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废土(非增补版)其五
2020年7月19日其五·文明也蛮——某个厨娘废土阴沉的天气让人不快,但人们已经习惯于长久以来大气的阴沉灰暗,偶尔展现出的艳阳也难让人们开心,战争让整个地表的气候都变得诡异多变,太阳挣脱云朵的日子也意味着异常的高温。走在街道上的男孩脱下了外套的帽衫,披在肩上,可仅此而已还不能让他摆脱燥热,他扯着衣领,粗喘着气。 少年作为整个新江户统治者的后代,一般是不会自己上街的,但一般工作日的上午,富人区的街上少有行人,他想了想,也就决定步行回家了。可刚走出来檀月母女的公寓不久,他就后悔不已。他想起了檀月家清亮的房间,桃色的床铺,那对粉白诱人的女郎。她们皮肤好得惊人,白嫩光滑,总让他爱不释手,那微微发烫的身体总能让他的燥热得到缓解,那香甜的吐息总意味着激烈运动后的舒适。可是他还是要离开那个温柔乡,檀月总管要照顾一大家子的内务,甚至还有一些交际事宜,很早就出门了,要不是床单上还有着昨日疯狂的印记、散落的青丝,说不准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宁宁那个懒虫不肯起床,被少年抵着臀部侧入运动了很久,才在痉挛中清醒,她虽然犹豫过是不是要陪着贪恋自己的男孩,却还是被社会劳动的义务和体面战胜了,红着脸挣脱了身边的他,匆忙打理去了报社。 “唉——” 少年叹了口气。走在林立的公寓间,让他仿佛回到了电影里那个梦幻的【从前】。他居然考虑起了工作的问题。在旧时代,这个年龄的男孩还要上大学进修,不说江户现今没有大学,这个废土上根本没有需求来消费高级人才。真正的核心科技也拒绝外传,在大多数地方科学家都是个世袭的职业——是的,社会已经不再是那个城市林立,生活节奏飞快的社会,这里大多是职业如古时候般世袭罔替,按理说男孩也要继承祖父的事业。不过黑田家家大业大,并不是说继承就继承的店铺,就算要继承祖父议会顾问的头衔,也要等那老头子挂掉以后……男孩的位置可以说十分尴尬,没有事情给他做,他也完全不愁吃穿,想和怜歌一样从军也不可能,作为黑田家唯一的男孩,没人会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当然,实际上没有那么多人真正关心他,他们只是觉得黑田家拿走了太多职位而已,他们只是想架空男孩以寻求自我安慰——【看!起码黑田公的孙子现在完全没有势力!】。 有的时候男孩异常怀念校园的时光,起码那时候他充实,他快乐。现在呢? 只挂着江户大学筹备委员会的闲职,无所事事,要不然也不会投资一些奇怪的事,关心反对祖父的小喽喽——想到这里,男孩的脚步又快了些。谁能想到那个【异见分子】的未婚妻居然是曾经暗恋的佐伯老师呢?佐伯爱子可以说是他整个学生时代的回忆,她在讲台上知性的样子让他魂牵梦索,也许那是他第一次恋爱,也许那只是他填补自己内心的借口……男孩从没告诉过爱子,即使帮她占为己有后,他都没有,但不管如何,爱子在他心里都是一个梦,曾经可触不可及的梦,即使现在她的rou体是那么热悉,曾经的爱子的身影也是那么美好。 男孩傻笑着走过了家门口的岗哨,热悉男孩的女兵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外面风流了一晚,表情怪异,神态僵硬。但男孩完全无所谓,作为黑田家名义上的继承人实际的闲人,他早就看空一切。有时候他甚至想,自己根本就是想要这种生活,废土上的人都在为了吃饱穿暖奔波,既然自己已经有了优渥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努力呢?自己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他把外套甩在客厅的沙发上,蹦蹦跳跳地往书房走去,想从收藏里找两部老电影,打发掉一天的时光,却听到自己那架许久不碰的钢琴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男孩这才想起昨天的争吵,可能是那个不高兴的女子在自己屋里撒气。