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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把你下毒暗害张煊,谋划淹死庄浦和的事情从实招来!” 城隍爷的声音不大,却宛如当头棒喝,让身为鬼的程氏女不得不遵从。 “我偷学龟族吐纳之术,以小龟的命要挟大龟寻来带着灵气的珍珠,为我保养皮肤。至今,我已苟活三百七十六年。” 跪趴在她旁边的张氏三人已经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震惊的不仅是城隍爷说张煊的病居然是这女人下毒,更震惊这人居然活了三百多年,她、她、她还是人吗?! 程氏女没有看张煊,她目光一直追随堂上那黑袍一角。 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感知到张煊看着自己那惊恐不已的眼神。 张煊的害怕让她不由自主的‘咯咯咯’笑出声来。 程氏女简要的把当年发生之事说了一下,道:“我打听了几百年,终于得知张煊从出生起,每到处暑那日就心口疼。想必出谋划策杀害一河之神的业障在地府都没消弭干净,还需要在人世偿还。三年前,我偷偷接触到他,给他下毒。” 张煊的母亲出于爱子心切,终于能说得出话来:“你是怎么给我儿下毒的?我儿的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他就算下馆子,那也是大家一起吃。” 程氏女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说:“我之前是做胭脂水粉的,我给自己脸上涂的胭脂水粉里下了毒。他色心不减,亲、亲吻我,便中了毒。” “你看看你这手,你这胳膊,我儿怎么可能看上你?!” 程氏女脸色更是难看,她说:“那你就要问张煊了。再说,我只要在白日里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他不是就看不见?” 眼看着张煊的母亲还要继续闹,城隍爷没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压制,她立刻就动不了。 程氏女继续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再见夫君一面。” 此话一出,除了堂上坐着的城隍爷、河伯和苏苒之,其他阴差都惊了。 “当初我动手,是因为我自己不懂事,再加上他一直在旁怂恿,我犯下了滔天罪行。我之所以给他下毒,是因为他不配活。” 这话已经触及到城隍爷的威严,毕竟让张煊心口如刀扎的痛是他们城隍庙安排下去的。 但他依然没说话。 因为他给所有鬼评定功过,安排刑罚,是依照生死簿来的。 区区凡人的一句话,根本不可能激怒他。 程氏女继续说:“我本以为现在的河伯不是当年我的夫君,直到……直到今年初春,我在河伯庙看到了三百多年前镇上那个姓李的老光棍。” 那会儿她原本正在给新任河伯上香,她不知道该祈求什么。 就是默默的跪着,欺骗自己这位就是当年那被自己杀死的夫君。 哪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李老光棍风尘仆仆赶来,跪在她旁边。 他说:“河伯大人,当年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来将功赎罪了。” 程氏女呆呆地愣着,直到香灰不堪重负的洒下,烫到了她的手指,她才如梦惊醒,赶紧插了香出去。 她说:“我活了三百七十六年,我经历过大安国建国。我是知道新任河伯被冠以‘淮明河’之名,因为他本体是一条大黑蛇,我从来没想过他就是我夫君……” 程氏女很清楚的记得,那天身穿红衣的男子飞出窗外化龙之后,腹部是有爪的。 她后来查过各种典籍,她知道有爪的一般都是龙或者蛟。 但其实,当初的河伯也仅仅是半蛟,大部分/身/体还是蛇。 只是那晚的惊鸿一瞥,让程氏女误会了三百多年。 不过,这也是他们缘分已尽。 河伯用身死道消,用大龟的照顾,撇干净他和程姑娘的关系。 自此生老病死,再不相干。 纵然程氏女幡然悔悟,苦苦追寻数百年,但依然抵不过‘错过’两字。 错过,不仅是错了,更重要的是过了。 可程氏女现在还不明白这一点,她说:“既然知道现任河伯就是我夫君,我去祭拜过上百次,他都不现身一见。我知道他肯定在生我的气,但我……我没多少年可活了,而且从今往后,随着我越来越老,那龟都无法给我足够的珍珠灵粉,我这张脸要保不住了。” 因此,她便一不做二不休的设计用淮明河水杀死庄浦和。 张煊的母亲怒道:“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说那是给阿煊改命的!” “那术法确实能改命,我没骗你。但那也只能让庄浦和给张煊当替死鬼,而且只能免除张煊少疼一年,下一年想要让他不疼,还得继续找‘替’。” 程氏女看着那袍角一动,虽然不知道河伯是不是在看自己,但她更愿意相信这是在给自己回应。 她激动之余,说话都快了起来:“我用淮明河水杀人,河伯肯定要管,我……我只想当面告诉你一句……” 不等程氏女把话说完,城隍爷合上生死簿,道:“程氏女对害人之事供认不讳,带去地府第十六层行罚。” 阴差用勾魂锁扣住程氏女,很快就从地面上降下去。 至于她最后想说什么,没有人在乎了。 而张氏三人,阳寿暂时还未到,但其谋害亲侄,亲侄还是朝廷命官中的锦衣卫,就算他们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阳世间的知府大人自会断案。 等到死后才会在生死簿上另行清算生前功过。 在他们都被阴差走后,苏苒之问城隍爷:“前辈,他们醒来时还会记得这里的场景吗?” “不会,”城隍爷耐心解释,“最多就是感觉脖子痛罢了。” 毕竟被勾魂锁羁押的久了啊。 苏苒之再看向河伯,男人看起来有点老态,眼角丛生一堆皱纹,但态度很温和。 程氏女叫出的‘夫君’并不能让他有丝毫心理波动。 以苏苒之目力,能看出眼角的皱纹是因为经受雷劫而造成的。 可淮明君还是没能化蛟成功。 苏苒之蓦然想到那两位对弈老者,还有他们棋盘中的黑龙。 再联系的深一点,就是那两位老者还救了庄浦和一命。 毕竟,若是没有他们,庄浦和指不定已经被程氏女给害死了。 现在苏苒之知道庄浦和为什么得救了,是因为那两位在河伯化蛟龙的紧要关头,不能给他身上添加业障了啊。 反观程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了河伯三百多年,却屡次以‘爱’的名义做错的事。 说白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苏苒之只知道一句‘不破不立’,但还没体悟透该如何讲给淮明君听。 毕竟这四个字谁都知道,真正能参悟的却是少之又少。 能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不难,但怎么破还得慎重考虑。 要是实在想不通,苏苒之只能在下次拜访时将老者对弈的事情说给淮明君听。 在苏苒之心中担子全消之时,她好像听到了鸡鸣声。 再一睁眼,她便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秦无没有丝毫睡意,在她额角吻了吻,问:“夫人,晚上去哪儿鬼混了?” 作者有话要说:【1】来自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