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绎色（柯林X夏特）

    泽西卸任后，科瑞恩无形间成了一众军团长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存在。在众人共同筹划这次全球通告时，他便带着谢尔德回往基地坐镇，走前仍不忘将柯林擢升为上将，接管新整合后的联邦第七大军团。

    这也是泽西的意思。

    恢复了本该拥有的荣耀，柯林却没有想象中畅快，连续两天不眠不休地守在情报中心，一边筹备通告事宜，一边等待属下向他回报心心念念的好消息。

    当看见夏特神采奕奕的面容浮现在屏幕中时，他险些端持不住，意欲将闪烁的屏幕揽进怀里。可那样一来就看不见他的脸了，仅仅由于这个原因，他才勉强压下情急的念头。

    泽西说得不错，夏特确实是块从政的好材料，他的目光长远而敏锐，政见独到且妥帖，浑身张扬着志在必得的信念。

    那是他身为皇储的另一面，是自己所无法轻易得见的。

    可现在，只有他一人窥见了夏特如此专注的模样。众人均在外间维持程序的稳定，以保通告能够顺利载入全球亿万人口的终端。柯林独自守在休息间，守着他暂且失而复得的宝贝。

    简短的视频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听着这毫无间断的熟悉声线，精神总算得到了久违的放松，柯林挨着沙发，沉沉闭上了眼睛。

    思绪陷入蒙昧之中，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话语声停了下来，柯林几乎瞬间惊醒，猛地直起身——

    却见画面里的夏特未曾消失，确切地说，影像从循环播放的录播转为了实时投影。

    夏特联系他了！

    这个认知让柯林即时兴奋起来，然而夏特正在进行的活动却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来，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在擦枪。

    夏特捏着块绣金丝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里的枪，动作优雅而郑重，像在对待博物馆里昂贵的工艺品。那把枪还是当初他从船上离开前，在柯林身上收缴来的。

    他稍低着头，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眼神专注地投射于擦得锃亮的枪身上，一缕余光也没有施舍给柯林。

    两人维持着这样奇异的姿态，谁都不曾当先打破沉默。柯林惊惶不安地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夏特掩饰得很好，无论眼神抑或表情都无懈可击。

    就在柯林按捺不住，正要开口的当下，夏特放下手里的帕子，淡淡道：“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这将柯林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下击散，本就略显疲惫的眉眼低垂下来，唇角抿成一线，急于整理内心杂乱无章的情绪。

    立场不同，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像自己理解他的每一次欺骗和离开，他相信夏特一定也能明白自己。

    但释怀又是另一回事。他该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地弥补对方：“你在哪里？”

    还是得先知道他的去向，否则说什么都是徒劳。

    夏特轻笑一声：“怎么，就这个？”

    闻言，柯林又开始了漫长的自我挣扎过程。

    “不哄哄我吗。”夏特放下枪，换了一种更为舒服的姿势，支着头看他。

    刚刚入侵柯林的终端时，他只一眼就看清了对方不设防的睡相，哪怕不照镜子，他也知道柯林看起来远比自己憔悴。分明是获胜的一方，却像败者一样狼狈。

    挣扎？痛苦？

    全是自找的。

    夏特尽量忽视心底深处传来的反驳声音，高声催促道：“说话！”

    瞬时的反应不过脑子，却走了心：“我在想该怎么哄。”语气有些委屈。

    柯林用力搓了把脸，依然没有头绪。夏特在一切既成定局以后才联系他，一定不止兴师问罪那么简单，那没有丝毫意义，他不像是会做这种无用功的人。

    “你要我做什么？”

    然而他这次确实想多了，夏特仅仅只是临时起意罢了，想找他这个罪魁祸首撒撒气，好好磋磨他一番。

    “说了啊，”夏特支使着椅子转了一圈，耀眼的金发在夜色中划开一道旖旎的弧线，“哄我。”

    椅子转得很快，柯林无法通过稍纵即逝的轮廓看清夏特背后的布局和陈设，因此也就判断不出此时他究竟身处何方。唯一看得真切的，是夏特面向屏幕勾出的一抹假笑。充满诱惑的意味，同时又让人心生不安。

    “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怕不小心说错什么，这样他只会更生气。

    夏特不屑地嗤道：“谁要听你说话。”

    柯林眨了眨眼，显然蒙了：“那……”

    “裤子脱了，”夏特微微抬起下巴，笑容敛起一些，让人心痒的诱惑登时化为恶意，“自慰给我看。”要求同样十分不近人情。

    夏特显然知道他正处在一个半公开的场合，偏还提出如此要求，换作常人早就恼羞成怒了，也一定猜得出他是有意羞辱自己。

    面对夏特的刁难，饶是对他有求必应的柯林都久久没有动作，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地瞪着他，画面外，一双拳头攥得死紧。

    夏特没来由地被他瞪得有些心虚，像给自己壮胆似的冷笑一声：“还想穿着衣服哄我？你就这点诚意？”

    “给个地址，”柯林咬牙道，“我让你当面看个够。”

    这下又轮到夏特面色古怪起来：“恐怕……不太方便。”

    夏特顾忌的自然是卧室离他不远的老爷子，虽然他现在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在长辈尤其还是祖父辈的人面前，怎么说也该装装样子。

    再者，要真让对方发现自己搞他孙子，估计后续又有一堆麻烦事。他现在已经不想再费任何心力了。

    夏特的异常没有逃过柯林的眼睛，他心下一紧，正忐忑地猜测为什么不方便时，身侧忽然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敲门声。

    夏特自然也听见了这阵动静，抬手就要切断通讯。

    “等等！”情急之下，柯林不由厉声喝止。夏特及门外的人一时都失了声音。

    发觉自己反应过激，柯林缓下表情，试图和夏特解释：“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他的视线便死死停在屏幕左上方不动了，眉眼间再次酝酿出山雨欲来的愠色。夏特疑惑地回身看去，却并未发觉什么不妥。

    就一张床，还有衣柜。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什么。

    夏特怕他认出自己的房间，轻轻转动椅子，将身后的一切重新遮挡起来。

    殊不知这个举动落在柯林眼里无疑透着丝欲盖弥彰的意味：“谁在哪里。”

    夏特拧着眉，不明白他的意思。此时正处在爆发边缘的柯林无法为他解疑，他只得再一次回身去看。

    “……啊。”凌乱的床上有着一处可疑的人形隆起，夏特料想柯林许是看到了这个。他并未对此作出解释，非但如此，还粲然一笑道，“你猜。”