他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坐在钢琴凳上,那从鬓角露出的眼镜腿和职业女性的装扮,让男孩认出了爱子。 “老师?” “啊~!——” 男孩从后面扶上了她的肩膀,不同于女军官成田小姐,教师的爱子柔软纤细,让他有足够的掌控感。 “哼——” 惊叫了一声,实际上已成为男孩的x奴隶的爱子却赌气地默不作声。 “怎么了?嗯?老师?这是怎么了?” “弹琴,没看到吗?” 爱子撅着嘴,那副高傲的样子让男孩想起了曾经在讲台上的她,更加怜爱温柔。 “根本是砸钢琴啊……老师生我的气了?” “生气?” 爱子拍开了男孩不规矩地滑向衬衣里面的手,“反正我就是你的玩具,你还会在意我的感受?” 这番说辞不知道为什么让男孩感到一阵心痛,“怎么会?” 他把爱子往前推了推,抱着爱子坐在了钢琴凳上,一双大手轻轻揉着爱子放在钢琴上的手,如同恋人一般闻着她的秀发,“老师肯定不知道,我以前一直暗恋着老师。” “唉?!” 在男孩怀里的爱子本来做了抵制到底的准备,结果一句话就让爱子的心理防御崩溃了,“老师每天穿得衣服,丝袜,高跟鞋……老师讲课时走动的样子,回头再黑板上写字扭动的腰肢——呼。” 爱子颤抖地用手指回应着覆在其上男孩的手,感受着耳朵脸颊上的热气,她感觉自己要被说服了,要被这个花心的男人说服,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沦陷了,沦陷进了名为黑田长孝的漩涡,她知道自己只是被强迫的女奴,知道自己教师的身份,然而她开始嫉妒,开始在意,也许她早就注意到了讲台下那迷恋着自己的少年——也许,这只是又唤起了曾经爱子的幻想。 男孩的某个坚硬了起来,那膨胀的部位正好抵在爱子套裙的臀缝,衬衫套裙散发著清洗过的清香与其中包裹的rou体的香味,让男孩的动作从温柔爱恋变得带有一丝性的意味,“老师,你知道吗?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闻着你高跟下的小脚。” “唔……你个变态。” 爱子仰着头蹭着男孩,坐在凳子上的身体也开始越发柔软煽情。 “怪不得这么色,从那时候就那么看老师。” “明明是老师的错,有一次单独叫我谈话还故意让我去捡掉在桌下的——啊!” 爱子猛地踹了男孩的小腿,虽然样子气呼呼,却用的是脱了鞋的丝袜美足,“你们这些小子就是喜欢瞎想。” “老师……”男孩紧贴着爱子的背,手顺着女老师的长腿滑下,寻找着那双不老实的小脚,“我还没说完,老师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说明老师和我其实想的一样吧。” “怎么可能~” 男孩已经抓到了那双柔软温暖的美足,当然,不如说是爱子送到他手上的,他肆意亵玩着,也因为把玩把爱子顶到了钢琴上,“真是色气的老师~” “都是你强迫的——” “我强迫老师给我早上咬了吗?嗯?” 男孩用下身拱着爱子翘着的臀部,把兴奋地热气都喷到了她背上,“我强迫老师把meimei也送给我?” 爱子身体的扭动幅度越来越大,双手向后环着男孩的肩旁,喘着粗气,随着男孩对她的侵犯,越发前言不搭后语,“才没有送……变态……我一个还不够吗,还记得昨天的话……” 男孩放下她的双脚,把自己的鞋也踢掉了,一边把手指穿过爱子的指缝,粗鲁地做着摩擦,一边用脚踩着自己老师的丝袜小脚。男孩从这种动作里获得了绝大的征服快感,而爱子也获得了被征服的快感。 这种嬉戏变得无言,变得原始和没有廉耻,爱子毫不掩饰地弓起腰用后臀摩擦着男孩,慢慢站起身子,把那短裙包裹的丰满带向男孩的脸庞,而男孩也不客气滴把鼻子顶到了那两瓣丰满之间,吸着气,顺着爱子的腰肢扯掉碍事的衬衣。 “老师,最近腰上rou更多了。” “唔,还不是你天天不让人家起来……” 说着男孩也站了起来,一只手伸向了上身的胸罩,一只手侵入短裙用手指玩弄着过膝丝袜上的大腿根。