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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夫人名叫王鸢,夫家恰好也姓王,暂且称呼她为王夫人。 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之辈, 见兄长面色怪异的看着自己,当即改口:“是我记差了, 应当是我夫家那边的人, 二哥莫怪。” 活到这个岁数, 大家心思都是百转千回、弯弯绕绕的。 王忠立自然看出meimei这话说得口是心非, 但他并不打算细究。 毕竟父亲刚过世, 那边丧事还没办完, 面前又是大伯的坟头, 周围还有一堆冰冷的坟包。 在这种地方探究偏玄学的问题, 让人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你先给大伯上香。灵堂来了人, 我去招呼一下。” 王夫人:“……”亲哥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下了。 不过说实在的,就算少年时她跟二哥哥比较亲。 但如今怎么说都接近五年没见了,举手投足间尽是陌生和客气。 可只要一想到小时候出门会给她带礼物、买糖葫芦的二哥哥现在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坟地里,王夫人心里还是有几分酸楚。 难道就是因为她刚刚说了‘苏长河苏大侠’的事吗? 二哥觉得她脑袋出问题了吗? 王夫人现在也没了祭拜的心思,把香烛插上去, 又作了几个揖,也匆匆的往人堆那边赶去。 - 苏苒之和秦无并不打算这么早露面,他们装作给亲人扫墓的样子,蹲在一处较高的坟包旁。 刚刚王忠立走时扫到了他们,眼神都不带停留的。 可见两人伪装得还算不错。 苏苒之想的是,百姓们应当不会对‘苏长河’这个名字起很大反应。 毕竟,此前她不知道亲爹抹除自己存在痕迹的时候,她还拦着村里人问他们‘你知道苏长河大侠吗’,那会儿并没有任何事发生。 不过,这可能跟他们询问的人少有关系。 谁也不知道‘苏长河’这三个字被广泛宣扬出去后会发生什么。 一切布局会失效吗? 苏苒之心里突然沉甸甸的,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现在情况是,王夫人及其兄长都知道了‘苏长河’这名字。 她和秦无又做不到在不伤害人的情况下,让其消除记忆。 不过,只要王夫人及其兄长不把亲爹的名字宣扬出去,事态应该就在一个可控范围之内。 所以她和秦无现在一刻都不能放松,得注意着他们俩的动静。 - 夫人回去后,趁着丫鬟抱闺女去吃饭的功夫,悄悄问自己陪嫁嬷嬷,也就是王奶妈有关苏家的事情。 王奶妈比夫人大两岁,两人算是一起长大,按理说她和夫人对商和镇的记忆应该差不多。 在王夫人再次提起‘苏长河’三个字的时候,秦无和苏苒之暂时都按耐住了。 他们俩也想知道王夫人对于‘苏长河’的记忆,到底有多少。 如果全都记得的话,那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丝亲爹布局的线索。 奶妈跟王忠立一样,对苏长河这三个字很是陌生。 她听了夫人的话后,有些害怕,小声说:“夫人,二老爷说得没错啊,真没有什么苏长河大侠。” 王夫人脑袋微垂,紧紧抓着奶娘的手。 她自个儿也知道这件事惊世骇俗,只能小声说:“难道只有我一人记错了?我分明记得出嫁那会儿,苏长河大侠从外抱回来一个女婴,说那是他闺女,不知道断了咱们镇子多少姑娘的念想啊。你当时还十分惋惜来着!” 奶妈:“……”她不是,她没有。 王夫人今年三十二岁,十七岁那年远嫁长川府,至今满打满算已经十五年了。 在成亲第十个年头时,她因为一直没有身孕,被婆婆不喜。 好在相公对此一直没说什么,见她日益焦虑,专程带她回了趟娘家。回去后便怀上了现在的姑娘。 王夫人见mama还是没一点印象,又继续提点:“五年前我们回来时,只在兴阳府小住了几日,没来得及回商和镇。你那会儿还特别惋惜的跟我说,没机会回镇子偷偷瞧一眼长河大侠现在的相貌了。” 奶妈感觉夫人像被什么上身了一样,惊恐道:“……求求您别说了,真没这回事啊!” 王夫人满目错愕:“你真没一点儿印象?” 奶妈真的要哭了:“您还信不过我?我要是有一丁点儿印象,定然跟您说啊!夫人,咱们要不找先生来瞧瞧吧。” 夫人:“……” - 苏苒之和秦无把主仆二人惊慌失措的神色看得很清楚。 她对秦无说:“那位奶娘不记得我爹,看来并不是所有离开镇子的人都能记得此事。” 如此一来,结果就十分明晰—— 苏苒之和秦无对看一眼:“王夫人身上定有特殊之处。” 指不定他们还真能从王夫那儿找到一丝破局线索。 就算不是什么关键因素,好歹也能晓得亲爹为什么单单留下了她的记忆。 苏苒之感觉,亲爹布得局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深入。 若是她没跟王夫人遇到,指不定就会完全错开她这条线索。 秦无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敛了敛眼眸,心想,看来岳父完全不想让苒苒掺和进此事。 毕竟,苒苒遇不到王夫人的概率真的太大了。 能到现在这个局面,都是种种巧合碰撞之下的结果。 苏苒之见王夫人害怕归害怕,到底没有直接把所有事情全抖落出去,她便稍微安心了一点。 有些时候,人害怕到极致,会疯癫一般的寻找无数人求证。 那样声张下去,就算百姓们不认识苏长河,指不定也会因此而记住这个名字。 那样造成的后果绝对是苏苒之不愿意见到的。 但如果王夫人真的去找其他人求证,她和秦无也不会吝惜灵力,先击晕再说。 定然不会让王夫人把‘苏长河’的事情全然说出来。 甚至就连王忠立那边,苏苒之觉得都得想办法让他忽视掉‘苏长河’这三个字。 苏苒之低声给秦无说了自己的打算。 秦无眉眼里糅了一丝笑,应到:“善。” - 他们俩站起身,收拾好衣襟。 苏苒之动作自然的帮秦无把领口抚平,完全没注意到某人幽深了好几个色调的眼眸。 然后同去灵堂那边。 喜丧的排场一般都很大,王老爷子的更甚。 此前在府城停灵过四天,这会儿回到商和镇,老家厅堂里安置一个灵堂,坟地再来一个灵堂。 曾受过王老先生恩惠的人,为了聊表诚意,都是来坟地这边祭拜的。 苏苒之和秦无走到附近,仆从也不问二人从何处来,便要引着他们去吃酒席,态度中没有一丝趾高气昂。 可见门风很好。 左右他们王家家大业大,王老先生生前又是大善人,经常接济一些吃不起饭的过路人,也算结个善缘。 仆从们此前收到吩咐,只要来吊唁的,都有一杯酒喝、一碗饭吃。 但苏苒之和秦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用家乡话说:“劳烦两位,我们有事找王二老爷。” 苏苒之的计划就是她和秦无给王夫人‘驱邪’,顺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