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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放心,我们省的。”盈盈道。 顾淮笙点点头,便朝来路走:“回头她想好了,不用到顾府告诉我,直接告知青云戏班班主即可,她若配合,就按计划行事,反之,就不必留着,直接杀了。” 盈盈闻言,下意识问:“那她家人……” “盈盈,妇人之仁,后患无穷。”顾淮笙长睫颤了颤:“所以,就不留了吧。” “是。”盈盈福身:“盈盈明白了。” 顾淮笙回到暗道,等了将近半炷香时间,才想起拉铃声,他回应的拉响铃绳,门便应声而开。顾淮阳等在外面,看得出来是才从戏台上下来不久,戏服都还没换。 “二哥等久了。”顾淮阳侧身让顾淮笙出来。 “还好。”顾淮笙走出暗门,看着顾淮阳一身戏子扮相叹了口气:“你当真不与我回去?”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顾淮阳纵肩:“我隐匿市井,正好可以暗中帮二哥打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再说了,大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臭脾气就跟咱们爹当年一样,说好听是刚正不阿,说难听,就是一根筋,他若知道你我正在做的这些,你猜他是支持还是反对?” “大哥他……”顾淮笙想要帮顾淮准辩解,但顾淮阳一脸不想听的倔强样,便收住了话头:“算了,不回就不回吧,不过切勿鲁莽行事,也不可cao之过急,慢慢来,懂么?” “二哥,都这么些年了……” “是啊,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点。”顾淮笙知道顾淮阳要说什么,伸手拍肩打断道:“三弟,别让二哥担心。” “知道了二哥,我听你的。”顾淮阳看着顾淮笙担忧的神色,梗了好一会儿脖子,这才软化妥协。 “这就对了。”顾淮笙闻言便笑了,抬手帮顾淮阳整理了下肩膀的褶皱:“我不便久留,就先走了,保持联系,还有,只身在外谨言慎行,保重。” 顾淮阳点点头,在顾淮笙转身走人之际忽然想起那些听来的市井传言,又忙把人给叫住了:“等等二哥。”见顾淮笙停下回过身来,犹豫了下才问:“你跟烎王……那些都是真的吗?你们……你……” “真真假假。”见顾淮阳面露疑惑,顾淮笙道:“我是说,市井传言,一半真一半假。” 顾淮阳皱眉:“那……” “我心悦他是真,别的嘛,都是瞎编胡造。”顾淮笙挥挥手转身:“走啦!” 离开的时候顾淮笙没走偏门,而是装作刚看完戏的样子,直接走的大堂正门。 “顾大人。” 刚出豆腐胡同,就被云墨堵了个正着。 顾淮笙含笑打量着对方,面有薄汗,看着不像一路暗中跟着的样子,应该是从别处着急赶过来的。既然没有跟着,却还能第一时间找来这里,其能力可见一斑,不愧是烎王身边的人。 收起打量,顾淮笙点点头:“原来是云墨啊,赶的这么急,可是有何急事?” 云墨抱拳:“是王爷让我来找顾大人的。” “哦?”顾淮笙抱起胳膊,下巴微抬似笑非笑:“你们烎王,眼下应该张罗婚礼还来不及吧?怎么有空来找顾某?该不会是想要我给他婚礼出谋划策,那可真是为难我了,我尚未娶妻,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顾大人,王爷他……” 顾淮笙不等云墨把话说完,随手扯下腰间玉佩就塞进对方手里:“这个玉佩,就当我给王爷新婚随礼,未免失礼,他婚礼我就不去了,有劳你代为转交一下。” “不是,顾大人……”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淮笙压根儿不给云墨把话说完的机会径自擦身离开,他脚步迈地又大又快,确定云墨没有追上来才放慢脚步冷嗤一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我顾淮笙是什么?赐婚圣旨……哼,与我何干?” 是夜,果壳儿和奴儿伺候顾淮笙睡下后,正准备闭窗离开,却突然被叫住了。 “窗开着,把油灯熄了即可。”顾淮笙闭着眼,幽幽道。 “开着吗?”果壳儿跟奴儿面面相觑:“可是,夜里风大,开着……” “让你开着就开着,哪来那么多废话?”顾淮笙声音难得带着不愉的发沉:“出去。” 两人都没有出去。 奴儿看了果壳儿一眼,这才出声:“大人这几日,夜里都要开着窗睡觉,可是……可是在等烎王?” “嗯?”顾淮笙睁开眼来,转头透过罗帐望向奴儿。 “那天晚上,烎王过来的时候,奴才恰巧起夜经过,看见了,不过想着……可能是事先跟少爷约好的,所以就没有声张。”感受到顾淮笙略显异样的目光,奴儿瑟缩着低下了头。 “奴儿。”顾淮笙沉默了良久才轻唤奴儿的名字。 “奴才在。”奴儿语气忐忑:“少爷,奴儿,奴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你们出去吧。”顾淮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见顾淮笙执意开着窗,两人便没再多话,行礼退了出去。 而罗帐之内,顾淮笙目送着奴儿清瘦的背影,却是心绪复杂。 前世奴儿对大哥的感情顾淮笙是知道的,也知道那时的大哥对奴儿的特别,亲眼见证两人一路感情磋磨,到最后也没能将那份隐忍情意宣之于口,双赴黄泉悲剧收场,心中一直颇为感慨遗憾。本想着既然有幸重生提前遇上,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便帮衬一把,给奴儿赎身改变他前世的不幸经历,让他跟大哥这辈子感情能走的顺一些,谁知道反而帮了倒忙。 顾淮笙做梦也没料到,他的举手之劳,改变的不止是奴儿的人生轨迹,还连带改变了奴儿的倾慕对象,对他动了不该动心思,奴儿会喜欢他,这个真的是意料之外。 那天的事情,顾淮笙已经从元伯那里知道了,起因竟然是顾淮准撞到奴儿洗衣时,趁人不注意,将正准备洗的一件里衣捂脸上闻。当时那一堆衣服都是顾淮笙换下的,却唯独混进了一件顾淮准的里衣,奴儿便是误以为那件里衣是顾淮笙的,捂脸上闻的时候被顾淮准撞见,结果,自然是顾淮准一眼认出自己的里衣,并误以为奴儿对他有非分之想,把人当成了个小变态敬而远之避如蛇蝎。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乌龙,若非元伯挖的深,都打听不到这么深层次的内情。 只是这内情,却是让顾淮笙非常无奈。不过也更坚定了把奴儿送进军营的想法,一为计划,二来也是不想因为举手之劳坏了大哥既定的缘分。 顾淮笙正想着奴儿的事情,窗外忽然就传来一阵窸窣声响,他眼皮动了动转头看去,便见一道人影从窗户那跳了进来。 单看身形,顾淮笙便一眼认出,那是赵越。他躺着没动也没出声,就冷眼看着那道黑影朝床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