女教师也叉开腿撑着钢琴等着后面真正的侵犯。就在她嘴里发出妖娆的轻叹时,男孩的房门被大力地推开了。 “长孝,希美的信。” 清冷的女声让这一对痴男怨女惊得定住了,转过头尴尬地看向身后,穿着军绿色制服长裤的怜歌张大了嘴站在房门前。 “……你没去营地——” “你们大白天的在搞什么!” 还没等男孩问出来,穿着军装披着长发的女人就发起飙来。 “我从以前就说过了!你这样玩女人成何体统!幸子、成田,还有你这个——” “喂!怜歌!这不关你的事吧!” 男孩把钢琴凳踢开,摸着被惊吓地爱子的背,狠狠地看向了怜歌。怜歌无疑是个美女,即使在男孩这个堂弟看来也是如此。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个jiejie,她漂亮,她一切都做到了最优秀,她还爱管男孩这个堂弟,处处看他不顺眼,那本来还算温柔的脸庞总是一副严肃认真地模样,浓密的眉毛攻气慢慢,皱着眉是所有人对她的印象。 “不关……” 怜歌果然又皱起了眉头,两条眉毛翘到了天上,“你——你小时候可不是这种白日宣yin的人!现在怎么堕落成这样!” “什么跟什么!你见到谁都那副样子,性冷淡,还不让我享受人生了?!” 男孩的话好像触到了怜歌的底线,鼻子和嘴都缩成了一团,把信封用力地甩了出去,虽然信封重量极小,手臂巨大的力量也只能造成滑稽的效果。这种无用功似乎让怜歌更加恼怒难堪,转头快步就走了出去,还用力关上了房门。 蹬蹬蹬皮靴的声音荡漾在空旷的走廊,男孩xiele气一样坐到了一边的床上。 爱子也顾不上穿上衬衫,贤妻良母地走到了他旁边,抓着他的手,“没事吧?” “没事——她就那样,很烦人。” “你和怜歌小姐关系很不好?” “……”男孩顿了顿,表情怪异,“谁知道,也许她太在乎自己是私生女的事,看谁都不顺眼,自己做得好就要求别人也一样。” “你以后也别白天就胡来了,被人看到——唔” 男孩可不管这些,一把搂过爱子的头,就亲了上去,任女人小脚和小手怎么挣扎,他都亲了个够,“怎么样,怕什么。” “怕什么……真怕了你了,天天做都不够,好几个人你好像都不够——” “不喜欢吗?” “……哼——” 爱子的话迎来对方戏谑的反问,她作为老师的自尊心让她拒绝回答。 “话说,老师,没吓到你吧?” “嗯?” “怜歌啊,那个家伙对谁都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纯那时候都被她训了很多次,幸子最早也是被她气走——你干嘛掐我!” “笨蛋!” “不喜欢听我说她们吗?!” “笨蛋!” 爱子感觉好像气氛又开始变得暧昧,赶忙离开男孩捡起来那封信,可一看寄件人,脸色就变了,“希美——这是谁?” “喂喂喂!别转移话题啊——” 上身只戴着胸罩的爱子却完全没有输掉气势,“是谁!你说!” “真的不是那种——” “你还说和成田那小婊砸不是那种关系,结果那天在车里——” “不不不,肯定不是和成田那种——” “那是那种!” “好吧好吧,希美她爸和爷爷原来关系很好而已,只是个朋友,朋友。” “青梅竹马?” “只是青梅竹马。” “不是你和幸子的那种?” “不是,不信你看信!” 爱子将信将疑地坐回了床上,甩开男孩套近乎的搂抱,不理他讨好的笑容,拆开了信件——长孝你还好么?好好吃饭了吗? “嗯?” “怎么了?” “一般朋友会问你吃饭什么的吗?这么关心——” “喂喂!希美比我大几岁,把我当小孩而已。” “切,当小孩给你写什么信?” “嘛……” 我写这封信时已经离开了港町,抵达了春日山城。港町是让人失望的,那里都是商人和投机分子,真正的科学家都拒绝和我会面。我想那是他们对我事业的不屑,也可能是什么大人物阻拦我的研究。 “好像很正常?” “本来就很正常嘛——” 但是春日山这里完全不一样,作为何黑田爷爷、爷爷他们一起离开地下矿坑镇的人,他们都很友好,人们很有修养,重视教育,佣兵明显少了很多。他们对我烹饪的热情给予很是好奇,也支持我对为变异作物基因的研究。 “跟你说了,希美她只是喜欢做饭而已,出去也是为了寻找没有变异的蔬菜谷物,哪怕是种子。” “那干嘛和你说?关系这么好?” “嘛……我不是管【学园】那边吗,也支持一些科研项目,希美出去就是我支持的,她肯定要定期跟我说说进展吧。” 这里的城市建在山上,主要的食物是靠捕捞,我很怀疑他们对我研究到底能有多大帮助。不管如何,我总要试试。话说回来,小孝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看看,这里还留着当年先人离开时建立的第一营地,还留着避难用的矿坑的出口。对了,他们现在建在山窝的城镇也很美,背靠山谷,修葺了环城的高墙,完美地利用了地形,还留出了出海的港口。 “小孝?!” “喂喂喂!鸡蛋里挑骨头啊喂!” 他们的捕捞收获令人惊讶,也许我可以转变思路,从他们巨大的渔场里找到数种未变异的鱼类个体,但我想对我们的意义可能不大。我正在说服长老让我进入已封闭的矿井,让我探寻当年躲避地上辐射的城镇,也许那里还保留着最初的未被污染的作物,那些完美的可口的有营养的作物——我想在那里找到种子或者野生作物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唔……” “喂!你失望什么啊!” “哼——!” “难道你在期待什么吗!你这个m!” “呸!” 你不用劝我回去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一个女生在外面不安全什么的,我都是知道的。但毕竟人活在这世上,总有自己的目标,我也是很强的,才不怕那些宵小之徒! “唉?她是一个人?” “嗯……嗯——” “怎么这样?!你不怕她出事吗?!” “她不是说了吗我劝过的……话说你居然让我担心她啊!” “女人说自己很强的时候肯定在逞强了,而且她还让你去哪里看看,肯定是自己一个人害怕了。” “不……如果是老师的话我肯定回去的,但是她……” “讨厌啦,你说什么!人家才不要你去!” “不不不……你不懂我的意思,她是真的——” 而且,人家答应过你了,要做出最好的菜给你吃——嘎吱——爱子拿着信纸的手不知道为何响了起来。 你要给我准备围裙哦~我裸体穿着围裙,一边做菜,一边迎合著后面的你——这些都是我们说好的! “老师!请我解释!” “哦?她是开玩笑?还是小时候胡说的?” “都是!都是!” “骗鬼!” 信纸被扔到了一边,光着上身的爱子说着就要气愤离去,最后在一翻纠缠下,终于被男孩按到了房间另一头的沙发上。而在沙发上的二人,不知道为何,衣服也变得越来越少,身体接触地越来越多。不一会,爱子被完全赤裸的男孩禁锢住,欺负了起来,但是爱子也没有继续抵抗,没有褪下丝袜的双腿夹着男孩粗壮的腰,脚趾紧绷着,小脸高扬完全看不到表情,身体颤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快乐之中。 哎呀,人家在说什么?!总之,我想在春日山一年一度的祭典之后,长老就会答应我的请求吧,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回到江户。 最后替我向黑田爷爷,怜歌他们问好。 爱你的希美。 —————————————————————海边破烂的小木屋里灯光闪烁,从窗户吹进来的风透着潮湿的味道,一个打扮随意,穿着呢子外套盘着头发的女人坐在小桌边,她对着今天拍摄的照片做着速写记录。 咚咚咚——咚咚咚——空洞的敲门声在这粗制滥造的屋子里回荡,让人耳朵很是难受。但希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这是长老免费给她留宿的屋子。 “请进!” 吱呀,门被推开了,是个面热的大叔,可能是附近的渔夫,他穿着严实还带着毛帽。 “小姐,祭奠要开始了,长老要我跟你说一声。” “恩,好的,我马上就去。” “恩……” 渔夫的回答很勉强,但希美没在意,回过头,想继续完成今天这个她在小港岸边拍到的奇怪鱼类,它的牙齿很锋利,完全不像近海浅海的鱼类,还有着锋利的鳞片和奇异的葫芦形体状。