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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着的枯叶,又探下身,费力地拽出关珩身形。 他拽着少年衣领,悲愤欲绝:“喂,醒醒!关珩?” 少年双眸紧闭,唇色惨白,被他晃了几下,紧抿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口艳红的血。 还好,还有一口气。 谢子游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脑袋,将人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朝外走去。 他一路磕磕绊绊,草叶下深埋的石块不时划过少年白皙纤细的脚踝,百年淤泥泛着熏死人的腥臭味,呛得谢子游想哭。 他泪眼汪汪对系统说:“原来金手指员工也不好干啊,我再也不嫉妒他们跟着主角吃香喝辣了。” 系统也叹气:“游游,你这1000积分……” “啊,你看天好蓝。” “……是不是白费了?” 谢子游欲哭无泪:“你不说话,我们还能做朋友。” 他一边哼哧哼哧攀着岩石向上爬,一边心痛得几乎滴血。 1000积分可不好挣。 谢子游在之前某个世界兢兢业业扮演了近十年的反派,最终为万民唾骂,死不瞑目,又曝尸荒野、为鸦雀啃噬,才堪堪赚得了这点积分。 玉石化形的身体与岩面擦碰,清脆作响,虽不疼,却也在少年羊脂般的脚底磨下大片细密杂乱的白痕。 关珩虽然年少,但筋rou紧实,谢子游背着他气喘吁吁,艰难迈步,感觉自己像背着一座山峰。 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向阳的石台,尚且算得上干燥整洁,谢子游轻手轻脚,将关珩放在地上。 他刚想起身,却突然发现拽不动身体——关珩手中攥着他一截衣角,五指青筋紧绷,态度死硬,不肯松手。 谢子游:“……” 锦衣是他身形所化,截下衣角,便相当于从玉镯上抠下一片翠玉,肯定行不通。 谢子游抬手轻轻拍打关珩面颊:“松手,喂,松手!” 少年双眸紧闭,昏迷不醒。 谢子游:“……非礼啦!杀人啦!关家皮革厂倒闭啦,家主带着小姨子跑啦!” 少年眉头微颤,嘴唇轻轻开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呓语,脑袋往谢子游脚下靠了靠,手非但未松,反而拽得更紧了。 谢子游心想麻蛋的,这是逼老子割rou啊。 可他俯身探手,纤细手指搭上少年出了一层细密冷汗的额头,关珩体内狂躁杂乱的玄气觅着出口,蜂拥鼓荡时,谢子游禁不住抽了口冷气。 关珩刚刚修行,凝结玄丹,勉强算是一品,谢子游留下的玄冰劲他根本没办法完全吸收,仅仅吸取了一小部分,保证手脚能够活动罢了。 在这样糟糕的情境下,他又吸了红儿一身玄力,再加上强抢来的丹药药力,脆弱的经脉承受不住高压,细微之处尽数崩裂,丹田骨骼乃至玄丹都浮现出细密的碎纹,带来的痛苦不亚于抽筋扒皮。 也不知他是怎么硬撑了一路,还有心情跟谢子游调笑。 幽琴的出现更加剧了关珩周身伤势。 她的剑芒虽然没有直接劈在少年身上,外泄的玄气却能造成严重影响——激荡的玄气刺激了少年体内潜伏的玄冰劲,此刻新伤旧伤一同发作,将脆弱的rou身当做厮杀的战场,搅得关珩血气躁动,丹田直接成了破布麻袋。 完了完了。 谢子游悲痛欲绝,心想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这种伤势血灵芝根本救不了好吗? 他不如趁主角有口热乎气,早点挖坑把人埋了! 心中悲愤若海浪滔天,谢子游气若游丝,抓住系统虚弱道:“来一颗包治百病的逆天救命丸……” 系统:“200积分……但是游游,值得吗?” “废话,”谢子游咬牙切齿,“我都投入1000积分了,还差这200?” 他虽然绑定了反派系统,但心中自有良善,不愿做大jian大恶之事,平日里愿意耗费积分刷任务,挑选那些不触及底线的反派工作。 毕竟反派不等同于恶人,立场不同、势力敌对、替人背黑锅、或是如这次的退婚,但凡主角成长道路上的阻力,都可以称之为反派。 也正因如此,谢子游不想放弃这次任务、放弃关珩——不单单为先前投入的积分,也不仅仅因为这人是主角。 如果一定要说理由,大概是因为…… 这是一个未及弱冠、惨遭大变、身受重伤、众叛亲离,却在深度昏迷之中,紧紧攥住自己衣袖不放的人。 看着衣角被捏起的重重褶皱,又扫过关珩紧绷到泛白的指节,谢子游心头涌起一番苦涩。 他没办法抛弃一个如此信任、依赖自己的少年不管。 系统在一旁沉默片刻,小声问道:“你知道赌徒怎么输到倾家荡产吗?” 谢子游:“……” 这个时候,就不要灌毒鸡汤了! 拗不过谢子游,系统跑去帮他兑换了逆天救命丸。 说是药丸,但此刻谢子游手边没有水,系统贴心地帮他换成了液态补药。 浅绿色汁液泛着淡淡荧光,被一层透明薄膜裹在其中,其内似有无形的气泡翻腾,刚拿出来,清爽的光芒便笼罩了整座石台,飘散出一股清新淡雅的水果香。 担心清香引来其他猛兽,谢子游焦急地扒拉关珩嘴唇——无果。 少年牙关紧锁,一掰开嘴唇,洁白齿缝间便渗出浓重的血腥味。 药液根本灌不进去。 谢子游心中思绪百转,银牙一咬,微红着脸对系统说:“你不许看。” 系统:“好的游游,不过友情提示,这东西入口即化,你嘴对嘴时要喂得快一点。” 谢子游本已俯下身去,闻言又“唰”地窜起来,瞪着眼凶巴巴道:“我没打算嘴对嘴喂他!” “……” “……没错我就是要嘴对嘴了,怎样?!”谢子游羞愤欲绝,连连踹地,低吼道,“我这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是献身,是牺牲!” …… 关珩恍恍惚惚,意识漂浮在一片混沌里,冥昭瞢闇,惝恍迷离。 周身是漫长隽永的黑暗,阴冷,沉湿,如同穿越亘古的长夜。 但慢慢的,他眼前有了色彩,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