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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似先前那般有好感了,诚然郁贵妃待她不错,可楚瑜难免可鄙的猜想着,这位娘娘背地里是不是有何阴谋。 幸好两人见了面并未谈论政见,只闲聊些家事,原来郁贵妃仍未打消纳楚家之女为儿媳的念头,请楚瑜过来,是为了让她协助做媒的。 楚瑜矜持的道:“娘娘此意甚佳,但此事何不直接寻我大伯母说去?臣妇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上忙。” 她一个新嫁娘,又是姊妹里头最小的那个,哪来面子从中说项?且楚瑜往日留心看着,觉得安王府虽然尊贵,她那位大伯母未必就能将楚珊许配给他——京城多少高门华第的公子肖想吃上天鹅rou,楚珊也未必肯做人后母的。 明知道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楚瑜若还应承便是个傻子,索性来一招打太极。 郁贵妃手里托着盏碧螺春,闲闲抿了一口,浅笑道:“正是还没拿定主意才找你过来,想让你帮忙探探那边口风,安王毕竟是娶过一遭的人,若实在不成倒也罢了,也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两边都能保全颜面。” 见她言辞恳切,楚瑜无法,只得讷讷应承下来,答应替她问一问楚家大夫人的意思。 郁贵妃目的已达,含笑命人送她出宫,临别时目光还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楚瑜遵照朱墨的意思,特意穿上郁贵妃赏的那身料子,看得出她对此很是满意。 在前边引路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为人十分伶俐,虽然多嘴,却不惹人讨厌。沿途他絮絮叨叨的为楚瑜讲述安王萧啟的好处,仿佛不嫁给他便吃了天大的亏——看来合欢殿那位真的很看重与楚家的亲事。 楚瑜安静听着,觉得与自己所知相差无几,可是也仅此罢了。她们一家子对萧啟原是颇为景仰,可自从听过朱墨的耳旁风后,楚瑜便觉得无可无不可,哪怕是她的姊妹成为安王正妃,在她看来也不是多值得高兴的事。 小太监见她兴致泛泛,也便知趣的住了嘴,凑趣道:“听说御湖里新来了一批锦鲤,夫人可愿过去瞧瞧?” 楚瑜一听眼睛便亮了,“是多大的?” 她毕竟年轻,还处在天真烂漫好玩的阶段。 小太监垂下眸子,将一抹不合时宜的灰暗掩去,恭敬说道:“夫人见过便知道了。” 楚瑜随他来到御湖的西北角,见里头用篱笆隔出一个小小池塘,里头数尾色彩斑斓的游鱼正载浮载沉,颜色不仅悦目,且姿态灵活,令人望之心喜。 楚瑜不禁想起朱墨送给她的那盏雕花灯笼,和眼前所见一比,就好像那画上的游鱼活转来一般,她嘴角不禁稍稍勾起。 那灯笼她现在还留着哩。 呸呸呸,好好的怎么想起那人来了。楚瑜及时醒过神来,往地上啐了一口,若一盏花灯就能将她收买,那她也太浅薄无知了。 小太监见她喜欢,越性笑道:“小的这里有些鱼食,夫人可愿试着喂一喂?” 既乘兴而来,当然得尽兴才好离去。楚瑜接过他手中的网兜,小心蹑至池边,将一把鱼食抛洒入水面,鱼儿们果然摇首摆尾的簇拥而上,津津啜饮起来。 小太监阿谀道:“夫人真乃沉鱼落雁之貌,连湖中的锦鲤都为您所倾倒了。” 楚瑜心道,这小太监奉承人的功底比朱墨可差远了,连成语都不会用,这鱼哪里沉下去,分明都浮了上来。 楚瑜不理他,只将身子微微前倾,好看得更加清楚。谁知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大力,她足下不稳,整个人便直直的向前栽去。 但听噗通一声,湖面水花四溅,鱼儿们四散奔逃。小太监望见那风姿瑰丽的人影,虽略有不忍,却还是横一横心,快步离去。 第14章 楚瑜幼时学过点洑水,不至于一下子就淹死,可是这御湖既深且阔,她要爬上岸并不容易。 水面茫茫,楚瑜向四下里看去,并无余人可以求助。猛然见到一个影子从岸边经过,她连忙唤住他,高声喊起“救命”来。 看清那人正脸,楚瑜满身的血都凝住了,身子如在冰窖里一般。原来无巧不巧,又被她遇见了安王萧啟。 虽有意避嫌,但性命才是最要紧的,若再继续泡下去,她的半条命或许就该废了。楚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那人呼救。 萧啟很有些热心肠,见她遇难,毫不迟疑的便要跳下湖来相救。 楚瑜吓得忙喝住他,她落水就已经够糟糕了,若被人瞧见她与萧啟湿淋淋的抱在一起,她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脏污烂臭的名声。 “那你要我如何帮你?”萧啟无奈摊开两手。 楚瑜望向湖面西侧一片竹林,艰难说道:“烦请大人为我折一根竹枝来。” 湖水虽暖,此时夕阳已渐渐沉下,湖面更是起了微风,让她泡在水里的身子一阵哆嗦。 幸好萧啟尚算通情达理之人,二话不说便朝竹林走去。在那根长竹篙的借力下,楚瑜慢慢朝湖边挪去,终于费力爬上湖岸。 正欲开口道谢,就见园子的另一侧,朱墨亦步履匆忙赶来。原来他见楚瑜久久不归,自己便主动进来找寻。 见到相向而立的两人时,朱墨两眼一眯,瞳孔也紧缩起来。 上次就是被他撞见自己同萧啟说话,回去生了老大的气,楚瑜不敢蹈前车之覆,忙快步走到朱墨身边,与他并肩站着,这才对着萧啟敛衽施礼,“适才妾身不慎落水,多谢殿下相救。” 这话亦是说给朱墨听的,免得他产生不好的联想。 朱墨脸色缓和了些,见她衣衫透湿,贴在身上曲线毕露,遂解下外袍,披在楚瑜肩头,稍稍起些遮蔽作用,这才望向一副看好戏架势的萧啟,抱拳道:“有劳殿下出手相助。” “无妨,尊夫人这样的美人,溺毙湖中也太可惜了。”萧啟微笑道。 他的声音很柔和,但听在楚瑜耳里却莫名有些战栗意味。在她固有的印象里,安王殿下不该是这样轻佻的人物,但眼下她疲惫已极,却无暇去分析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萧啟已经远去,朱墨的脸重新沉下来。他看着偎在怀里的女人,“你是现在回去,还是换了衣裳再走?” 当然得先换衣裳,若这样湿哒哒的走出宫门,可想而知那些侍卫太监该怎样看她。楚瑜窘迫的点了点头。 朱墨带她来到椒房殿,张皇后见楚瑜遍身狼狈,裙子上还沾着几根黑乎乎的水草,不由大吃一惊,“怎么弄成这样?” 朱墨简单介绍了一通,还谴责的望了楚瑜一眼,“谁让她太不小心,只好来找娘娘借件衣裳穿。” “就知道郁贵妃为人不妥当,领个路都能将人领到湖里,亏她往日怎么协理六宫的!”张皇后不忘埋汰仇人一番,继而才重新回归正题,“宝宁,你带朱夫人去偏殿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