希美觉得自己在信里写的情况过于乐观了,可能不能给那个小东西做鱼类料理了。 “咦?您还没走?” “啊……” 渔夫还站在小屋的门口,看起来有什么想说,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 “你——小姐,你一定要去祭奠吗?” “果然外乡人不太好吗?” “也不是……您不想继续做您的研究吗?” “祭奠也是对这里风俗的不错研究。” “啊——是啊。” 看到希美坚决的态度,渔夫脸色怪异,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希美看着渔夫离开的样子,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拍了两下。本来寂静的屋子突然响起几声闷响,从条纹床单下快速钻出了一个倩影,是那么美丽有力,“喵~” 喵——喵——那是一只黑猫,不,一只机械猫,眼睛冒着蓝光,好似一只纤细的欧洲短毛毛,叫声也只是录音,每一声【喵】都是在重复录音。 “咪咪。” “喵——” 这是一声降调,好像在表明它明白了。 “好好看家,还有把我那些厨具都拿过来。” “喵,喵。” 希美知道,这个美丽的小东西都明白了,不一会,机械猫从床底不知道某个位置拿出了一个包袱,希美把整个包袱半塞进了平时带的挎包,离开了小屋。 砰——砰——砰——砰——砰——砰——太鼓有节奏地敲打着,城镇中心广场上灯火摇曳,照耀着每一个舞蹈的居民的脸庞。希美慢慢凑近他们,她感到了一丝违和感。这些穿着传统服饰的人们极力地跳着传统舞步,他们围着篝火蹦啊跳啊,有条不紊,但是却一点不热闹。 希美从小巷一路走来,没有行人,几百人的青壮年全都集中在了广场,没有小孩,没有外地人,没有商贩,只是在跳舞,而且穿着布裆裤的男人,穿着短裤浴衣的女人,没有一个人面带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穿着长袍的秃头老者从人群中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这个皮肤松弛皮包骨头的老者就是春日山的长老了。 “希美小姐?” 老人眼皮如同其他部位一样松弛,看不出眼白和瞳孔,却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精光。 “弥陀长老!” 希美和长老的声音在盛大却宁静的祭奠里显得突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舞步向他们看去。 希美搀扶着老者枯萎的手臂,“长老?这是?” “孩子,跟我来吧,跟我到矿坑那里,最初的矿坑。” “什么,让我进去了——不对,为什么是今天?” “真正的祭奠在那里,在那里面。” 老人指着篝火后面正对着的大道,在那个大道的尽头的岩壁下,巨大的岩洞和紧闭的抗辐射门后,就是春日山和江户城的原点了。 希美的嘴里兴奋地分泌着唾液。她是个好奇之人,不同于活在这衰败着的世界大部分人,她如同不知道危险的孩童,明知这个祭奠有点怪异,却还是与长老走向那岩洞。 岩洞里的电灯全部点亮,如同棒球场用的聚光灯一样,完全照亮了聚集在封门外的人们,都是老者和中年人。 “咳咳,把门打开吧。” 长老颤抖的嗓音一起,巨大的电动机声音带来了巨大的震颤,封住岩洞的大门解锁着精巧的机关,六角形的盖子经过数十道插销之后,终于被机器牵动到一旁。 那巨大的噪音让希美新潮澎湃,可她回过神后却发现老人们变得躁动不安,交头接耳,甚至希美看到刚才那个去找资金离开的渔夫正在退缩,他拉着应该是他妻子的女人,两人饱经风霜的渔民脸庞带着不明的恐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去吧,赶快结束。” 长老斗齿的嘴张张合合,看不出异状,挥着左手持的枯木拐杖,招呼着人们向岩洞前进。 