米达雅晶莹剔透的赤露的rou体上,最显眼的反而是胸脯上粘附着的,两块黑暗皱缩的焦糊的rou痂,她的两腿倾斜分张,在女人的大腿根处,雍塞着一整团同样暗淡干裂的,粗疏的炭质堆积物,很难想象女人绵软湿润的鲜rou和粘膜,最终会被煤油烧结成这种样子。

    三天以后我收到了一份从蔓昂发来的紧急电报,要求我尽快返回首都,据说是国家东部边境出现了一些或许值得特别关注的动向,总参谋部需要组织预案。

    我向接替的军官移交了指挥权后经由青塔山口,芒市一线返回蔓昂。在芒市我要了辆吉普车,我注意到芒市的守军营地周围正在修筑防卫工事。我想我看到了依旧赤身裸体,站在一群民夫中间的孟虹。但是我没有停留,驱车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