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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易感期的频率,其余时间依靠抑制剂和药物的配合使用来维持正常身体状态。从此他的内侧衣袋里会固定放两片高浓度可待因(Codeine)以应急,出行则需要拄着一根墨色手杖——对于很多贵族来说,这只是为了装点风度,但景琛的确需要它,脑部的疼痛让他在行走上有些困难。这成为他的两个新习惯。 他养了一条狗。 血统纯正的灵缇幼犬,全身毛发浓黑,身形线条纤细流畅。景琛常常牵着它在花园里,慢慢踱步。 当时景家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人丁凋零的局面使它现有的地位变得摇摇欲坠。不过家族最终还是在景琛不紧不慢的踱步里,渡过了难关。 23岁的秋冬时节,景琛终于放下夏都的事务,前往南方暂住。伍管家留守庄园,而李挑选了一些能力不错的仆人随他同去。 南部有一座城市,叫作耶弥。李隐约听说政府布置在那里的某个项目,前几年发生了不小的事故,造成重大伤亡,但对外声称是疫情,并花费几个月清洗隔离。景琛这次是去负责巡察当时伤亡家庭赔偿的落实情况,但更重要的是修养。据说那个城市人口流失很严重,alpha和omega占比极低,有利于景琛身体的稳定与恢复。 他们住在城市东北部的山脚,房子相比庄园小的多,但还算幽静。白天的时候,李被允许在屋里侍候,她的工作主要是安排三餐,以及提醒主人按时服药。 桌上案卷堆得很高,对面墙上是两扇大开的窗户,窗外有蔓延无尽的碧绿草场。 景琛低头慢慢翻着名单,偶尔低咳两声。 然后在某个时刻,那声音就停下来,再也没有响起过。 他开始常常遛狗。 清晨时分,景琛和沿着草场的小路向远方走去,傍晚日落,李在门口等待他们的归来。他们一去就是一整天,李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正值壮年,精力旺盛,但跟着景琛回来后,往往直接在椅子边躺下来,看上去有些困倦,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动着。 “好,你很累了是吗。”景琛微笑着抚摸它的头。“这样可不行啊,明天还是得多锻炼。” 闭上眼睛,赶紧睡觉。 景琛经过了一段漫长的修养,那也是李心中认为的,最安宁和平的一段日子。 然后,某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景琛照常离去,却带回了一个beta。 他回来的时候正是深夜,夜风中斗篷,风雨灯的火焰飘摇不定。他怀里的人被毯子裹着,半明半灭里只能看见垂下的长发。 景琛脸上是一种微笑。他常常的微笑,但是他的微笑有不同种类,分别在不同的场合发挥作用,表达不同的意思。 此时的这种微笑,和他在暗流涌动中获得胜利,在花园里和一起散步,以及他那时站在庄园的屋顶,将擦净血迹的剑插进剑鞘时,所露出的笑容,是一样的。 李知道她没有资格多做揣测,只明白景琛得到了他想要的。 按照吩咐,李指挥仆人替那个beta洗漱。 他身上被污秽弄脏了,被热水冲洗之后,有些发红。他的身躯修长,皮肤相当白皙,所有的肌理都那样细腻匀称,骨骼的排布也达到一种合理的平衡。他被蒙着眼睛,尽力蜷缩住自己的身体,间断发出一种非常孱弱的呼吸声。 有个女仆洗着洗着,脸竟然忍不住慢慢发红了。 不久,景琛结束了南部的旅程,返回夏都。 那时李以为这已经是结束。 没想到一切才刚开始。 那个beta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云骞。 与流云共生。 景琛一直叫他“wen chu”。 没有人知道这个“wen chu”是哪个“wen”,哪个“chu”。 景琛从不告诉别人。 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beta是老爷选中的替代品。这对伍管家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因为豢养替代品往往被认为是一些品德堪忧的贵族的特殊癖好——不过他最终还是很好地履行了仆人的职责,不评价主人的行为。 每个替代品需要被登记新的名字,以及被刻上烙印。虽然伍管家反复敦促,但景琛始终搁置着后一项的施行,李并不清楚他的思考与犹豫来自何处。 景琛返回夏都,主要是因为局势正在变得紧张。北部战争似乎有结束的倾向,那么也意味着当下各方力量暂时平衡的格局被打破,一切都需要重新洗牌。 他的身体一直在恶化,医生说,原来的治疗手段正逐渐失去其应有的效用。所以易感期的突然来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当然,替代品该履行它的职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景琛不记得仆人们的名字,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伍管家和李统领着仆人,所以他只需要对两位管家下达命令。 不过他有时会对一些仆人有特别的关注。 “李管家,家里是不是有个叫琳的仆人?”有一次他问。 “是的。” “请你告诉她,从明天开始,她没有必要来这里了。” “……是。” 当他开始打算了解一个仆人的名字时,也就意味着那个仆人将迎接不幸的降临。 丽兹那个孩子,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他,被驱出主宅,只能在楼下负责一些粗活。 景琛这种对仆人的无情究竟是不是正确的,李没有资格评判。 这个庄园里的仆人,也许对云骞存在许多种复杂的感情。遗憾的是,嫉妒在其中占了大多数。 云骞第一次出逃的时候,正巧是景琛回来的日子。 等李发现时,已经有些迟了。大部分仆人都在大厅忙着布置,她匆匆走进厨房,想调动空余的人手。 厨房里忙碌而拥挤,不少仆人见缝插针地做些随意的闲谈,让工作不是那么无聊。长桌上围拢着一些人,有个女仆背对着李,咕哝着骂了句:“那个不识抬举的婊子……”其他人闻言大笑。 看见李后,他们立马中断了交谈,全体起立:“李管家。” “云骞先生不在房里,没有去大厅。你们现在去找他,马上。”李深深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孩子,语调严肃地说。“还有,我希望你们能学会谨言慎行。” 此时,头顶突然隐约传来几声犬吠。 李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匆匆上楼,看见楼梯后的偏门已经开了,无精打采地趴在门槛上,耳朵耷拉着望向外面,不时叫两声。 外面有积雪,印着模糊的脚印。 李站在那里,觉得后背爬满了冷汗。 等她赶到槐树下时,景琛已经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