岩洞的灯一盏盏依次点开,道路很长,通道还算宽广,但希美明显能看到一些地方有过坍塌。 “安全吗?这里?” 长老发出奇怪地咳咳声,好像在笑着,然后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希美,“安全。安全?” 希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为什么没有祭品?” 进来的人们都空着手,这很不合常理,没有祭品的祭祀是绝对不存在的。希美又想,难道是表演式的仪式,还是什么朝圣式的祭奠。 “这是回归祭奠吗?每年回到曾经的矿坑,纪念躲过辐射的时光?” “不是,孩子,不是。” 祭奠的队伍如同外面起舞的人们一样宁静,但这种宁静并不祥和,他们沿着一本道的石头甬道走着,开始还有着铺好的石板路,后来完全是坑坑洼洼的石路,时不时还有积水。 “长老?” 本来好客热情的长老变得不爱说话,变得沉重。 【也许只是仪式需要的庄严?】希美自己也不相信这种判断了,但是他们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希美有完全没有头绪。 终于,他们到达了甬道的尽头,一片无尽的黑暗空间,待人们插上火把,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大型的洞窟湖泊。 长老放开了希美带领着几个老人蹲到了湖边伫立的一块巨石旁,那块巨石比长老高很多,十分窄,呈长方体的样子。 长老敲着巨石,嘴里吟诵着奇妙的音节,身后的老人匍匐在地,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颤抖。 这个过程持续着,希美来到了一旁,拿出了个罐子,她带上了个头戴手电,准备在一边抽取水样。她用手沾了沾水,发现水质清澈,舔了一下,她马上就发现了,这原来是海水。 希美感受着洞窟的冰冷,再远望着一边的虔诚恐惧的人们,【他们到底在祭祀什么?为什么要在岩洞里的通海的盐水池祭祀?】“快走——” 希美突然听到了一声缥缈的声音,那是那个渔夫的声音。 “什么?” 她奇怪地看着渔夫和他的妻子,然而他们已经悄悄滴退回了甬道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可是水面却开始震动,空洞地岩洞想起了激荡的水声。 轰隆隆——轰隆隆——突然,湖泊就像爆炸了一样,巨大的水量溅射到岸边,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水中浮现,它身上散落的水花形成了小面积的降雨。 那是一个巨大的龙虾。 希美只能那么形容他,巨大到令人感到恶心的龙虾,声音大的嘶哑,大得令人感到恐惧,它嘶吼着,而长老似乎挥舞着拐杖回应着。 “长老!这是什么!” “姑娘,对不起了,姑娘!” 长老用拐杖指着希美,这时候希美才明白,原来自己就是祭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解释那种不正常的收获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怪物然你们能活现在。” “没错!” 一个匍匐的老妪哭泣着,“没错,黑田公他们没错,守在这个地方根本活不下去,没法种植,根本活不下去!所以,被神明吃掉吧!” “——xxxxxxx” 几个老人挥舞着双手向【巨大龙虾】祷告,中年人们冷漠地看着希美,堵住通道路口。 怪物哗啦哗啦地接近着,希美摇了摇头,“我就说,这个废土上哪有这么友好的人——哪有这么廉价的信任。” “没错……”长老的声音边的瓮声瓮气,突然张开了眼睛,那绝对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眸,发著绿光,诡异恶心,“年纪越大,就觉得自己越不是人了,但是我们还是有着自己的逻辑自己的文明,这是北越重要的枢纽,没有我们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到损失!人们需要我们。” “所以我就要去死?” “是的,请接受吧,这是仪式,这是必要的,一年只要这一次,姑娘,你的运气不好,为什么要这时候来,为什么留到这个时候——” “杀戮是野蛮的,所以才要烹饪……” 龙虾的节肢已经触到了长老身前的巨石,匍匐的老人们越发敬畏,战斗着身躯十几只发著绿光的眼睛看着那被敬为神明的怪物走向希美。 希美扔下了挎包,却抽出了那个被机械猫找出的包袱。 “但是只有人猎杀食物的道理,绝对没有人给猎物饱腹的道理!” “这只是交换而已,这是我们的活法,好好接受吧,还能减少一些痛苦!” “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愚昧!这种卑微!” 希美刷地扔掉了包袱皮,抽出了一把长刀,宽刃,镶嵌满了锯齿。 “你……你要做什么?” 希美拉动了大型锯齿旁边的拉绳开关,兹兹——电锯启动了。 “什么?” 长老褶皱的呈现怪鱼面目的枯萎脸庞睁大了眼睛看着显露出疯狂面目的姑娘,她狂妄地笑着,呲着牙齿,曾经温柔的眼睛睁到极限,火光的映衬下更是带着野兽般的危险,“一场烤rou宴会——把这神经病的祭祀变成烤rou吧!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人类的祭祀!” 兹兹——噗嗤! 龙虾的刚要碰到希美,希美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龙虾的身下,并砍下了一节巨大的节肢,希美从后腰的一个铁罐里洒出来一片液体,散落到龙虾的半身和身下的水面,那些暗色的液体全部漂浮在了水面。 “来吧,狩猎与烧烤!” 冲到水面里的姑娘冲向了龙虾巨兽,举起的锯齿不知道何时剧烈燃烧了起来。 长老看着那个姑娘与笨重的龙虾的战斗,那是镇子的神明,他的力量长老他们再清楚不过,那是几百人也制服不了的怪物,那是能诅咒镇民的神秘怪物,可是那个姑娘用着燃烧的电锯快速腾挪在龙虾的周围,用着火焰和人类最残忍的【厨具】切割着,宰杀着。他感到那姑娘根本不是在和怪物搏斗,而只是再处理案板上的食材。 “烤龙虾!哦哦哦!” 希美的吼叫让岸上的居民陷入了更深入的恐惧。曾经他们自诩文明,曾经他们认为那个姑娘文静温柔——四散的汁液,散落在湖面烤热的肢体,让长老的腿软到在地,他知道,他们镇子的食物来源完了,他们的信仰完了,依赖他们镇子生存的人们可能要完了。 “长老,长老!!!” 渔夫大叫着跑了回来,“年轻人带着佣兵们造反了!” “什么!他们在干——” 然而进来的渔夫并没有理会长老的怒吼,他被那道身影震慑了,那个在龙虾触须上耀武扬威挥舞着火焰锯齿的姑娘,那个用四射的鲜嫩rou香祭祀着死在这片湖里冤魂的猎人。 ———————————————天色已经大亮,被炸烂的木质高墙外,希美找到了【咪咪】。 “唔唔唔——” 她用手顺着机械猫背上并不存在的毛发,而【咪咪】却很享受地蹭着她的手掌。 “可惜了……他们居然把回到矿井镇的路全部封堵了,【咪咪】,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 “喵?” 机械猫发出了升调的叫声,似乎并不明白希美的意思。 希美撅着嘴,手指晃动着,对【咪咪】的单纯十分不满。 “嘛,算了。” 她拿出了一封信,捋了捋有些被烧焦的头发。 “来,把这封信带给最近的邮局吧。” “喵——” 机械猫叼着封好信件的牛皮纸信封,轻快地跳进了树丛,而希美也回头望了望只剩断壁残垣的山间之镇,佣兵们和年轻人吼叫着,歌颂着自由和文明,把老者踢到在地。女人们哭泣着,而孩子们用崇拜的眼神望着那些年轻强壮的胜利者。 噗——希美调皮地用嘴唇吹了一口气,“真是无聊的地方。” 是的,这里和废土上其他地方一样无聊,一样自认为是文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